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是漫长的一夜,漫长到一夜之间足以令某些人某些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故。即使他们内心还在纠结缠绕,但却已经无法若无其事的任风平任浪静。
经过一夜的挣扎,莫皛天还是在第二天清早及时赶到医院。白俢儿正在602姐妹的陪同下办出院手续。
“脚没事了吗?”莫皛天走到白俢儿跟前,语气中虽听不出什么情绪,但眼神里却满是关切。
白俢儿低下脑袋,不去看他,近乎自言自语的小声说道,“关你什么事。”
“嗯?”莫皛天好像并没有听清,“我想和你谈谈。”
白俢儿站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医院大门口走去,根本不理会身后的莫皛天。一来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的窘态,二来还在为上次告白的事耿耿于怀。她害怕莫皛天是出于同情和怜悯才主动关心她,她才不要这样的施舍。
莫皛天追上来拉住她,加重了语气重复了一遍,“我想和你谈谈。”
“你跟我有什么好谈的,我们又不熟。”白俢儿冷不丁的说,天蝎座的女人真是记仇,她还记着上次莫皛天对她冷冰冰的态度,硬是准备要扳回一城,“男女有别,你一个男生在公众场合跟女生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那我们换个隐秘的地方?”说着莫皛天拉着白俢儿就往医院背后的小树林里走。
林菲跟萧落琪瞪大眼睛相视而诡秘的窃笑,大概心里明白怎么回事儿,只有陆梦瑶笑得苍白无力,极度讽刺的看着两只拉扯着的双影消失在眼前。
“你干嘛?你放开,啊呦我的脚……”白俢儿叫嚷着把他甩开,“莫皛天,你有病吧。”
“有病的是你,医生说了让你去大医院检查一下你干嘛不去?要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了怎么办?”
“我有病关你什么事,你又不是我什么人。我爱去不去。”
“你喜欢我,所以你有病就关我的事,”莫皛天幼稚起来真像个小孩,说出这话自觉没有逻辑,继而补充道,“我总不能让一个有病的女人喜欢我。”
“搞笑,”白俢儿翻了个白眼,有些莫名其妙,“我喜欢你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我去不去医院检查也是我的事,我有病没病都不关你的事,你管好你自己。”白俢儿噼里啪啦的回击他,转身要走。
“如果我也喜欢你,那是不是就关我的事?”莫皛天脱口而出,顿时放大的瞳孔和微妙的表情变化显示说出这话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白俢儿愣住了,傻傻的呆在原地,惊吓到说不出话来。此刻她脑子乱作一团,心脏也乱跳一气,连呼吸频率也变得失衡。难道这就是脑震荡的后遗症?莫皛天走到她面前,越来越靠近。她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脚没踩稳,险些摔倒,幸好莫皛天及时把她抓住,又将她一把抱了起来。白俢儿这才反应过来,挣扎着大叫道,“你干嘛?放我下来。”
莫皛天更加用力的抱紧她,“不想摔断腿就别乱动。”类似恐吓的语气,对付白俢儿倒是挺管用。她貌似被这突如其来的‘暴行’震慑到了,立马怂成一团安哥拉兔,呆呆的看着莫皛天清澈的眼眸,高挺的鼻梁,隐约的感受着他的心跳与气息,第一次跟莫皛天如此贴近,一股酥酥麻麻的热流传遍全身,大脑几近缺氧。莫皛天,你到底要干嘛?为什么我对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真是没用。
“你重了。”莫皛天撇嘴一笑,“该减肥了。”
“你才重,你放我下来,谁让你抱我了。”白俢儿被激怒了,拼命的从莫皛天手腕上翻滚落地。
莫皛天把她扶了起来,“别那么任性,你有伤在身呢。一会儿我带你去附近的大医院检查一下吧。”
“你,干嘛突然对我那么好?”白俢儿瞪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摸不着头脑,之前跟他深情告白还对人家不理不睬的,是吃错药了么?
“哪有女生像你这样的,天天跑去球场打望,还跑男生宿舍告白,也不知道矜持一点。要追也是我追你啊。”莫皛天苦笑,闭着眼吸了口气,然后认真的看着白俢儿,“我都把话说得这么白了,你到底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白俢儿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我语文不太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一会儿说人家不像女生,一会儿又威胁人家做你女朋友,你精神分裂啊?”
