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尽管这学期没去打工,但我也没再为生活费发过愁。开学前一天的晚上,我对尚铭说:“尚铭,我以后可能腾不出这么多的时间陪你了。”
尚铭顿时放下手里的文件,问:“怎么了?”
我只得实话实说:“我需要赚钱,我得出去打工养活自己。”
尚铭皱了皱眉,我不安地看着他,怕他多想,便解释道:“我以前也是这样的,白天上课,晚上打工,我在那家店干很久了,老板人很好,给我的报酬很高。”
“不准去。”尚铭拒绝得干脆利落。
我正想说你不让我工作,那我以后吃什么,尚铭已经一把将我搂在怀里。我能感觉到他的手在轻轻捏着我的肩膀:“我也是你的老板,你怎么不问我?”
“问你?”我不满道,“问你什么?”
尚铭轻轻地笑:“问我能不能帮到你。”
“你能帮我什么?”我顺着他的话问。
“帮你解决没钱的问题。”尚铭镇定地说。
我一下子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不是吧,老板,你该不会是想包养我吧?”
“有什么不行的吗?”尚铭朝我笑,似乎觉得理所应当。
“当然不行啊。”我觉得莫名其妙,“我读了这么多年书,是想找个工作养活自己,而不是找个好老板包养我的。”
尚铭笑而不语,我知道自己还没有完全说服他,于是我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你以为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你有钱吗?”
“不是。”尚铭回答得很快,然而他的下一句话顿时让我窘迫无比,“是因为我的技术好。”
我的脸一下子就热了起来:“流氓。”
虽然他说的也没错,但这只是很小的一部分原因啦,我很喜欢他这个人,喜欢他带给我的安全感和可依赖感。
我正色起来:“老板,可是我已经从公司辞职了,我现在已经不算是你的员工了,你帮不了我了。”
“没关系。”尚铭捧着我的脸,慢慢凑过来亲我,我任由他亲了一会儿,才听他继续说,“我可以任命你当我的晚间秘书,在我洗澡的时候帮我整理文件。”
“这么简单?”我眼睛一亮,紧接着又充满怀疑。
“嗯,就这么简单。”尚铭风轻云淡地说,“工资不变。”
“你这么信任我的能力啊。”我笑着问。
“嗯。”
尚铭轻轻抚摸着我的头发,我被他的动作弄得心痒痒。正当我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时,尚铭突然说:“其实你的简历我看过。”
“写得很有趣。”他的声音带着笑意。
我想起简历上被我描述得天花乱坠的快餐店升职记,顿时大囧。
当初我是抱着把简历填满,不让别人觉得我除了学习一无是处的想法,所以才用了那么多花里胡哨的词。可我真没想到这东西不仅能把招聘的人士忽悠过去,还能让老板记忆犹新。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编的时候怎么都没想到有一天老板会成为我的男朋友,还会在我满脑子都在想今晚怎么和他亲昵的时候突然提起这事。
好囧。
我小声辩解:“那是我怕简历太空,你们不肯要我,所以才在内容尚铭添油加醋的。”
尚铭笑道:“我现在知道你的简历是添油加醋写出来的了,你怎么办?”
我怎么办?是啊,我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老板了,我该怎么办?
“那你还会要我吗?”我忐忑地看着他,“你还会要我当你的晚间秘书吗?”
“我要。”尚铭专注地看着我,缓缓地说着,“叶嘉,我现在还要你。”
他顿了顿,又说道:“不许你离开我。”
三个月后,我迎来了二十岁生日,我和尚铭讨论了一下,最后决定在家里过。
生日到来的那一天,我邀请苗苗和兰荻过来一起玩,苗苗来得比兰荻要早,我给她鼓足了劲,这么好的机会,她一定要好好把握,争取今晚就将兰荻收入囊中。
尚铭给我订了个很漂亮的蛋糕,许愿的时候我双手合十,希望能一直和尚铭在一起,不管以后怎么样,我现在确实满心都是他。
快到八点的时候,尚铭订的烟花终于被运到了院子里。十一月的天,白天依然像秋天那样凉爽,只是晚上已经有了明显的寒意。尚铭将我带到屋檐下,给我裹紧了大衣,然后又拿出一条围巾给我戴上,生怕我被冻到,我被他裹得严严实实,只能露出半张脸来。
“好啦。”我看着尚铭专注的模样,忍不住笑起来,“其实我没有你想的那么怕冷。”
尚铭从背后环抱住我,然后握紧我的双手,一齐揣进大衣的口袋里。我们贴得那么近,以至于彼此的呼吸都交融在一起。
兰荻从不远处跑回来,紧接着我就看到一簇簇烟火冲上天空,然后“砰”的一声绽开,将漆黑的夜幕染成各种绚丽的颜色,耀眼的光点在夜幕里忽明忽灭地闪烁着,我甚至能听到烟灰落在耳边的声响,窸窸碎碎。
“喜欢吗?”我听见尚铭带着笑意的声音。他的手很温暖,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依然紧握着我的手,熟悉的温热传递至我的手心,我心中不禁一阵悸动。
我情不自禁地握紧他的手:“嗯。”
尚铭声音中的笑意更深:“高兴吗?”
