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携秋水揽星河——
“煎饼~~~你快问问弱弱,和洁洁聊的怎么样了啊,好想知道啊,洁洁最近变温柔了许多哦~~~我问都问不出来,你快问问,八卦一下下,嘻嘻~”
午后,我约了人面试,趁他填表格的间隙,我回复墨涵:“哈,好。”
“弱弱,你俩啥情况了啊现在,哪有把媒人晾在一边的道理啊。”
要不是墨涵提醒,我倒是把他们晾在一边了,这叫恶人先告状,占个先理。给弱弱发了条留言,我就开始面试了。
眼前的小伙子很精神,比我小不了几岁,乐观机灵的样子,让我想起了罗雨那个兔崽子,他对行业高谈阔论的样子,不禁让我想起刚毕业时,我对建筑业的满怀希望。
深秋时节的BJ依旧繁华热闹,没有一点秋风扫落叶的凄凉。我下楼买了一根冰激凌,也不知道那个兔崽子现在怎么样了。
“彭洁她人很好啊,我是没有下定决心去撩骚,又怕伤害别人,我觉得工地都给我整自闭了,都不知道怎么和姑娘聊,就这样突然去表白什么的,人家会不会觉得我有病。”
舔着冰激凌,我收到了弱弱的消息,听不到他的“double”,我还有点不习惯呢。
“那你这段时间先聊着,感觉合适的话,就元旦见见面,聊聊看。”
“求教异地恋相处模式。”
弱弱还加了个虔诚的狗头表情。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无论今天发生了什么事,都要告诉对方,再小也要说,废话也要说,要分享日常,因为没有一起经历的事,即使再小,对对方来说都是宝贵的,异地恋的问题,很多都源自沟通出了问题。”
我居然都会教别人勾搭小姑娘了,曾几何时,我也是个爱情白痴,果然还是实践出真知。
“可以吧哈哈!有个细节很感动,我最近处在转行的迷茫中,她总是能够站在我的立场上,为我减轻焦虑。”
“说明姑娘挺喜欢你的,最起码不讨厌吧,这时候你该主动了啊大兄弟。”
“你这说的,好像只要我有所表现了就能成功一样。”
“你不表现就一定不会成功。”
“你这是在给我洗脑!不过,你洗的好有道理。看我撩骚的进展吧,我只需要说服我自己。”
“那行,元旦见吧。”
不知道他们最后能不能在一起,但我们都心存祝福,至少能凑一桌麻将也是极好的。
……
时光匆匆流转,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人事部渐渐饱满起来。
期间,与墨涵的分享读书感想,数不清的视频通话,劝停熬夜的小争执,甜蜜的早安晚安,谬总和唐玲的各种小手段,讨论各种应对的小心思,化负能量为其他方面的悲愤,一一伴着韶华流逝,融进了我们的青春岁月中。
就在我准备第二天向表姐辞职的那天晚上,处理完部门的事情,我打开那个名为“两套房+奔驰”的文件夹,翻看着悉心策划的创业资料,陷入了沉思。
“饼~~~还有两天我们就见面了哦,开不开心?”
墨涵的消息打破了寂静。
“当然开心啦!只不过机票车票都没了,好不容易抢到一张,竟然是凌晨12点多到的,错过陪你一起跨年,还真是遗憾得紧呢!”
中国人口真是多到无法想象,平时也看不出个啥,怎么一逢年过节,都跟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提前半个月就显示没票了,抢票这么久的焦急心情,最终还是感动了幸运女神,让我博得一个好不容易才相聚的机会。
“弱弱那边呢?你问了没?”
“他没抢到票。”
我回想着弱弱一连串的吐槽。
“啊?那洁洁怎么办?人家可是挺在意这次聚会呢!”
“别急嘛,他直接找了黄牛,也买到啦!”
“吓死我了臭煎饼!说话不要说半句嘛。”
哈,我仿佛都能看到墨涵的表情,都能想到小粉拳又要呼过来了……
这时,《枫》突然响起。
“衡水那个标要去踏勘现场了,来看看吧爷们儿,心里先画个谱子。”
李子林直奔主题。
“你总是那么会来电话,我明天正好要辞职呢。那个现场,具体什么时候看啊?”
“这几天都行,元旦完了就开干了。”
“那后天吧,大后天我要去趟广州。”
“哦了。”
……
清晨的BJ早已忙忙碌碌,面无表情的人群东来西往,西伯利亚寒流涌来的北风扑在脸上,不禁让人打了个寒颤。
脑子里重温着早已想好的辞职的话,我敲着表姐办公室的门。
哦,差点忘了,表姐最近下午才来公司。
我缓步走过职场,罗雨的座位早已换了新人,办公区的布局也曾经调整过一次,想怀旧都让人怀不起来了。
……
“辞职?你要去哪儿啊?”
表姐敲键盘的手停了下来,脑袋从屏幕一侧探了出来:“是不是上次你跟我说的进口食品什么的?你想干那个去?”
“是啊。”
我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真没开玩笑,我早晚也得回庄定居啊姐,人事部成立之前我就想说了,那时候你刚怀孕,又给了我独立办公室,我想,怎么也得捋顺了再走啊。”
我站起身走过去,递上几张纸:“这是人事部名单,每个人的性格,能力,态度什么的都做了简单分析,其中重点写了两个人,他俩可以是经理的储备人选。”
“哟,还行,不错不错。”
表姐接过来,扫了几眼说道,随后放在了一边,起身坐在了另一个沙发上:“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你一直都想自己干点什么了,姐也很支持你去创业,成不成功的不说,年轻人历练历练,受受打击也不是坏事,呵呵呵~~~”
表姐咯咯地笑起来,真是知弟莫若姐!