“我哪有威胁你?”莫皛天很是无语。
“‘你到底要不要’就是一种威胁的语气。”女生总是喜欢执着于无谓的辩论。
眼前这位小女子这般油盐不进不解风情,真不知道她表白的那些鬼主意是怎么想出来的。或许女人就是口是心非,但像白俢儿这种简单粗暴率直的女子,绝不会口是心非,她只是反应迟钝,后知后觉。
既然如此,莫皛天也只得用简单粗暴的方式回应她。他一把将白俢儿拉入怀中,握住她的双手,没等她反应过来,就吻上了她的唇。短暂的两秒钟仿佛空气凝固了一个世纪,白俢儿差点休克,顿时脑袋嗡嗡作响。她瞪大眼睛,想推开他说点什么,却手脚发麻,浑身无力。眼前一片没有焦距的脸,让她慌乱的闭上了眼。
被喜欢的男人强吻之后,再强势的女人,也变得弱势三分。
“好啦,亲都亲过了,你就是我女朋友了。”莫皛天望着白俢儿红扑扑的脸,坏笑,“又不是第一次,还脸红……”
“什么不是第一次?”白俢儿条件反射般气恼的问,她的脑子已经一片混乱。
迎新派对上的那个吻,她果然已经忘记了,莫皛天低头看着她的唇,脑海中再次响起白俢儿气恼的誓言,“要是让我知道那个夜礼服假面是谁,我非狠揍他一顿不可。”
……也罢,今日信息量太大,还是不要一次性让她全部消化,免得适得其反。于是莫皛天扣住她的头,轻轻的再吻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的替她顺毛,像是在抚摸一只受惊的小宠物,“还想再来一次?”
白俢儿傻呆呆的愣了半天,还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变成莫皛天的女朋友了。尽管这是自己一直幻想着的事,但此情此景总觉不真实。一厢情愿变成两情相悦就跟做了一场梦一样,梦醒之后,莫皛天他还会在她身边吗?如果是梦,她想一直沉溺在梦里。
莫皛天搀扶着白俢儿回到校医院,林菲她们几个正坐在休息区等着。郭浩仁跟蒋楠也来了,来得如此及时。蒋楠家的司机也在医院门口等候。
“俢儿妹妹,你出院也不通知我们,太不够意思了吧,郭好人昨天可是担心了一整天。都让我把我们家司机叫来了。”蒋楠的视线扫过莫皛天牵着白俢儿的手,径直对着白俢儿说。
“别听他胡说,大家都很关心你,小天不是比我们还来得早吗。”郭浩仁本想借莫皛天来缓解自己的尴尬,没想到却越是尴尬,“既然车都来了,你就去大医院检查一下吧,动漫社的活动我会去跟他们协调一下,尽量为你争取时间。”
“白俢儿,”莫皛天那只紧握她的手慢慢松开,“去吧!”眼神中带着让人难以抗拒的请求。
“你就去吧,你不去大家都不会安心的。”陆梦瑶紧盯着莫皛天的手,带着疑惑和难以置信,她一直以为莫皛天对任何人都一样的冷漠,直到她发现他看白俢儿的眼神是那样的柔软和温暖,跟他在她镜头下的冰冷与淡漠形成鲜明反差。
“去啦,乖。”萧落琪也跟着附和,“你现在可是比熊猫还珍贵”。
白俢儿被她逗笑,扭头看到莫皛天,回想起什么,还未来得及委婉的拒绝郭浩仁与蒋楠的好意,就被蒋楠生拉硬拽的拖上了车。
随后郭浩仁跟着上了车,林菲也一股脑儿挤了上来,毕竟白俢儿是因为帮她才受的伤,她不跟着说不过去。她上车前看着莫皛天迟疑了片刻问道,“莫皛天,你要去吗?”车上仅剩一个位置,她跟莫皛天只能一个人去。
“你上都上车了就别墨迹了,三个大男人粗手粗脚的,俢儿身边有个女生照顾会比较方便。”没等莫皛天回答,蒋楠就突然强势的替林菲做了决定。
“你们先去吧。”莫皛天朝他们挥了挥手,望着轿车远去,留下自嘲的微笑。
白俢儿回头看了看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