“嗯。”
璀璨的烟火再次冲向高空,在夜幕里流光溢彩地绽开,我回头看向尚铭,他的脸上有淡淡的笑意,我看着他,他也微微低头看着我,然后将我搂得更紧。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我看到兰荻和苗苗站在盛大的烟花下,一边弯腰去点地上的烟火,一边开怀地笑。
“叶子。”
我听到尚铭在低声叫我,我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洋溢着烟火的倒影,璀璨,明亮,还有我笑起来的模样。
他终于低头吻住了我,我感受着唇上温热的触感,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安心。
一吻结束,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我是唯一。
平淡的生活持续了一段时间,终于我不得不离开尚铭几天。学校发了实践通知,要求所有人参与一个公司的实习项目。
“怎么不来我的公司?”尚铭对学校的决定很不满。
“也没有很久啦,就一个月而已。”我笑眯眯地安慰他。
可就算我好话说了很久,尚铭对这件事还是颇有微词。
出发的那天,尚铭特意送我去学校门口。临上大巴前,他突然扳过我的脸,然后毫不犹豫地低头亲了下来。
我顿时听到旁边有人在吹口哨,我又惊又急,慌忙推开尚铭:“你干什么啊,这里都是人。”
尚铭轻描淡写道:“你是我的女朋友,我亲一下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可还是要看一下场合的好不好。
我不禁有些无奈,只好拉着尚铭的手,小声说:“等我回去,回去之后,我随便你亲。”
尚铭挑挑眉:“嗯?不好意思?”
“不是啦。”我说道,“在外面还是要低调点,不然所有人都知道了。”
尚铭笑了笑:“我们是正当关系,又不是在偷情,你怕什么?”
我不禁一阵头大,看尚铭开那么低调的车,我还以为他做什么都很低调呢,如今看来,唉,我可能想错了。
“我没有怕啊。”我小声念叨,“对了。”
我看向尚铭,他的脖子上还戴着我送给他的羊毛围巾,我摸了摸,然后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看来只能让它陪着你了。”
“叶子。”尚铭看着我,微笑道,“在外面的时候乖一点,别让其他男人把你带走了。”
“我怎么会是那样的人。”我笑骂道,“你在乱想什么?”
尚铭脸上有淡淡的笑意:“那就好。”
上车后,我坐在窗边看着尚铭离开,大巴迟迟没有走,忽然间一阵嘈杂,一个外国长相的青年一边道歉,一边急急忙忙冲上车。车厢里的人比较多,而我旁边刚好有座位,青年就坐在了我的旁边。
去实习公司的路比较长,我在车上一觉睡醒都还没到目的地,于是就和这个栗色头发的青年交谈起来,即使他的中文并不是十分流利,但这并不妨碍我们聊得来。原来他并不是我们专业的学生,只是对这个专业很感兴趣,所以向学校特别申请参与这个项目。
这个栗色头发的青年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认真道:“我叫Enzo,这是我的英文名。”
我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然后笑着问:“你的中文名是不是叫安佐?”
Enzo惊讶地看着我:“你怎么猜得这么准?”
我说:“一般外国学生都喜欢将英文名直译过来,省时又省力。”
大巴在大楼前停下,我和Enzo走在一起,跟随领队参观这家公司。在接下来的小组分配里,我和Enzo被分到一起,我看着他脸上掩不住的激动,只觉得这个外国人实在热情。
实习要持续一个月的时间,这就意味着我和尚铭要一个月不见面。刚开始的几天,我每天晚上给他打电话,告诉他今天发生的事,甚至细至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就是谈恋爱的人的通病,明明都是些稀松平常的小事,却依然说得津津有味,恨不得将每一秒都讲给对方听。
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讲,尚铭只是安静地听着,我知道他性格如此,并非厌倦或故意冷落,而我听到他的一声“嗯”,就已经觉得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