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风陪着裴沐起在礼品店里兴致勃勃地挑选礼物,“就送这个给陶兄吧?”
一对老夫老妻的雕塑,暗金色,特别老气,看得裴沐起直皱眉。
“就祝他们夫妻百年好合,白头到老,怎么样?”陆风笑着问她意见,显然很中意手上的雕塑。
“还行。”裴沐起一眼都不想多看,转身走到另一排货架边。
“这个喜欢吗?”陆风拿了一只可爱的毛绒狗仔放到她怀里。
裴沐起笑着抱了抱,很舒服,手感也很棒,没有任何可以挑剔之处,但她打心眼里不喜欢狗。
见她把狗仔放架子上,陆风凑到她耳边,非常随意地问道,“既然不喜欢狗为什么要养花花公子呢?”
她是听到花花可怜的身世才勉为其难地带回家,反正有阿己和溪行会照顾,“才不是我……”
裴沐起停了下来,双手环胸,“你干嘛?想套我的话?”
花花公子不是一只普通的狗,他突然提起来,肯定在打什么主意。
“所以养狗的理由是机密?不能对人说?”陆风不介意她对自己隐瞒,只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
是不是傻啊?
本来没什么,这样一说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吗?
裴沐起后知后觉地拍拍自己脑袋。
陆风从后面环住她的腰,脑袋搭在她的肩窝处,轻轻蹭了蹭。
“再拍就更傻了。”
“你才傻呢。”
裴沐起肩膀往上顶了顶,想把他的头给抖掉,“你知不知道自己很重?”
“有吗?”陆风得寸进尺,放松了全身的气力,绵软地压在她背上,让她感受一下他真实的分量。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他是想把她压扁吗?
“我不是想打探你的秘密,只是希望能被你信任。”陆风在她耳边悠悠然地说。
“也不是什么秘密,一只狗而已。”裴沐起有些动容,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我没有不相信你。”
明生透过玻璃橱窗看着他们两人在一堆毛绒玩偶里谈情说爱,转头对着岁成说,“要不要去提醒一下,时间不早了。”
他负责开车,又赶上周五的晚高峰,待会儿堵车迟到了,可别怪他开车慢。
“好啊,你去吧。”岁成头一偏,示意他去叫人。
明生看了一眼还抱在一起的人,想想还是算了。
挑来挑去,裴沐起不知道该给陶有闻买什么礼物,最后还是由着陆风让导购把老气的雕塑包起来,又买了几个喜欢的小玩意儿才离开。
这边他们才刚刚出发准备去陶有闻的生日会,那边沈文茵已经到了尉迟家,在尉迟老爷子殷切又含蓄的目光下,去厨房帮忙。
“茵茵,你就坐着休息,别忙活了。”尉迟老太太拉着小姑娘的手不肯放。
“没关系,我一点也不累。”
从老太太的言谈中知道老爷子喜欢她做的糖醋里脊,沈文茵很高兴他们喜欢,就想着借此机会再做一点适合老人吃的东西。
看着厨房里娇小的身影,老太太顶了顶老爷子的胳膊肘,满意地笑着。
“瞧瞧小姑娘多勤快。”老太太越看越满意。
“身材不大屁股却不小,年纪也刚刚好,最适合生养……”
“老头子,你说要是今年他们成了,明年咱们是不是能抱上曾孙子了?”
想到曾孙指日可待,老太太笑眯了眼。
“做梦呢?醒醒吧你,没看见你孙子对她没意思吗?听到她在家也不愿意回来。”尉迟老爷子虽然也盼着曾孙,但他比较理智。
“他一个小孩子能懂什么?都没处过对象谈过朋友,就算喜欢人家弄不好自己都不知道吧。”
尉迟老太太又掏出那张照片,“眼神骗不了人,他现在是没反应过来。”
“说起来都怪他那父母无良,孩子人生大事碰上麻烦,也不知道回来帮衬一下,只知道自己逍遥快活……”
尉迟老太太想到儿子媳妇,就一肚子火气。
那个臭小子只知讨老婆欢心,才给她生了一个孙子,不孝不孝。
“好了,你也别啰嗦了,小美对你好不好你心里没数吗?”
尉迟老爷子比较理解儿子,对媳妇也很满意,就是老婆子,一心惦记要为尉迟家开枝散叶,想不开。
“我又没说她不好。”又不是喂不熟的白眼狼,自己儿媳好不好她还不清楚?
她就是想要曾孙,有错吗?
