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的顾思淤贴着门坐在地上,他用用双手紧锁着双腿,在膝上的白色衬衣被压在脑袋一侧,他目光呆滞着,眼角平静的流淌着泪水。
刚才的一切对他来说像是一场梦一般。
季城欢拉起他并将他带进卧室的动作太快,以至于他都来不及判断出进的是季城欢的卧室。
在卧室的他太过于不想让季城欢看见他胸前的疤痕,以至于让他忘记了去判断那卧室是谁的。
在卧室换衣服的他太过于有整理床铺的习惯,以至于他一出手就在枕头下摸起了一张照片。
那张照片背面贴纸上的凸点盲文让他太过于熟悉,以至于他猝不及防的就知道了季城欢的身份。
对待这件事他的情绪太过于困难压制,以至于换衬衣换到中途他就想要逃离……
是的,顾思淤不知该如何面对那个至今仍是他阴暗生命里阳光的人了。
初次的相遇,那个人还是个爱耍脾气又无助可怜的小家伙。他像往常安慰那些有烦心事的小孩子一样对待那个人,或多或少是给了那个人一丝丝温暖吧。
可没想到第二次的见面,那个人却带给原本就在黑暗中踱步的他一袭重击。有意也好无意也罢,他都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那个人,那个在马路上夺去他光明的人竟是那个人。
他恨他悔他忘记,可那个人却又出现在了他身边,还是以一种他渴求的方式。
是的,第三次见面就在那条他原有的骄傲与尊严被一次次践踏成灰烬的巷子里。
“季城欢,你的接近原来是有意而为之。”顾思淤的声音低到在卧室也听不出他所说的连贯句子,他的泪水还在流淌,像是泪囊决堤了一般。
与季城欢相识相交的场景无法阻拦的在顾思淤脑海中闪现。感觉与季城欢有关的这一切都可以说的通了。
“哪有什么从天而降的善意,季城欢啊季城欢,你的到来只不过是一场虚假的繁荣。那些温暖的一切都是你愧疚的弥补,都是假的!”顾思淤呆呆地低声自语。
“思淤,我有些事,需要出去一趟,等我回来……”季城欢的声音突然响起,听着距离,应该是在客厅。
“你走吧!”顾思淤用他及其寒冷语气打断了季城欢的话。
在玄关处换鞋的季城欢看了一眼顾思淤卧室门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消息:小少爷,救我!
季城欢带上门,离开了。
顾思淤听到了关门声,依旧是波澜不惊。
零稀几辆车来来往往的公路上,一辆白色的小轿车极速前进着,在它后方不远处,有一辆黑色小轿车和一辆面包车你追我赶着,黑色小轿车的势头非常猛,逐渐压缩着与白色小轿车的距离。
“顾思淤,你去哪儿啊?”贺夏提着些芹菜路过,正巧撞见了要出门的顾思淤。
“随便逛逛走走。”此时的顾思淤谁也不想理会,但被贺夏问到了,只好扯着好点儿的情绪应付。
“逛逛走走?”贺夏仿佛看出了端倪,“蒙谁呢?抱着衣服失魂落魄的像个无业游民,说出去要饭我倒是会相信!”
顾思淤不说话了,扶着墙要走。
“有了你那冷风弟弟,现在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了是吗?”贺夏挡住顾思淤去路,说话语气倒也温柔了不少。
天气也是不错,只不过公路上的白色轿车被黑色轿车堵住了去路,面包车也正巧不巧的断了其退路。
“禾木,需要我来请你下车吗?”黑色小轿车里的人西装革履,说话间将墨镜取下来,好生一张凌厉的面孔。
此时面包车上也下来了两个中年男子,穿着不算很正式,倒也能看出是些个练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