这些年表姐在BJ闯荡,一定吃了不少苦,如今早已练就看淡一切苦难的心境。
“哈哈!这么说你同意啦?”
“你都做了这么多准备了,我还能拦着你不成?说吧,需要姐支持你多少钱?”
表姐一直很平静,看来是早就知道了这一切。
“啊?钱?什么钱?冷不丁的提钱干啥,真是的,整得人多不好意思,嘿嘿嘿嘿嘿!”
我咧着嘴傻笑。
“哦?不要钱啊,还心想支持一下呢,那就算了吧!”
“哎哎哎,别啊,我意思咱就不能曲里拐弯儿的,然后我那卡里,就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串数字儿啥的,hia~hia~hia~hia~~~”
“哈哈哈!你个小兔崽子,跟姐还不好意思直接说呢!行了,到时候需要多少,给姐来个电话就行。”
……
站在BJ西站的广场上,我回身看向夜幕下的BJ,车流的光轨由远及近,再及远,在视网膜刻下流光溢彩的剪影,暖黄色的氛围灯把凹凸有致的建筑物打得明暗相接,夜幕下的轮廓彩带灯,又让它们看起来就像大大小小的积木块,再往远处,就是一片雾霭沉沉,像一个巨大的穹顶笼罩着大地,仿佛这个城市就是一个独立的小世界,进的人难以融入,走的人难以抽身。
对BJ的告别,不同于对广州的告别。对个人而言,这是一段轻松欢快的时光,严肃又温婉的表姐,率真又洒脱的姐夫,调皮又沧桑的罗雨,都在脑海一一作别。
……
吸一口家乡的雾霾,清爽甘冽,提神醒脑。
我来了。
我带着一无所有,向着中原大地缓缓地走来了。
……
“我们得早点出发,来不及了!”
清晨,李子林在我家楼下对我喊道:“现在走,到了衡水,只能看两个现场就中午了,天黑前能看完就阿弥陀佛吧。”
“又换车租了?”
我开门进来,打量着这辆凌渡。
遥想几个月前,他跑来找我说急用车,以后会经常跑高速,没钱买车,有没有长久一点的办法。我想起在BJ时,业务需要会时不时租车用,便带他去了就近的租车公司。
“这是抵的,上个活干完,甲方没钱了,就把这个抵给我了。现场那边的情况我路上跟你说。”
嘿呀!可以啊大兄弟,这才没几个月吧,就开上自己的车了。
眼看日上两竿,一路辗转,我们从大路到小路,再到乡村野道,七拐八拐来到了一片荒地。
李子林下车,拿出手机查看定位,荒野的风吹过来,我仿佛真的看到了几十根晶莹的白头发,在他后脑勺向我招手,好像在说,看我多漂亮,你也长几根呗。
“对,就是这了。”
李子林指向不远处。
我抬眼看着这一片鸟兴许会拉屎的地方,说道:“这也太荒了,就算这垃圾站要建在远离居民区的地方,那也得考虑运输成本吧。”
“那就不是咱能管得了的事儿了。”
李子林向前走着,指着这里、那里、和远处说道:“从这起步,到那儿,这是作业区的宽度,再到那里见方,就是了。”
“这块地儿也不大啊,能赚钱吗?”
“就指着这一个,那还不得饿死?”
“吧嗒”他点了支烟,一只手递过一支来,另一只手在空气中开始比划,讲起了具体怎么施工,人工,机械,材料,工序等等一系列的流程。
我们从最后一片荒地出来,天色已经渐渐昏暗,这一天,光路上的时间就占去了一大半。
终于,我们返程回到了庄里的餐馆。
“你一个人,这七个地方又那么离散,怎么顾得过来?”
我俩疲软地摊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这话问的,这不是来找你了吗?”
“我意思要是就你一个人干,能干的过来吗?”
“能是能,就是一天天的怕是没空干别的了。保不齐再中个新的,估计就够呛了。”
“怪不得你变成现在这样了。”
“没办法,我就是闲不住,就得跑起来才踏实。现在觉得怎么样?能考虑了吧?”
子林两个大酒窝始终挂在脸上。
“正好明天我去广州,和我女朋友商量下吧。”
子林的酒窝慢慢填平了:“行,这也不是急事儿,很随意的。”
我心想着这条路倒是可行,就是该怎么解决以后带墨涵来庄定居的问题,不开店就当不了老板娘了。
找工作去上班,离开好不容易才进去的中铁的话,不找个更加满意的又怎么会甘心?
可话说回来,墨涵到底适合什么工作呢?
我想,这个问题是门大学问,一个人适合什么样的工作,简直就像适合什么样的终身伴侣那般复杂。
假如每个行业平均都有一百个人,那这些每一百人的群体中,总会慢慢形成相似的状态,比如第一类人得心应手,步步高升,第二类人平庸无奇,默默无闻,第三类人怨天尤人,郁郁寡欢。
为什么每个行业都有这几类人?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怎样才能让每个人都能贴合所从事的事业呢?这怕是会涉及到从出生到目前为止所涉及的环境,家庭,性格,思维,兴趣,特长,甚至内在基因等等等等,如果把确定一个人的诸多因素和一份事业所需的诸多技能,都比作齿轮上大小不一的牙齿的话,那要想让齿轮间互相契合,产生推动文明发展的力量可真是比登蜀道还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