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恩开车载着白俢儿,一路上两个人都沉默不语,谁也没有主动去打破车内那异常压抑的气氛。白俢儿脑子里全是莫皛天孤独落寞的背影,她根本没有心情去琢磨罗恩的心思。等车开回到锦绣花园,她才发现罗恩并没有开去外婆家里接吉米。
“罗恩,你不是说今晚要去接吉米回来吗?”
原本想着要去接吉米,白俢儿才把今晚的一肚子火气压了下来。她下车之后,即刻火气上头朝罗恩质问。
此刻,面前的男人似乎也快绷不住了,那张绅士儒雅面具下的脸呼之欲出。他走到白俢儿身边,一把拉起她的手把她拽走,脸上露出一丝难以遮掩的凶光,却从齿缝间挤出一句:
“亲爱的,我们回家在说,好吗?”
她越是用力甩开他,他反而拽得越紧。进门之后,他便一把将白俢儿推倒在沙发上,迅速将大门反锁。
“罗恩,你要干嘛?”白俢儿从沙发上坐起,捡起撞落在地上的手机,用手搓揉着那只被罗恩拽得生疼的手腕,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突然这样?”这两年里,罗恩甚少对她红脸,更别说动手这么粗鲁的行为。
“因为我是个男人,男人的忍耐终归是有极限的。”
罗恩走向白俢儿,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手机揣进了自己的口袋,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又迅速伸出一只大手将她的下巴擒住用力挤压,骨指关节间几乎隐约发出了可怕的咔嚓声。若非真下巴,那一下估计就得脱臼变形了。白俢儿疼得嗷嗷直叫,“啊……罗恩,你疯了,快放开我。”她拼命的挣扎着,可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她脆弱的就像一只随时会被掐断脖子的鸭子。
罗恩仅用一只手便将她两只孱弱无力的手腕控制住了不得动弹,他时而面目狰狞又时而发出诡异癫狂的笑。他的身体匍匐在白俢儿身上,鼻子贴近她的脸游走着,像一只正在嗅着猎物的饿狼。他用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道:“Sweetheart,是你逼我的。”
白俢儿从一开始的气恼,转而感到前所未有的惊慌和恐惧,想到吉米曾跟她说过的那些话,她全身的毛孔都开始颤栗。罗恩莫不是真的有家暴倾向,她不能跟他硬碰硬,她可不想死翘翘。
“罗恩,别这样,我求你了。”白俢儿缓和了语气,带着几分哀求的神色向他示弱,“我们有话好好说行吗?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哪里触怒了你。你说出来,我们可以好好沟通。”
罗恩红着眼看着面前的猎物,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他觉得此刻没有语言沟通的必要,他现在只想进行身体上的沟通。他一边撕扯着白俢儿衣服上的扣子,一边急促的在她耳边说道,“两年了,我已经给了你两年的时间,也是时候该行使我做丈夫的权利。”
这个男人已经疯了,鉴定完毕。白俢儿死命的拉住他的手,尽量让自己的头脑保持镇定,她不断的跟他说话想要分散他的注意力。
“罗恩,我们之间一开始就没有感情,你是知道的。你说过你不会强迫我做任何我不愿意做的事,你也不会干涉我的私生活,我有权利随时结束我们的婚姻关系。我们有婚前协议。”
“你怎么这么可爱,这种婚前协议是不受法律保护的,我现在反悔了,我不同意。”
“我认为这是我们两个成年人之间的信任与承诺,无关于法律。既然我们之间没有真感情,只是各取所需,那就好聚好散。你又何必拿婚姻来束缚我。这没有道理……”
白俢儿话音未落脸上就遭受到罗恩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也不知是触动了他哪根神经。罗恩顺手将她的下巴擒住,大声吼道,“不要跟我讲什么道理,爱上一个人是没有道理的。我原本只是把你当成宋的替代品,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像她一样也爱上我呢?”
