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摇了摇头:“他脑袋有一个肿瘤,平时看起来没什么事,但是有的时候肿瘤一移动,就会压迫视神经,会出现短暂的失明。严重地话还会堵塞血管造成血栓,这次就是肿瘤造成的,需要尽快手术。”
祁连听到这话晴天霹雳一样,他不知道会这么严重:“医生,手术费用要多少?”
“根据情况不同收费也不一样,大概在四五万。”
“四五万!”祁连听到这个数字比刚刚还要震惊,“医生,手术大概在什么时候?”
“尽快吧,拖越久越不利于病情。”护士将陈维尔安排进了病房,医生说完也离开了。
祁连坐在陈维尔旁边,听见心电图声音平缓,他还稍稍安心了一些。可是这一时半会儿,上哪去给他整四五万块钱。刚刚垫付了检查费用,自己已经身无分文了。怎么办?
祁连想起了萧蔓,给她打了个电话,萧蔓听说立刻往医院赶过来。
陈维尔静静躺在病床上,脸色红润了一些,头上缠着绷带。他的睫毛此时也乖顺地贴在了他的脸上,原本显得峻冷的五官这时候反而柔和了一些,祁连看着他的样子,竟有些出神。
“陈哥,你长得这么好看可要好好活着,不然我找谁还钱呢。”
祁连下了楼,狠了狠心,花了五元买了碗粥,又花十元买了两三个苹果,想着等陈维尔醒过来好歹吃一点。自己饿个一两天问题不大,病人身体扛不住。
上楼的时候,祁连碰见了赶来的萧蔓。
“他怎么样?”萧蔓有些着急。
“没生命危险了,但是还没醒。”
祁连带着萧蔓去了病房,陈维尔依旧没有醒。他安安静静地躺着,萧蔓看见他的样子,脑袋中竟然不自觉浮现出了司航,当时他也是这样面色苍白躺在病床上。
萧蔓到了没一会儿,陈维尔的眼睛睁开了。
“这是哪?”他费力睁开眼睛。
“这是医院。”萧蔓回答他。
“医院怎么这么黑,你们看的到吗?”陈维尔的声音有些虚弱。
祁连和萧蔓看着全部打开的灯光,瞬间有种不好的预感,祁连刚想开口,萧蔓就示意他别说话。
“医生说你现在眼睛有点畏光不能开灯,不能开灯,让你休息好了再开。”
陈维尔沉默了片刻,又苦笑道:“是我看不到对不对?果真,做了坏事老天不会放过我的。”他突然一拳打在床上,“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对我这么不公平!”
“陈哥,你先别着急,医生说这可能是脑部肿瘤压迫神经,做了手术就没事了。”祁连连忙过去安慰他。
“肿瘤?”他忽然笑了出来,“看来是要折磨我到底了。”
“祁连刚刚说,做了手术你就没事了。”
陈维尔听到萧蔓的话渐渐缓和下来,他的手四处摸索。
“陈哥,你要找什么?”
“我的钱包呢?”
祁连将陈维尔的包递过去,陈维尔却推给了他。“你找到银行卡,密码是我的生日,取点钱,把手术费交了吧。另外,你帮我垫的钱自己拿了。”陈维尔的语气平淡得出乎意料。
“哥你别急,钱先不着急。”
陈维尔却不肯,一定要他现在就去交钱。祁连没办法,便听了他的话。
祁连在包里翻他的钱包,没注意从包里掉出个东西,和地面碰撞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萧蔓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东西,瞬间惊呆了。
祁连左翻右翻总算是找出了他的钱包。“陈哥,那我先去银行了,我给你买了粥,你吃点。”陈维尔点了点头。
祁连出去以后,萧蔓将东西放在手里,身体忽然僵住。
“这是你的吗?”萧蔓的嘴唇有些颤抖。
陈维尔看不见她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一条项链。”
陈维尔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这是给你的。”
“给我的?”萧蔓不敢相信。
“吕檫给你的。”
萧蔓听完之后更是惊讶,“你说是吕檫给我的?”
陈维尔点了点头。
“你知道这条项链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吗?”萧蔓的声音开始剧烈颤抖,近乎哭腔。
陈维尔有些不明所以,“这项链对你很重要吗?”
萧蔓看着他的样子,不知如何。“这条项链,是我的前男友,给我买的,他弟弟交给了我,现在怎么会到你的手里?”
陈维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不明白项链怎么会出现在吕檫手里,又为什么她知道这条项链跟萧蔓有关,还非要委托自己给她,吕檫到底想要干什么?陈维尔头痛刚刚恢复,一使劲想问题又头疼不已。
萧蔓看着他刚刚恢复,也不忍心再逼问他。她想出去安静一下的时候,却忽然间瞥见了陈维尔放在床头的那块表。萧蔓突然想到了什么,陈维尔为什么每次都要带手表,每次都还是戴在同一个位置,是不是为了遮掩什么。手表能遮掩什么呢?