“小阅阅后知后觉,你说我要不要推他一把?”尉迟老太太起身望了望厨房里的小姑娘,又在想着制造曾孙的事情。
“你可别乱来。”几十年夫妻,尉迟老爷子对老伴太熟悉。
眼珠子一转就知道她要搞事情。
“知道啦,知道啦。”尉迟老太太嫌他烦人,偷偷叫来老管家,让他准备孙少爷喜欢的菜,然后打电话给尉迟觉阅。
那个小女人的手艺不错,人也有趣,尉迟觉阅转动手中的车钥匙,可是一想到家里的老太太,瞬间就不想回去了。
他这个奶奶什么都好,就是想曾孙想疯了。
只要见到一个雌性生物就硬要和他凑在一起,直勾勾盯着人家女方的肚子,好似看久了就有曾孙跳出来叫她祖奶奶一样。
“老太太又催你了?”孟清梦笑着问。
眼神在他没注意的时候露出痴迷,很快一闪而逝。
尉迟上一辈的事不是什么秘密,老太太盼曾孙也是圈子里都知道的事。
她还时常以各种名义办选媳宴,明里暗里给尉迟觉阅介绍女人。
只是尉迟觉阅看似浪荡不羁,流连花丛,实则洁身自好,眼高于顶。
一般女子根本入不了他的眼,更别说随意近他的身。
所以即便尉迟老太太和老爷子默许各种女人各凭本事往他身上爬,都没有一个成功弄出小娃娃。
“别管她。”尉迟觉阅踢了踢桌角,看着墙上的钟,浓眉紧拧着。
“反正我也没事,要不要一起吃饭?”既然不想回去,刚好可以两人一起,孟清梦开始思索去哪里吃他会喜欢。
“你刚回国不累吗?”下班还不赶紧回去,尉迟觉阅看了她一眼,站起身,“我走了。”
孟清梦赶紧去拿包,跟他一起下楼,看着他的车子离开,才恋恋不舍地向自己的车子走去。
尉迟觉阅一踏进家门就听到老太太的笑声,夹杂着女人说话的声音。
柔柔的,似乎比上次在婚宴上听到的还软糯一些。
沈文茵听到动静,紧张地转头看向门口,只是远远看到一个侧影,心跳就开始骤然加快,红着脸无措地扒拉碗里的米饭。
老管家急忙帮他拿拖鞋,又吩咐阿姨加碗筷。
老太太看到他走过来哼了一声理也不理,打算继续和沈文茵聊天,一回头就看到她羞窘通红的脸。
见她这副模样,老太太心里激动,捂着嘴偷乐,而后得意地碰了一下老头子。
快看,没错吧,绝对有戏。
“放这里。”老太太指挥阿姨把碗筷放到沈文茵旁边的位置,又对着孙子招呼,“去,坐茵茵旁边。”
茵茵?叫得这么亲密?
尉迟觉阅走到她身边才发现小女人喝酒了,靠得近了还能闻到淡淡的酒味,想必喝了不少。
“给她喝酒了?”他蹙眉看着老太太,一脸不赞同。
老太太一点也不生气,笑得更乐了,扯了扯老伴的衣服。
瞧瞧,都护上了还说不喜欢?
怎么对长辈说话的?尉迟老爷子淡淡瞥了一眼孙子。
一双岁月积淀的眼睛充满威慑感,是久经商场淬炼而出的气势。
沈文茵以为他在责怪老太太,慌忙解释,“不是奶——”
想到当他的面称呼老太太为奶奶不好,她马上停住,“是我,是我自己想喝。”
吃饭前一直没有等到他回来,忍不住失落。
听到老太太提议喝果酒,想着大家开心,就欣然同意了。
没想到这果酒真的很好喝,她一不小心喝得多了,头有些晕乎乎。
老太太看到小姑娘拉着孙子的袖子解释,而后者没有甩开她,笑着说:“吃饭吧,有你喜欢的花雕醉鸡。”
说完给了老管家一个眼色,老管家便把一整盘鸡都端到他面前。
我什么时候喜欢花雕醉鸡了,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尉迟觉阅拿起筷子,看着满桌的绿油油,认命地开始吃鸡。
沈文茵有些尴尬地偷觑他。
老太太说年纪大了要吃得清淡一点,所以让人烧了一桌子的素菜,专门给年轻人准备了醉鸡和炒肉。
她不挑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但是一看到他的脸色,有种老太太故意欺负他的错觉。
应该是她想太多了吧,矜贵的独苗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许是身边坐着人,沈文茵吃饭都不自然了。
不是掉筷子就是掉菜,频频出糗,见他们都在吃也不好意思放下筷子。
尉迟觉阅余光一扫旁边的小女人,拿着筷子戳米饭?
他随手夹了一块炒肉塞进嘴里,满嘴的酒味让他疑惑,这是酒坛子打翻了?
除了蔬菜都是酒腌制的食材,怪不得她吃得这么勉强。
老太太见他吃得不多,脚不动声色地踢了踢老爷子,后者转头看向她,看到她挤眉弄眼才想起她交代的事,对着尉迟觉阅举起桌边的酒杯。
长辈敬酒,尉迟觉阅不可能推脱,拿起老管家倒好的酒杯,才发现满满一杯差点溢出来。
“爷爷,您少喝点。”尉迟觉阅担心道,因为高血压一直被奶奶管着,怎么突然想起喝酒了,最重要的是奶奶竟然没阻止。。
尉迟老爷子不过微微抿了一口,就被老太太拉住了胳膊。
他笑着放下,一晚上忙活总归是有点收获。
唇齿留香,今晚就不刷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