罗恩像发了狂一样,比之前更加的暴戾。白俢儿情急之下朝罗恩的胳膊狠咬了一口,直到嘴里化着血腥,被罗恩一拳挥倒在地。
“罗恩,如果你今天非要强来,那我一定死在这里,跟宋婉晴一样。你不是很看重自己的名声吗,死了两个老婆可不是什么好的名声。”白俢儿双手撑起身子掷地有声的说道,她向来是个狠绝之人,这种事也并非做不出来。
罗恩胸口剧烈起伏着,脸上的暴戾之气丝毫没有减弱,褐色的眉头微皱,幽深的目光失去了焦点,仿佛在思索着什么。白俢儿趁他不注意刚要起身开门,却被罗恩一个手臂抗在肩上,走向了那个神秘的地下室。
自从上次被吉米不小心触碰到开关打开地下室之后,罗恩就已经把密码锁换掉。他把白俢儿扛入狭窄的暗道,在昏暗的壁灯下,白俢儿看到了那副吉米妈妈的壁画。她已经挣扎得精疲力竭,她不知道罗恩接下来会对她做什么,她只能凭本能的大喊着“救命!”可罗恩的家里装了隔音装置,她叫破喉咙也只是徒劳。
罗恩嫌她太吵,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白俢儿拼命反抗,胡乱的抓扯中用手指划伤了他的眼睛。罗恩恼怒之下不知从哪里抽出一根粗大的铁棍,对着白俢儿的手臂用力猛挥,直到把她打倒在地,蜷缩成一团浑身抽搐的软泥。
罗恩将她扔在杂物堆里用绳子拴住了手脚,又从工具箱里找来了一块胶布把她嘴给封上。白俢儿蜷着身子侧躺在地上,眼神已经从愤慨变得绝望。此刻所有的感观都已被皮肉破裂的剧烈疼痛感取代,她瘦弱的身体本能的抽动着,像是一条在砧板上奄奄一息的鱼。
“亲爱的,你不是想了解我吗?现在害怕了吗?”罗恩蹲下身子,手指在她脸上轻轻滑动,目光时而灼热时而阴冷,“吉米说得没错,我从前是拿着这根棍子打过他,那是因为他太不听话了,宋也一样,你们都太不听话,太让我失望了……只有疼痛才会让人产生深刻的记忆。我是为了让你们不再犯同样的错误。”说着罗恩靠在白俢儿身旁坐了下来,像是在说给白俢儿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宋是一个好姑娘,她爱我,可是她不理解我。我告诉她这个世上最完美的婚姻应该是开放式的。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好的婚姻不是束缚欲望,而是让彼此的欲望都得到最大的满足。她不能理解我跟她在一起还同时爱着其他人,可是我爱着其他人也并不影响我对她的感情。博爱是上帝赐给我们多么伟大的能量,如果她能理解这一点,我们的婚姻将会完美无缺……
Lin,我从未想过伤害你,真的,至少在你去见那个男人之前。其实,你比宋更适合做我的妻子,你没发现吗,我们这两年相处得很愉快。我不喜欢太粘人太束缚的感觉,你给足了我空间,我们之间其实应该很有默契的。你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那个人,可以接受开放式婚姻。当然,我也可以给你同样的空间,我不介意你有其他的性伴侣,我们甚至可以互相分享性伴侣,但前提是,你的心在我这里。这样,我们的婚姻关系才会牢不可破,不会因为任何人的介入,外在的眼光而有所改变。我要的是一段完美恒久的婚姻,但是那个男人的出现,让我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我,失控了……”罗恩阴冷的眸光突然变得深沉,语气也渐渐变得柔和,仿佛又恢复到了平日里那个优雅的绅士模样。他拖起白俢儿的脸颊,带着愧疚之色帮她拭去额间的尘土和血渍。
“对不起,Lin。我真的害怕失去你,吉米也不能没有你,他早就已经把你当成了他的妈妈。你原谅我好吗?”他低下头隔着胶布朝白俢儿的嘴唇吻去。
面前的男人仿佛同时拥有着两个对立的人格,在暴戾与温和之间来去自如的切换。白俢儿闭着眼睛,只是微微的把头撇开,她累了,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气。她原本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没想到下一刻面前的魔鬼又戴上了仁慈的面具,还口口声声真真切切的祈求她的谅解。
白俢儿未曾想过罗恩会跟她说这么多,多到她一时之间有些消化不了。此刻,身体上的疼痛已经超越了精神上的恐惧,她的头脑反而分外清明,这大概是她罪有应得的报应,自作自受怪不得别人。没有人逼她做任何选择,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这样想着,她便可以坦然的面对罗恩的暴行,内心反而有种解脱之感。
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小黑屋里突然的安静。罗恩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白俢儿的手机,上面赫然显示着三个刺眼的大字:莫皛天。
白俢儿突然扭动身子,看向罗恩手中的手机,眼神中带着恳切和哀求,她像有心电感应般知道一定是莫皛天打来的。
罗恩的脸色又突变阴冷,他接起电话,“喂,莫先生。”
莫皛天愣了一霎,用极其生硬的语气说道,“我找白俢儿。”
“她就在我旁边,但她现在已经睡下了,不方便接你电话。By the way,我认为你这么晚打给我的妻子不是很合适,希望你以后别再骚扰她。”说完罗恩便挂断了电话。
白俢儿在一旁“唔”了半天,也没弄出太大声响。她闭上眼睛,泪水涌出了闸门,即使刚才经历了万分的恐惧与疼痛,她都不曾流下半滴眼泪,此刻却因为莫皛天的一通电话,让她失去了最后的坚强。
罗恩看着白俢儿,低头在她额间一吻,“我知道你一定不会乖乖听话,所以我现在还不能放开你,你好好在这里睡一觉,或者如果你想通了,想去我的房间,我随时欢迎你。这里有个按钮,想我了就呼唤我吧。Goodnight ,Sweet。”
罗恩离开了,关闭了地下室,留下白俢儿一人拖着半条命在静谧而封闭的空间里思考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