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皛天将苹果抛向空中像篮球一样在手指间转动,看得出来他今天心情极好。早晨离家时,他特地多拿了一个苹果,一路想着怎么把苹果云淡风轻的放到俢儿的桌上。刚从后门踏进教室,看到俢儿座位上的女生,他脸上隐约的笑容突然冻结了。即使他的眼睛无法快速识别人脸,但那个女生不是白俢儿,他很确定。他大步走到自己的座位,将苹果溜进抽屉里,看似漫不经心的坐了下来,待后排精心琢磨开场白时,一个转身冷不丁的问道:
“白俢儿去哪儿了,你怎么坐她的位置?”
宋玲玲看着面前的莫皛天迟疑了片刻,他竟能辨得她不是白俢儿,看来他的脸盲症也并非传说中那么严重。在容貌上一向自信的班花,嘴角轻轻弯出优雅的弧度,她主动伸出右手向莫皛天示好,“我跟白俢儿交换座位了,莫皛天,以后请多多关照。”
“为什么换位置?白俢儿同意了吗?”莫皛天顾着自己的疑问,无视班花伸出的右手,他向来是个不善言辞又不解风情的少年。
“是俢儿想要换的,她说想坐前排上课听得清楚一点。”宋玲玲依旧保持着微笑,只是此刻笑容有些僵硬。
莫皛天回过头去,心不在焉的打开了课本。涣散的目光在前方游离片刻落在了俢儿认真听课的后背。奇怪,脸盲症是分人的吗,为什么面对白俢儿,他连背影都认得一清二楚。莫皛天看着俢儿的后背,皱起眉头暗自纳闷:听不清楚可以问我啊,干嘛一声不吭的换了座位。
“嘿,数学天才,刚才老师讲的那个公式原理我不太懂,能给我讲讲吗?”
莫皛天正为白俢儿突然换座的事情郁闷,后排的女生娇嗔的声音突然让他背脊发凉。
“我没听课。”莫皛天回过头来,看到这张半生不熟的脸,莫名的火气串了上来。天才少年其实是个固执而简单的人,一旦习惯某个事物或者某种生活方式,便很难接受其他的改变,哪怕是微乎其微的变化。就像他无法忍受桌上那一叠整齐有序的书有一丝毫的错位,诸如此类,他有着处女座般的坚持。
宋玲玲的骄傲受到重击,她明明见过他跟白俢儿讲题时的认真与耐心。怎么到她这儿,又变回了一如以往那个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莫皛天。
其实莫皛天也没有撒谎,学校的课程进度根本跟不上莫天才的大脑运转速度,平时上课时,他都是选择性的听取学习内容,更多的时间,他用在了自学跟专研奥赛题上。
下课了,莫皛天拿起篮球准备去球场上换个心情,可班花依旧不依不饶的拉着他继续问题,彻底拉破了莫天才奇怪的神经。他用极不耐烦的语气回道,“这题老师刚才已经讲得很清楚,你要是听不清课,干嘛换到最后一排来?”
“你是不是傻,人家班花故意换座到你后排的你不知道啊……”旁边的王超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说了莫皛天一句。
“我没有……”
宋玲玲紧咬嘴唇,一脸无辜的反驳被冷酷的少年全然无视,愤懑、委屈一时之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在这一刻突然透彻而深刻的明白。她一直以为目中无人是因为莫皛天众所周知的脸盲症,原来他只是目中没有她而已。
……
莫皛天拿着篮球走到门口瞪了王超一眼,“死胖子,你去不去?”
“去去,当然去,难得今儿天才这么积极。”
王超屁颠屁颠扭动肥臀跟着莫皛天跑到球场,尽管身材肥胖,但丝毫不影响运动,像他这么矫健的胖子,大概是高二三班唯一一个不用靠脸也能轻松让人记忆深刻的人。他是莫皛天在学校里少有的朋友。
莫皛天正运球穿过三分线,王超轻而易举的从莫皛天手中抢过篮球三步扣篮,然后得意的重新将球传给莫皛天。看出来莫皛天今天状态不佳,一连失了好几个球。
“胖子,你说白俢儿为什么要换座位啊?”莫皛天在进了第一个球之后,突然向王超问道。
“这你得去问白俢儿啊?”王超故意调侃道,“什么情况啊?人家班花坐你身后你还不乐意啊……”这个班上没人比王超更了解莫皛天了,他怎会看不出莫皛天那点单纯的小心思。
莫皛天感觉自己问错了人,简直是对猪弹琴。于是终止话题,继续打球。
“好啦,要不我去帮你问问白俢儿?”从没见过莫皛天对别人的事如此关心,王超嬉皮笑脸想逗逗他。
“不用!”莫皛天用力扔出球,转身走掉,“回去上课了。”
“这家伙,真是……”王胖飞奔将球捡了回来加速跟上莫皛天,“好啦,哥们儿知道班花校花市花在你眼里都一个样,行了吧?你要是不喜欢宋玲玲,你让她搬回去不就得了。”
“宋玲玲?你不说,我都不知道她是谁。”莫皛天一脸严肃认真的说着。
“这话太扎心了,老铁,人家好歹是班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