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中,空气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可是现在在萧蔓的感觉神经当中,空气就是充满了甜味的粉红色气体。本身以理性冷笔闻名的萧蔓现在的稿子文风都开始有了情感色彩,也因此被主编退回了很多次,目前还在改稿中。
跟司航在一起之后,两个人合伙开了一家小小的网店,萧蔓当模特,司航负责设计衣服拍摄,然后请厂家制作。司航把萧蔓的那张拿着奶茶的照片做成了网店的客服头像,还挂在了自己的工作室墙上。
说实话,两个人都没有什么开设网店的经验,所以刚开始的时候小店经营非常困难,甚至刚开始的两三个月都处于亏本状态,不过后来口碑做好了之后也慢慢走上了正轨,小店的粉丝逐渐变多。
时间过得飞快,春日的暖也转瞬被夏季的热辣驱逐开来。萧蔓的工作步入正轨之后比以前更加忙碌,工作日的正常工作还要加上周末不停地出片,其实也有些筋疲力尽了。但是,这是她和司航两个人共同的小店,她在里面注入了不少心血,看着它从零起步一点点做起来还是非常欣慰。
为了出一款新的衣服,司航为了赶设计稿也已经有两天两夜没合眼了,原来的设计厂家总是不能达到自己理想中的状态,因此生产商也在不停地沟通,最后终于找到了满意的一家,但是这一系列流程下来,两个人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好好休息了,他们决定给彼此放两天假,再这么熬下去两个人都撑不住了。
司航和萧蔓坐在沙发上,任由月光撒在阳台的纱帘上。萧蔓想起了那个夜晚,想起了司航唱的那首歌。
“你能再唱一次给我听吗?”萧蔓靠在司航的肩膀上,轻声问道。
“嗯?”
“就是酒吧那天的歌,那天光顾着看你了,都没仔细听你唱的是什么。”
司航笑道:“那时候就光顾着看我了?”
萧蔓忽然打了他一下。“快唱嘛,我想听。”
司航温柔地摸了摸萧蔓的头,便开始哼唱。
那晚是我们的第一次相遇
行星有了交汇的轨迹
你嘴边的奶茶还未来得及擦
就这样被定格在了照片里
可爱与浪漫
原来都属于你
我想用照片去捕捉
保存你每一次的笑意
就像阳光拥抱春日
就像鲸鱼潜入海底
希望我们的未来
也闪烁着光芒
即使太阳落下
也有群星点缀回忆
这首歌是司航自己作词作曲,名字还没有想好,他问萧蔓叫什么,萧蔓说,就叫做《慢侣》,她说,希望时间再慢一些,让他们成为彼此一生的伴侣。后来萧蔓把这首歌写进了她的日记本里面。
正陶醉在司航的歌声中时,萧蔓却听到了一声巨响,司航立刻捂住耳朵,像是头很痛的样子。她从窗外看去,才发现有东西掉下来砸在地上了,巨响过后又是悄无声息,没一会便有人过去查看,没有人受伤。
萧蔓回去的时候却发现一旁的司航有些不太对劲。“你怎么了?”
明明声音已经没了,司航却还是捂着耳朵,眉头紧皱,甚至身体有些发颤,像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萧蔓再次确认地问了一句,司航慢慢放下手,回过神来,说了一句:“我没事。”
看到司航没事,萧蔓稍稍放松了一下。
司航突然看向她喊了一句“宝贝”,萧蔓还没来及反应,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她的嘴就被什么堵住了。
萧蔓本能地推开他,“司航,你干什么?!”
司航没有理她,只是以更大的力气逼近她。
萧蔓用尽力气推开他,还有些惊恐,她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她还没有准备好,司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觉得有些不适。“司航,你累了,今天先休息吧。”
“我。不。想。”司航一字一顿。
他的眼神也变得不似从前如水般温柔,倒像是一只饿了很久的猛兽一样,此刻的萧蔓就是他的猎物。当萧蔓看向他的眼睛的时候,灵魂好像都被穿透,恨不能下一刻司航就融进她的身体。
“我想先去洗个澡。”萧蔓想找个借口先离开,让自己冷静一下。
司航的手臂却一下子钳制住她,将她逼到了墙角,萧蔓一下子动弹不得。“我说了,我不想。”
萧蔓的手腕被攥得生疼,想要挣脱却好像被锁链捆住了一样。在司航的面前,她即使尽力挣脱,却还是显得有些于事无补。
在那首歌的夜晚,床褥的软和暖黄色的灯光辉映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也全都与他们无关。萧蔓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干柴烈火撞在了一起。
终于,在夜降临了不知道多少个小时之后,房间重新回归平静,仍旧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二天早上萧蔓醒来的时候,整个身子都跟灌了铅一样,她动了动胳膊,觉得一阵酸疼,半天起不来床。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屋子里空无一人,但是没多久她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打开门,司航提着早餐出现在门口。那个暖暖的声音和笑容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萧蔓挣扎着爬起来,“你怎么起这么早?”
