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酒店之外,万物皆已在寂静中沉睡。零星的路灯映衬下,凌晨的天色比夜晚更黑。李叔早就习惯了莫先生毫无征兆的突发状况,然而这么晚或者这么早,让他来接驾的情况还是少见的,更见所未见的是先生竟然牵着一个女人从酒店大门口出来。他有一些……不只是一些意外。替莫先生开车少说也有四五年了,他还从未见过这位工作狂先生跟哪位女士如此亲密。
李叔微笑着朝白俢儿点了点头将车门打开示意她上车,尽管昏暗的灯光下她并没有看清他的脸。
等莫皛天跟白俢儿都上车之后,李叔才绕回到驾驶室发动油门。
“先生,现在要去哪儿?”李叔回头问道。
莫皛天将头转向白俢儿,目光在斑驳的黑暗中与之对接,她立刻回答道,“师傅,去锦绣花园。”这像是一种相识已久的默契。
一路上,车里的空气跟外面的世界一样安静,一不小心就能听到彼此的呼吸。白俢儿索性将头撇向窗外,刻意避免尴尬,一路还能看看沿途的商店,她还在惦记着吉米的提拉米苏。
不远处一家24小时便利店灯还亮着,白俢儿突然叫住李叔,“师傅,这儿能停一下吗?我想在这儿下车。”
“可是……这还没到锦绣花园啊。”说着,李叔将车速缓缓降了下来,欲等待先生的指令。
莫皛天看了看窗外,语气冷漠的说道,“你当这是出租车呢,想停就停。”
真是看不懂这个男人,一会儿冷一会儿热,是你自己要送我回家的好不好,白俢儿心里暗自不爽,“我要去买点东西,要么放我下车,要么让我跳车?”
这女人任性起来竟然还跟当年一样,莫皛天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笑。
“停车,李叔。”莫皛天无奈的妥协了,他拉住准备夺门而出的女人,“慢着,你在车上坐好。”随后又对李叔吩咐道,“看着她,别让她乱跑。”说完,他自己打开车门朝罗森便利店一路小跑而去。
白俢儿在心里纳闷,“他去干嘛?也没问问我要买什么……真是个怪人。不行,我还是自己过去看看吧。”
白俢儿正准备下车追出去,却被李叔叫住了,“小姐,你还是在车里等先生回来吧。放心吧,先生做事一向都很靠谱。”
认识不到两天,就把醉酒女人带到酒店开房的男人,虽然没有看出他哪一点靠谱,可是,当李叔这么说时,白俢儿的心里还是莫名有种踏实感。
很快,莫皛天就从便利店出来了,回到车后座,将一个小盒子递给白俢儿,“拿着,你的提拉米苏。”
白俢儿愣了半响才接过盒子,看向莫皛天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让她恍惚之间又看到了某人的影子,心跳不由自主的错了节拍。她以为这个世上只有她的莫皛天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她想什么他都知道。
“这么看着我干嘛?爱上我了?”莫皛天轻佻的迎上她的目光。
白俢儿赶忙将视线转移,“我才没那么无聊。”
“那你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是被我的美色吸引了?”莫皛天嘴角倾斜,用一副魅惑众生的俊颜朝她戏谑。
“不是。”白俢儿斩钉截铁的否认掉。
看在提拉米苏的面子上,她又补充了一句,“因为你长得和我的……一个朋友很像……”转瞬之间,落寞的眼神从她眼中滑过,可惜,再像也不是他。
“噢?是嘛,什么朋友?”莫皛天故作好奇的问道。
“一个十年不见的老朋友……”白俢儿只轻描淡写的答,透过路灯的微光,莫皛天隐约看到她眼中的晶亮闪烁着粼粼波光。
“……就是那位莫皛天?”
