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正，快回正…拜托，回正听不懂吗？你这都练了三节课了，现在都不明白回正的意思吗？”
“教练…”
“亲爱的，教练的意思是让你把方向盘回到原位。我说的对吧？”
楚楚终于知道小丽和小刚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了。这两个人的理解力，真的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一人再试一把，准备下课。”
楚楚感觉自己的教练生涯似乎要比她的财务生涯还要坎坷。
“喂，楚楚啊，你过来前台一趟。”
“好的。”接到李老板的电话后，楚楚赶紧从伤感的情绪中拉回来。
“这是我们的VIP客户。”一见面，李老板就热情地介绍着。
楚楚看了一眼，是个瘦瘦高高的男生，戴着一个黑框眼镜，人冷冷的，话不多。
“樊凡，这是我们驾校的美女金牌教练楚楚。你感觉还满意吗？”
这个被称作樊凡的VIP，将目光从手机上稍稍移开，很敷衍地扫视了楚楚一眼，“可以，就她了！”
楚楚感觉自己就像自己写过的一本古代小说里面，青楼里卖艺不卖身的女人。只要客人有需求，她便只能放下身段让顾客高兴满意。
“樊先生可是我们的至尊VIP，楚楚，你可要伺候好了！”
要不是为了那可怜的三千块钱，楚楚恨不得扭头就走。没办法，谁让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员工。拿人钱，服人管，天经地义的事情。
不过，眼前这个面无表情，就像死了亲爹一样的家伙，看起来人长得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和小刚比起来，他简直是男神级别的。
“不是让我好好伺候嘛，等落到我手里了，嘿嘿，小心我的分筋错骨手，化骨绵掌…”毕竟是多年的网文作家，楚楚的脑洞的确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走吧，VIP。”楚楚没好气地说道。
“以前摸过车吗？”
“嗯。”
“那，打两把我看看。”
在胡乱打了几下方向盘后，楚楚忍不住挖苦道：“你不是说摸过车吗？”
“是摸过。”
“摸过，还打成这样？”不知道为何，楚楚看着眼前这个家伙就感觉有些不爽。不知道是他如同寒冰的冷淡，还是毫不在乎的样子，让楚楚感觉怎么看都不顺眼。
“谁说摸过车就一定会打方向盘？”
楚楚有些语塞，“看好了，我只打一遍。向左一圈半，打死；再向右一圈半，回正；向右一圈半，打死；再向左一圈半，回正。来，你来试试。”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楚楚就坐在旁边，看着他不停地向左向右转动着方向盘。如果说小丽和小刚的理解力是80分的话，眼前这个VIP可能只有50分。
流年不利，可能做什么事情都会不顺利。
楚楚突然间有种想要回家睡大觉的感觉。让她睡一个长觉，一觉醒来已经过了一年，把这些倒霉的事情统统过滤掉。
“我说VIP，回正，回正懂不懂？你这都死翘翘了，哪里是回正？”
“我有名字。”
“嗯？”
“樊凡。”
可能本身就对这个家伙没什么好感，楚楚一直都是用VIP称呼他。显然樊凡并不喜欢这个称呼。作为一个正常人，他怎么会听不出来，楚楚话语中嘲讽的意味！
楚楚是一个很善于总结的人，难道自己对这位VIP的态度太过分了？
“樊同学，现在请把方向盘回正。”
让楚楚无语的是，樊凡竟然打了两圈半。
“回正，回正！”
樊凡有些幽怨地看着楚楚，似乎有很多把小刀射向她。楚楚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这可能是她见过的最犀利、最冷漠、最无情的眼神了。这个眼神要比上学的时候，晚自习时，班主任偷偷出现在教室后门的眼神还要恐怖许多。
“来来，让开。”楚楚再次示范了一遍。“看明白没？”
樊凡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再打一遍。右打死…回正。好，记住现在这个感觉。右打死…右，哪里是右？”
樊凡再次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她，似乎在说，“你丫的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右打死回正以后，不该是左打死吗？”
楚楚有些幸灾乐祸，她这是故意的。她故意没有说左打死，看看眼前这个家伙能不能反应过来。
作为驾校VIP客户的樊凡，第一节课就在驾校的凉棚下面徒手打了一个小时的方向盘。