手表,手腕,手腕!
萧蔓突然疯了一样拽过陈维尔的手腕,不停的翻来翻去,好像要寻找什么,可是她一无所获。
陈维尔甩开了她的手,“你干什么?”
萧蔓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失望透顶,她拿着那条项链走了出去,靠在医院的墙壁憋着哭。“司航,是你吗?”
萧蔓的脑袋中不停地呼唤着他的名字,她刚刚近乎已经确定刚刚病床上的人就是司航,可是偏偏他手腕上又没有任何痕迹。
她将眼泪又憋回去,回到病房的时候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你刚刚怎么了?”陈维尔问她。
萧蔓摇了摇头,“没什么,想起了一点事情。”她的目光又落回了那块表,将它放在了自己手上。
萧蔓仔细看着这块表,忽然发现了一个小细节。在表带的第二节的内侧,刻着一个很小的字母C,C已经被磨损的不太完整了,可是还是隐约能看见它的形状。
“能给我讲一讲这块手表的故事吗?”萧蔓对这个字母很好奇。
“手表能有什么故事?”陈维尔顺着声音,将头转向萧蔓的方向。
“你为什么任何时候都带着这块表,上面的字母C又是什么意思?”萧蔓看出陈维尔有些躲闪,可是她总觉得在这块手表的背后一定有什么故事,这个C,是一个人吗?
陈维尔没说话。
“你认识司航吗?”萧蔓的眼睛里已经有眼泪开始打转。
“你男朋友我怎么会认识。”陈维尔语气很不屑。
“你们两个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萧蔓说道。
“我知道。”陈维尔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如果不是因为你们两个性格差太大,如果不是因为我跟你接触了这么久,我甚至以为你就是他。”萧蔓的话像海浪一样一波接着一波,她看着陈维尔的眼睛,可是却看不到任何触动的样子,难道真的是她认错了吗?
“你想听手表的故事?”陈维尔忽然将话题转了过来。
萧蔓点了点头。
“很简单,别人送的,有纪念意义,我很喜欢。”陈维尔一句话就讲完了整个故事。
“谁送的?”
“记不清了,带了几年了,习惯了。”
萧蔓觉得这个回答很敷衍,但却也不是不可能,如果真的是这么简单,那这个C应该就是送他手表人的名字,这个人又是谁?说不清为什么,萧蔓总觉得这个手表有着什么特别的含义,但是从陈维尔的话来看,应该是他私人的事情了,自己也不该多问。
萧蔓又回到了自己那条项链上。“吕檫为什么会有这条项链?”
“不知道。”
“这条项链如果是她让你转交我的,那就说明她对我已经了如指掌,有可能她也知道司家,她和简家的人也有联系,那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所有跟我有关系的人,她都认识。”萧蔓的语气变得冷静下来。
陈维尔点了下头。
“那你呢?”萧蔓忽然将目光转向了陈维尔,“如果她因为嫉妒针对我,那么她跟你呢?你也是在我身边的人。”
“我说过了,她害过我,我不会让她好过。”陈维尔感觉到了萧蔓语气里的怀疑,“如果你要怀疑我做什么,那也随意吧,我没做过的事情也不会承认。吕檫这个女人到底在谋划什么我也不知道,她跟你的过节说到底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只是恰好她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所以我选择帮你,也是帮我自己。”
“帮你自己?”
陈维尔冷哼了一声,“看来你不相信我,那看来我不该帮你,以后各凭各的本事吧。”陈维尔好像被萧蔓的话激怒了一样,他没有发火,只是语气冰冷得令人难过。
萧蔓本来还想再说什么,但是陈维尔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没什么理由再留下了。
“好。”这是她说的最后一个字。
祁连回来的时候,萧蔓已经不在病房里了,只有陈维尔一个人在那里坐着。“陈哥,蔓姐呢?”祁连将卡放回了他的包里。
“走了。”
“去哪儿了?等会还来吗?”祁连并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他只以为萧蔓是短暂出去一下。
“不知道。”陈维尔的声音很冷淡。
祁连“哦”了一声,也没太在意。“对了陈哥,费用我都交了。你可以安心住一段时间,把伤养好了再出院。”
陈维尔“嗯”了一声。
“陈哥,你要是没什么事情我也要回影楼了,下午还有排班,有空再来看你。”
陈维尔“嗯”了一声。
祁连将他的东西放好,还买了一束鲜花放在了陈维尔旁边,“陈哥,刚刚卖花的人说买一束鲜花的话病人看见会很高兴,病也会好得更快。”
陈维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嘴角轻轻勾了一下,但很快又消失在了阳光下。祁连没有看见。
祁连走之前,陈维尔让他把手表递给他,他又熟练地给自己戴上手表。他用指尖摩挲着手表,却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到底是谁送给他的?是对他很重要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