花花公子是一只史宾格犬,身躯紧凑,耳朵下垂,不动的时候就像个绅士,温柔文雅,可是一旦热情起来,那也是一般人吃不消的,更何况裴沐起其实还挺怕狗狗的。
在和花花公子相处之前,她对狗都是绕道走,接纳花花公子也是特殊需要,为了适应,还用了不少时间,到目前为止也只是不害怕它而已,对于其它的狗,仍是能避则避。
“好,我知道了。”
裴沐起没打算去看狗,刚准备拎着袋子进房间继续工作,突然一只短尾巴狗扑了过来,咬住她的外套。
站在她旁边的江恕己担心她受惊,正要拉住花花公子的狗绳,就对上裴沐起疑惑的目光。
“怎么了?”
“它怎么突然这么激动?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情况。”
这外套是见刘金仁的那天穿的,后来又进医院,好几天都没换洗,难不成是太臭了被花花公子嫌弃?
裴沐起把衣角从它的嘴里拉出来,正反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又把手伸进口袋里四处摸索,然后掏出了一张纸。
纸片被揉成一团,里面只有一串数字。
“写了什么?”江恕己凑过去看。
“什么时候放你口袋里的?”武溪行接过纸片,不懂那些数字的意思,光看笔迹,就知道不是她写的。
“我也不知道……”
她仔细回想,她可以确定穿的时候口袋里并没有东西,后来也没遇见什么人,近距离接触的只有刘总,陆风,还有医院里的人。
“我想起来了,我在会所门口被一个年轻人撞了一下,他好像被人追着,后来阿己说会所附近出了命案,我觉得死的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年轻人。”
“死了?死之前的东西也许会有什么线索。”武溪行用手机将纸片拍照,确定没有遗漏,随意一丢,花花公子就冲过去,叼了回来,还冲着他们嗷嗷叫。
果然是这纸有问题。
江恕己找了个保鲜袋把纸片装起来,然后交给武溪行,“命案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没看到花花的样子吗?”
江恕己应声看向激动的狗子,“不是吧?”
“先拿去验一验吧。”裴沐起也觉得可疑。
“纸给我,这事我来做,你和小行行就去休息吧,还有花花也交给我。”江恕己一手纸片,一手牵着狗绳,对着他们眨了眨眼,“放心吧。”
“你确定?平时交给你一点事就耍赖丢给溪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积极了?”裴沐起调侃。
“浪子回头,你就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嘛。”
夜色渐浓,房间里隐约还能听见风吹叶子的声音。
晚上十二点整,裴沐起还在和那堆乱七八糟的资料奋斗着,本就事多,两天没上班,积累的事更多了。
她松开笔,趴在桌子上,拿起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爸妈打个电话,又想到老爸心细,肯定一下子就猜出她这么晚还不睡肯定是忙着工作,还是明天白天再说吧。
前几天小弟已经跟她说了,第一次的手术很顺利,等休养一段时间,再进行第二次手术,现在的状况非常不错。
大概是紧绷的弦松了,她一下子不想再工作了,就这样趴着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有一个电话进来,陌生号码,没有备注。
按照以往这种不知道是谁的电话她都懒得搭理,这会儿夜深人静,她突然想知道,谁和她一样没睡觉。
“睡了吗?”耳畔传来男人的声音。
轻轻的,有点低哑。
裴沐起望着窗外,一瞬间的想法,这声音倒是和夜色很搭。
一个陌生男人大半夜打电话问人睡没睡?
恶作剧吗?
撇撇嘴,裴沐起觉得自己刚刚接电话的决定就是脑子有病,正要按掉,对方又说话了。
“这是我的号码,记得存起来。”
“你是谁?”
“陆风。”男人的回答依旧简洁。
这对白是不是太熟悉了?
裴沐起觉得不是自己有病,而是他有病。
她也不听了,瞪着屏幕里的那一串数字,龇牙咧嘴,直接按了挂断。
大家都是成年人,就算是她先去招惹他,难道不知道她是被下药了脑子不清楚吗?
既然心知肚明,捡了个大便宜之后就该自动消失,而不是时不时跑到她面前刷存在感,下次再出现在她面前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理智告诉她这个男人本身并没有错,罪魁祸首是刘金仁和林元梁,可是毕竟是女人的第一次,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一个陌生男人占了,心里终归不舒服。
裴沐起越想越不甘心,贝齿把唇瓣咬出血也不自知。
被这神经病一搅和,裴沐起再没有心思去看那叠东西了,挠了两下头发就去睡大觉。
关灯以后手机又响了一下,她当做没听见,抱着被子一顿乱翻。
发过烧之后全身还酸疼无力,脑子里也一阵阵疼,又勉强工作,整个人都快要晕倒了,她以为自己很快就会睡着,没想到一闭眼脑海里就出现那双浅棕色的眸子,吓得她以为见鬼了。
那夜,后面发生了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事已至此,就当什么是都没发生过吧。
只希望这辈子都别再见到那个大胡子男人了。
晚上胡思乱想,睡得太迟,早上闹钟响起来的时候,裴沐起脑子里就想起公司里那些个给她使绊子的糟心人。
昨天已经闹过一场了,应该能消停几天吧?
连轴转得太久,她今天要偷懒。
赖床不到半小时,某人心里就弥漫起淡淡的负罪感,反正是睡不着了,起来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刚出房门还没走几步,就听见武溪行略带怒意的声音。
“一大早的火气这么大?”门没关,她直接走了进去。
这是江恕己的房间,装修以米黄色主打,温馨可爱的布局,不过近日换了火红色的四件套,看起来变得热情洋溢,喜庆极了。
武溪行背对着门口,站在床边,挡住了裴沐起的视线,听见她的声音侧身让开,负气地用力坐在一边椅子上。
他的动作有点大,椅子摩擦地板发出不小的声响。
江恕己看他坐下的动作幅度很大,担心他扯开伤口,裴沐起不知道,还以为他脸上害怕的表情是因为被武溪行凶到了。
“别对他这么凶。”裴沐起推了推武溪行,示意他控制情绪。
武溪行咬着牙不吭声,把手插进衣服口袋里,小心盖住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