莫皛天冷不丁的说出“莫皛天”的名字,让白俢儿很是惊讶。
“你怎么知道?”白俢儿疑惑的看着他。
“昨晚在床上……你一直叫他的名字,让我特别不爽……”
莫皛天如今说起假话面不改色心不跳,昨天晚上某人在心里不知偷着乐了多少回,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没等他说完,白俢儿一个猛抬腿朝他脚上用力一踩,莫皛天一声惨叫,心中腹诽:十年不见,个儿不见长,力气到是大了不少。
“先生,没事吧?”李叔回头看了看后面两人。
白俢儿赶紧用手封住莫皛天的贱嘴,笑着对李叔说,“没事。”
李叔看这阵势活像两口子打情骂俏,也不好在中间自讨没趣,便扭头自顾自的认真开车。
白俢儿这才慢慢将手松开,凶神恶煞的瞪着身旁的男人,“你闭嘴,你再胡说八道试试。”
莫皛天深呼一口气,气色恢复如初,女人的“恐吓”对他丝毫没有任何震慑力,反而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兴奋。他的小白兔已经不吃素了,这就意味着他挑战的难度系数升级了。对男人来说,这是一种致命的诱惑。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白俢儿对他来说,一直都充满了诱惑。
“就你那两下子,你浑身上下几斤几两肉我早就摸得一清二楚。”莫皛天反手过来轻而易举的擒住女人的双手,得意的坏笑。毕竟是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一身腱子肌也不是白炼的。
“想让我闭嘴可以,用你的嘴堵住就行。”不等女人反应过来,他忽的凑过脸来覆住她的朱唇。
“唔~唔~”白俢儿做着毫无意义的挣扎,一双大眼瞪得像是要把人吃掉。
她努力让自己从混乱的意识中清醒过来,狠心一咬牙,将男人的嘴唇咬破。
莫皛天的强吻终于被嘴角的血腥与疼痛终结了。
“莫忌愁,你是流氓还是禽兽?快放开我,不然我要报警了。”白俢儿朝他怒吼道。
“那我更不能放开你了。”莫皛天虽然松了口,可是依旧将她双手双脚牢牢控制,“谁让你这么歹毒,下嘴皮快被你咬没了。”
“停车,我要下车。听到没有我要下车。”白俢儿朝司机喊道。
“别叫了,你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你。李叔是我的人,没我的命令,他是不会让你下车的。你最好乖乖的坐着,温柔一点,我会考虑松开你。”说着,莫皛天握住白俢儿的手有微微松动的迹象。一旦白俢儿趁机反抗,他又紧紧将她抓牢。
白俢儿骂也骂了,挣扎也无力了,一脸生无可恋的将头靠向窗口。
“好啦,不为难你了,我放手。”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莫皛天都不忍心看她受一点委屈。
白俢儿没有言语对他的仁慈感激涕零,也没有力气再跟他拳脚相向。她就当自己遇到了一个疯子,总不能跟他一起疯。
莫皛天见她情绪低落一语不发,便主动找点话题,这是十年前他们相处就有的默契。
“那个……提拉米苏的盒子,还好吗?没有被弄坏吧?”莫皛天故意看了看在白俢儿脚下躺着的小盒子。
“没有。”白俢儿冷漠的答道。她原本不想再搭理他,提到提拉米苏,她又不免担心的看了一眼,还好盒子牢实,依旧坚挺在原处。
“你说那个莫皛天,我们真有那么像?”莫皛天继续无耻的闲聊。
“不像,一点都不像。”白俢儿烦躁的说道。同样是姓莫,做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
得到这个答案,莫皛天一点也不意外,他竟然有些想笑。
“这么晚才回家,你老公不会找你麻烦吗?需不需要我去跟他解释一下?”
白俢儿冷冷的甩了他一眼,“不需要!!”
莫皛天收起戏谑的笑容,眼神中隐匿着一丝可怕的冷光。如果没有昨夜冲动的激情,或许他会选择就此罢手,就算心有不甘,也断不会去打扰她美满的家庭,从此阳关道与独木桥再不相交。然而昨晚的云雨告诉他,白俢儿心中一直都没有忘记他,既然还想着他念着他,那她现在的生活又怎能算是幸福美满呢?如果离开了他,她还是不幸福,那他还有什么理由要让她离开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