“怕你醒来饿了。”
“昨晚大战那么一场你还能起那么早,真是佩服。”
司航倒有些疑惑的样子,“大战一场?”
萧蔓看着他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越发觉得好笑。“好了好了,你装傻一点水平都没有。”她给了司航一个早安吻,“等我一会儿,我去洗漱了。”
司航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把被子摊开,让阳光可以照进房间。
萧蔓到卫生间的时候,牙膏已经挤好了。洗漱出来的时候,早餐已经端到了餐桌上,精致的二人餐,荷包蛋,牛奶,三文鱼三明治,被摆放的整整齐齐,规规矩矩的居中对称放着。
“不愧是设计师的强迫症,反正都是要吃的,你还摆这么整齐。”萧蔓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
“习惯了”,司航将一支新鲜的百合花插在餐桌的花瓶里,“生活要有仪式感。”
“是是是,你说的都对。”现在的她才管不了那么多,昨晚上大量的运动之后,今早肚子早就咕咕直叫了。再看司航,慢条斯理,拿西餐刀一点点切着吃。“大哥,你这么吃下一顿接着吃中饭吧。”
司航笑了笑说道,“今天不上班,不用着急,放假了就好好休息。今天的中饭我也安排好了,你也不用操心了。”
萧蔓好像收到了一份惊喜,睁大了眼睛,“你说你中饭都准备好了?”
“对啊,川菜,喜欢吗?”
“你还会做川菜?”
“之前自己学了点川渝菜,试了几次味道还不错。中午做给你尝尝。”司航为她倒了一杯热牛奶,递到她的面前。
萧蔓叹了口气,“可是我今天还有点工作没有做完怎么办?”
“没关系,你工作你的,我不会打扰你的”,司航起身收拾碗筷,又说道:“下次我带你出去玩玩。”
一听说要出去玩,她的心恨不能已经飞到地球外。“想带我出去玩?你计划好去哪里了吗?”
“还没有,不着急,可以慢慢来,你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好,交给我安排就可以了。”司航说话的时候总是不紧不慢,好像没有什么时候事情能让他着急。
萧蔓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突然问了一句:“司航,你会生气吗?”
司航抬起头,看着她,有些不解。
“我看见过你开心,看见过你难过,但是没看见过你生气。”
他温柔的笑容又出现在脸上。“生过,但是在你面前不会,也不能。”
“为什么?”萧蔓不解。
“因为无论我有多少烦心事,见到你就可以都放在一边,再说了,我不希望把负能量带给你,有些事情男人来扛就可以了。”
萧蔓听到他这番话,一股强大的安全感袭来。相处了这么久,真的可以用近乎完美来形容这个人。永远那么温和有礼,会做饭,会打扮,会拍照,长得还那么好看,从来没有见过他发火,他好像总是能够知道你要什么,总是及时为你解决问题,仿佛有他在,什么事情都不用操心,自己只做一个快乐的小傻子一样。
萧蔓一激动一个熊抱扑到司航身上,他没站稳,倒在了沙发上。
“对不起对不起。”
司航摸着头揉了一下,随后又摇摇头。
萧蔓趴在他身上,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看着他的睫毛在阳光下蒲扇,眼睛里有阳光照进来,萧蔓看入了神。
“你趴够了吗?”司航的话却没有让萧蔓有丝毫想退缩的感觉。
萧蔓更是直接伸出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当然没有,我就想这么一直趴在你身上。”
司航却忽然双手一撒开,眼睛闭上,一动不动了。
萧蔓见半天司航没动静,突然紧张了起来。“司航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压太狠了?”她立刻起身,司航也突然起身。
“骗你的,我去收碗了,你吃点水果休息会再去忙。”
“好哇你,竟然骗我?”萧蔓佯装生气的样子揪起了司航的耳朵。
“我错了我错了,快放我过去,不然等会你来洗了。”司航双手举起投降。
一听说要自己洗碗,萧蔓赶紧放他回去。平时自己做饭最讨厌的就是洗碗了,现在有人主动帮忙洗,自己还不赶紧成全?
司航起来之后转身进厨房收拾好了碗筷,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洗好了一碗草莓。
“来,吃点草莓,抗衰老的。”他拿起一个放进萧蔓的嘴里,看着她吃完一个又放进来一个。“今天,你就什么事情都不用做,只管吃喝玩乐就好了。”
“真的?”