等他无奈地离开时，时间刚好是六点钟。
落日余晖，斜阳西照，金色的阳光照射在他修长的背影上，光秃秃的水泥地上投射出一道很长的影子。
看着他已经湿透的背影，楚楚叹了一口气，“我都做得这么明显了，你明天该申请换个教练了吧？”
楚楚实在对这家伙没有太多好感，更不想让这个理解力惊人的家伙，害她拿不到五百块提成。
拜托了，行行好，绕过小女子吧！
第二天，樊凡准时出现在驾校，可怜的他，再次被楚楚折磨得转了一小时方向盘。
第三天，樊凡仍旧来了，还没有申请换教练。不过，好在这一次，他终于把方向盘转熟练一些了。
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
在第四天樊凡准时来到驾校找楚楚的时候，楚楚决定豁出去了，大不了五百块钱提成不拿，也要好好教这个徒弟。
然而，楚楚的感动很快被樊凡的动手实操能力打败。
楚楚首先教樊凡的是，认识档位，前进和后退。可是，就这样简单的操作，樊凡硬是一节课都没有记住，每次都要低头看准了才能够挂好档。
看着眼前这个长相很不错的男生，楚楚真的开始怀疑，这家伙是不是智商有问题？怎么这么简单的操作都做不来呢？
为了发泄自己心中压抑的怒火，楚楚特意在自己写的小说里面加了一个叫二百五的角色。这个角色的原型就是樊凡的理解力，加小丽的颜值。
不过性别是男的。
有了驾校的实践素材，楚楚已经将小丽和小刚写进了小说里。在小说里面，两个人仍旧是情侣。只不过颜值方面楚楚稍微帮他们提高了十来个档次。
这两个角色似乎很受读者的欢迎，有粉丝还将他们称为憨豆CP。因为小说里面，两个人智商通常不在线，闹出很多有趣的笑话。
累了一天，楚楚躺在床上随意翻看着粉丝留言。
“疯狂的樱桃炸丸子”：原野大大，请加多憨豆CP戏份，跪谢。
“我是憨豆凉粉”：感觉憨豆先生有超过男主的苗头，作者大大该不会让女主红杏出墙吧？
“爱笑的蚊子招人烦”：支持腹黑教练和憨豆先生组CP，一定会大爱哦（配以热泪盈眶的表情）
……
……
楚楚没想到计划外的憨豆CP竟然这么吸粉，可是这是她计划外的角色安排啊！总不能为了粉丝的想法，强行改变规划好的情节吧。
算了，还是推荐票重要。
楚楚现在也是个为了五斗米折腰的人。
她选了几个支持憨豆CP的粉丝留言加精，侧面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最后她又把一个很熟悉的粉丝留言也加精了。
这个粉丝的ID是“繁花似锦”。楚楚知道这是她的一个资深书迷。从她第一部小说开始，一直到现在连载的这部，繁花似锦这个名字经常出现在书评区。
不过和其他粉丝不同的是，繁花似锦的留言一直都是一枝玫瑰花，一个礼物盒，一杯咖啡。
对于这个坚持多年支持自己的粉丝，通常情况下，楚楚都会把留言加精。虽然她不知道这个粉丝究竟是男是女，但是这份长情实在让她感动。
在驾校风吹日晒了一个星期后，楚楚娇嫩白皙的皮肤变成了古铜色。就算涂再多的防嗮都没有用。
这天，楚楚下班回家后，她爸拦住她问道：“楚楚，你老实告诉我，究竟在做什么工作？”
楚楚在驾校工作的事情，一直没敢和她爸妈说。如果他们知道自己省吃俭用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985，211名校会计专业的高材生，竟然在驾校里面做教练，估计非被气得住院不行。
“那个，普通工作。”
“什么工作，大中午开始做到大晚上？”
“嘿嘿，高技术工作。”楚楚深切感觉现在的工作，是集智力、体力、耐力于一体的工种，一般人还真做不来。
“高技术？你说说看，都有多高？”
“反正比你卖小笼包的工作技术含量高。”
“什么？我，我这小笼包可是你太爷爷就传下来的。你这个臭丫头，竟然敢污蔑咱家的家传手艺没有技术含量！你，真是气死我了。”
楚楚赶紧走过去倒了一杯茶，要不是实在不想多费口舌，她也不至于去触老爸的霉头。
当年，就因为她是女儿，老爸深感家传的手艺到他手里就要后继无人了，很长一段时间都郁闷得不行，恨不得把她塞回去重新孕育一番。
后来还是做建材生意的堂叔劝他，将来招个上门女婿，手艺就有人接手了，他这才作罢。
所以，楚楚小的时候，对于她的学习，她父母都不是太在意的。反倒是家务活方面让她学了很多。估计，他们巴不得楚楚学习不好，早点下来帮他们打理生意，然后再赶紧招个上门女婿。
然而，就在这野蛮生长的家庭环境中，楚楚一路从普通的幼儿园，到挺差的小学，再到不怎么好的初中，最后升入了市里最好的一中，然后读了一所知名大学。
要不是担心楚楚学历太高，不好找上门女婿，楚楚早已经被保送读研究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