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把原本躺下去的姿势换成了靠在床板上说:“她说她走了,钱会尽快还你,以后不会打扰你,你找她就打她电话。”
“就这些?”
“哦,还给了张照片。”程言新都能猜到那是张什么照片。
“还有什么话吗?”
胡晓萌想了想,说:“也没什么,我问她是你什么人,她说是远方亲戚,姓陶,其他的都没什么话,好像赶着回去,没坐几分钟就走了。”
“你累了,先睡吧。”知道胡晓萌疲惫,该说的也都说了。
远方亲戚,程言新的嘴角扯过一丝冷笑,敢情自己这几天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在她眼里不过是借了她一些钱的远方亲戚。说好的母子情深不过是自己的一相情愿。
回想那天接到那个电话时,自己那个怀疑,那个激动,那个五味杂陈的滋味,也许没有第二个人能懂吧。
以为是诈骗的程言新本不想理她,毕竟从自己懂事开始母亲那只是个渐行渐远的背影,长长的头发烫着卷卷的大波浪,走的决绝而不犹豫,从此只有在别的小孩骂他“有人生没人养”的时候才会被提起他也曾有妈的人。
当电话里的人叫着“新新”那是他的小名,除了奶奶还在世叫过,再没人叫过了,对方告诉他,自己姓陶,去过他原先住的地方找他,但是那个狭小的老屋周围都没什么人家住了,自己又是打听又是上派出所查才知道他的电话。
那个自称是自己母亲的人告诉他希望能见他一面,自己就住在隔着两条街的旅馆里。
程言新本不想见,那么多年了,自己只当那个人死了,但在心底的深处还是有一个声音在喊:“原来自己也是有母亲的人,这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她还好吗?她为什么要抛弃自己?又为什么这么多年都没来找自己。”
无数的问题萦绕心间,这也是这么多年来想知道的,可是这么多年却没人告诉他答案,连死去的奶奶也是问此而言他。
最后他还是控制不住的想一探究竟,在路上他甚至希望电话里的人只是个骗子,而不是自己的母亲,不然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按照地址走进冗长的街道,有点年代的房子上写着“好客旅馆。”
程言新敲响了那扇门,看到的不是自己小时候最后记忆里完美背影的母亲形象,乡气的装扮,丰腴的身材,苍老的面容,与其说是中年妇女更像是老年人,一度怀疑真的是个骗子,准备好了怎么揭穿对方骗人并报警的策略。
开门的人看着高大帅气的程言新愣愣地出神,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是新新。”
程言新从鼻孔里“嗯”了一声。
“进来坐。”
程言新走进了旅馆,局促的空间里靠墙放着张床,旁边就一张桌子,没有过多的东西。
“嗯,这里比较简陋,你坐。”中年妇女紧张的不知说什么,指着唯一能坐的床招待着程言新坐了下来。
程言新疑惑着看着对面的人,似乎想在对方脸上找到自己的印象,但是没有,一点痕迹都没有,也许是自己那时太小了,也许是对方变化太大了,有也许是自己家里连一张照片都没有。所以留给他的除了一个背影真得在也找不到一点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