“对啊,机会难得,你要是不好好珍惜我可要赶稿子去了。”
“那我今天就什么都不做了,工作晚上再赶,好好享受你伺候我。”萧蔓端起手,司航立刻会意,扶起她的手来。
“扶我下楼运动运动。吃太多了。”
说着司航一把公主抱直接将萧蔓抱到到了电梯口,“扶你还得自己走路,吃饱了你就歇会吧,省了你走这段路。”
上了电梯,萧蔓实在不好意思,指了指监控,司航便将她放下来。一下楼萧蔓就挽着他的手,碰上了李阿姨,李阿姨这一见小情侣,立马眼睛眯了起来。“小萧啊,这是你男朋友吗,真俊啊!”
“对啊,他就是我男朋友。”萧蔓看着司航,挽紧他的胳膊,就像是迷妹看见自己的偶像一样,眼神不想离开片刻。
李阿姨看不下去砸了咂嘴。“小年轻啊,我这老太婆看不得了,早点结婚请我吃喜酒去。”
萧蔓刚想回应,司航却比她还先开口道:“谢谢阿姨,我会好好照顾小曼的。”
“司航”,萧蔓忽然停下脚步看向他,他也低头看着她。
“怎么了?”
“今天在你家怎么没看到司程?”萧蔓才觉得好像今天是格外的安静。
司航笑了笑,“才发现吗?司程要是知道你直接忽略了他,肯定要过来说你。”
“他才不敢呢,有你罩着,他还能拿我怎么样?”司航听着这话怎么有点狐假虎威的意思呢?
“是是是,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跟他说这两天我想好好休息两天,所以就让他去他同学家玩,别回来打扰我了。”
萧蔓点点头,又问道:“他腿脚好了吗?”
“恢复了快三个月了,上周去拆了石膏,能自己走路了,虽然大运动还是不行,但是简单的衣食住行没问题了。”
萧曼听到司程没事了自然也是开心的,她还记得司程刚受伤的时候那种绝望而又无助的表情,就像是暴雨中的一只小狗一样,挣扎着爬行,却被大雨浇得动弹不得,眼看着就快被雨打死了,所幸遇到了那个为他撑伞的人。
萧曼忽然又转过头去看着司航。“你是什么时候喜欢我的呀?”
司航想了想,“也许是第一次见你,也许是那次你喝奶茶的样子,也许是送给你相册那一天,你让我说我也说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时候,但是现在,每时每刻都在喜欢你。”
萧蔓的脸一下子红了,却还没停下,女孩子总想要刨根问底才肯罢休。“那你喜欢我什么?”
“小曼,你别再为难我了,我没有办法告诉你我具体喜欢你什么,反正就是见到你就很开心,想要给你一个未来,想把最好的都给你。”
萧蔓一下子来了兴致,“你规划过我们的未来?”
司航点了点头道:“男人总是要多考虑一些吧。我今年二十六,毕业也有四年了,也算是奔三十的人了,父母一直忙着生意没时间管我,但是也希望我早点成家。所以我从毕业的那一天起,就希望能给喜欢的女孩一个好的未来。”
司航看着她的眼睛,像春日的柔波。
“决定和你在一起的那时候我就已经在规划未来,我想象着我们有孩子,我们带着孩子一起走遍世界,在每一个角落都留下足迹,我们不用为生存发愁,能有一份稳定的事业,老了的时候不给孩子添负担,父母生病的时候有能力赡养。但是我知道现在我的能力还达不到,所以我需要付出更多的努力,尽力去承担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
这番话无疑给了萧蔓强大的安全感,她从来没想过依靠男人过好日子,她从小的教育告诉她,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都需要自己去争取,所以也导致了她的性格很要强,每件事她都希望自己能做到最好。但是这样的性格也让她遇到了不少挫折,因为她的高要求时常会给他人带来压力,从而导致有些人对她意见颇多。司航的话,让她突然觉得,自己也许真的可以稍稍放松下来一些,两个人一起分担总比她自己单打独斗要更容易前进,这大概就是伴侣存在的意义吧。
说完司航忽然反问她:“你呢,想过未来吗?”
萧蔓犹豫了一下,“说实话我没有,我只想着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好过,到了该结婚的时候就结婚,该要孩子的时候就要孩子,慢慢过日子,没有想那么远。”
司航没有生气,反倒摸了摸她的头,“没关系,这些我来操心就好了。”
树上的小花被风吹落了一地,铺洒在面前的小路上。阳光为路镀上了暖暖的金黄色,小区的池塘有几只野鸭子在那里戏水。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阵吉他声音,琴声很舒缓,花瓣仿佛也随着乐曲的节奏在空中慢慢飞舞。
春日的阳光很好,风也很暖,空气中飘来的桃花香气好像一直跟着我的脚步向前走,我看着身边的他,好像看到了桃花盛放的样子。萧蔓挽着他的手,踩在轻软的小路上。
“多想就这样,一直和你走到白头。”萧蔓在心里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