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用来让我这光头不那么明显罢了,丢了就丢了吧!”顾思淤依旧还是一脸平静,不同的是,他把竹竿调整好,打算离开。
季城欢见状心头一紧,急切地问:“你去哪儿?”话一出口,他觉得自己问的都是多余的。
如今的顾思淤,还能去哪儿?
回家吗?
顾思淤没有家了,已经有四年没有家了。
“回去……”顾思淤持着竹竿探着脚下的道路,“你…怎么称呼?”这句话顾思淤似乎思考了很久才说出口。
“我…我叫季城欢,叫我阿欢就好了。”季城欢有些迟疑的说着,然后抄起一旁陈旧砖块上的一顶被蹂躏的不堪的绿色鸭舌帽走上前去,“我送你吧!”说着,季城欢的一只手就托在了顾思淤的小臂上,顾思淤像触电似的身体往回一缩,隐隐踉跄。
“弄疼你了,实在抱歉啊!”季城欢发声缓解尴尬。其实季城欢说的也并非不无道理,顾思淤小臂上确确实实是有道口子,不是很长,好在这口子已经结疤了,接近手腕还有一处淤青。
“你走吧!”顾思淤执着竹竿敲碰着凹凸不平的石板路前行着,“别来了。”
季城欢看着那个驼着背的黑色身影渐行渐远,手中的绿色帽子攥的更紧了。
“顾哥,你是不是要恨死城城了……”
季城欢蓬松的头发被汗水晕湿了,良久,他抬手扫过额前的中分刘海,歪了歪脑袋,做了个深呼吸,整理了下情绪,然后捡起一旁的锋利的剃须刀片儿,离开了。
走出小巷,季城欢直径走向不远处的杂货店,还了剃须刀片,然后去隔壁水果摊买了些水果,顺道把绿色鸭舌帽也给扔了。
湘苑小区一栋楼二单元221室,季城欢终究还是来了。
楼下麻将室热火朝天,粗俗言语让人不适。隔壁小卖部里的妇女气急败坏的数落着孩子,孩子的哭声撕裂着天花板。
季城欢动了动喉结,抬起手,敲了敲眼前掉漆的门。
“谁啊?”隔着门传出声来,随后,门被打开了。
迎面的是一个女孩子,还没等季城欢开口问,那女孩子先“啪”的关上了门。
随后又隔着门传出声来:“麻烦小哥哥在门外稍等一下!”
“???”
怎么?!开个门还要挑个时间吗?
当然季城欢倒不会考虑这些,他只是静静地等着,同时他也在想,想些事情。
对于刚才那个穿着睡裙并且顶着发卷子的女孩儿,不用说季城欢也知道,能在眼前这个家里如此做派的,除了徐家那个宝贝女儿徐宝怡还能有谁呢?
许久,门开了。
“请问……”季城欢依旧客客气气。
“小哥哥进来坐坐吧!”还没等季城欢说完话,那女孩子就一手接过水果,一手把季城欢拉进屋里,关上门后,把季城欢拽着坐到了沙发上。
这是怕季城欢跑了不成?像徐宝怡这样行为的女孩子,还真是第一次见。得亏季城欢看过些关于徐家的资料,不然这可真有些吃不消。
两人坐定后,徐宝怡率先开了口:“小哥哥怎么称呼啊?”
怪不得徐宝怡这门开了又关的,开门的确不需要挑时间,但需要挑的是行头。此时的徐宝怡穿着件儿浅粉色的连衣裙,头发也清爽的扎了起来,空气刘海大眼睛,小高鼻梁微笑唇,整个人看着灵动俏皮挺可爱。
“叫我季城欢就可以,我可不想凭空出现个妹妹。”季城欢淡淡的说着,“家里没人吗?”
季城欢自然知道,此时徐家只有顾思淤和徐宝怡两人。徐宝怡父亲徐弈是个不折不扣的赌徒,打麻将赌钱只出不进的那种,即使麻将室就在楼下,他也是不到凌晨三点不归家。
其母亲经营着对门的那个惨淡的小卖部,每周五进货,凌晨两点多才回来,今天正好周五。
季城欢进门之后就对屋内有了大概的了解。三室一厅,小厨房,小卫生间,桌子柜子凳子上了年纪,台式电视机,陈旧的棕褐色茶,沙发套偏蓝灰色,整个客厅的格局显得异常拥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