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赫这里,看着监控画面的罗桥,她瘫坐沙发一旁的地上,沉头低泣抽噎的模样让他心如刀割。很想此时就能在她身旁安慰,尽管他才是罪魁祸首。
“我是真的爱阿兰!”
几天前,关赫站在江边望了眼低飞徘徊的河鸟,转身对雷柏霖认真的说,“当年我也想娶她,不过因为家族责任,我才不得不娶了别人。”
雷柏霖因多日倍受煎熬,从精壮刚毅变得萎靡憔悴。他听到关赫的话后,唇角露出讽刺,说道,“你配不上罗桥,她是不会爱你这种卑鄙无耻之徒的!”
“她如果不爱我就不会这么多年冷冰冰的,你守了她八年又怎样?她心里只把你当恩人!”关赫并不恼怒,有十足耐心的规劝对方,“如今你有了韩筱芸,她一心一意爱你,还怀了你的孩子,你又有什么不满足的?难道要捆绑阿兰一辈子吗?你觉得,她会真的幸福吗?”
他那衣冠楚楚的模样,雷柏霖从心底鄙夷,说道,“罗桥可不是一个跟无数人分享男人的女人!就算你再有钱有势也没用!”
关赫轻轻一笑,从容的继续半假半真的演讲,“你应该知道,前段时间,我们一起在柳城过了一夜。第二天,她看到我跟别人的孩子,确实很生气。所以,我保证了,以后,我只守着她一个,关家的继承者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我跟她的孩子!”
这些对于雷柏霖真的具有很强的杀伤力,他转身靠近栏杆处朝那一波接一波的江面,也看向那低飞的河鸟。
许久许久……
“我要你发誓。”雷柏霖开口道。
“好!”关赫爽快应下,接着举起了右手,说道,“我发誓,往后只有阿兰一个女人,只要她所想的我绝对都会依着她!”
“那……如果她爱上了别人呢?”雷柏霖想了一刻,又问。
“她爱的是我!”关赫直接反驳道。
“我是问如果!”雷柏霖显得有些激动。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只要阿兰想要的,我都会依她!爱一个人不就是要给她幸福吗?”关赫说道。
雷柏霖盯看着他,听他说完,抬头看了眼青天白日,说道,“关赫,不管你有多大权势,你也要永远记得自己说过的话!人在做天在看,若是违背诺言,是会得到报应的!”
莲花乡。
天应该大亮了,却是因乌云密布阴沉沉的。山上刘奶奶墓前,罗桥倚靠墓碑坐着,就像儿时,她依偎在她怀里一般。碑前的几束白色雏菊是老人生前最偏爱的花,她告诉过罗兰,它们象征着坚韧和纯洁。
“奶奶,你跟你的新郎在一起吗?”罗桥问。
此话之后,有微风拂动,吹得旁边绿草缓缓折腰,似是老人的回答。
她看到后眼睛再次蕴湿了。
“而我让您失望了……我没有做到,我不知道怎样跟您坦言,我无颜面对您……”
她抬手擦掉眼泪,缓了缓喉咙的不适,却是空中突然一声闷雷,让她身体微微一颤。接着“唰唰”的大雨点,跟随狂风,天空犹如裂开了一道口子。
“您就骂我吧,您应该骂我!”罗桥双手紧紧抱上老人的墓碑,身上不一会便被打湿,她继续说道,“我自私自利,我没有良心,我逼得一个好人变成这样,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都是我的错,我的错!”
在一旁偷偷看着的关赫难掩急切,意要过去阻拦疯狂的罗桥。
“先生!”子良喊住他,想提醒他现在过去就等于“自投罗网”。他们做的所有努力也许都会白费。
可爱情面前,人是麻木的。
关赫即便是比谁都清楚利弊,还是独自撑了伞走了过去。
“阿兰,下雨了,先回去吧!”他俯身下去给她挡了雨,却不敢轻易触碰到她。
罗桥听到他的声音没有抬头,没有任何反应。大雨瓢泼,已经让她全身湿透,让乌黑的长发贴在了脸颊,因为受凉,寻常玉润的双唇也变成了紫色。
“起来,奶奶不愿意见你这样,她也会心疼。”关赫伸手过去想圈她起来,被她一个猛力撑挡一旁。这样又是来回几下,她不说话,反抗着他,把伞都给打到了地上。
“那姓雷的不值得你这样!你欠他的恩情早就还了!”他气愤喊道。
“这下,你满意了?”罗桥狠劲站了起来,“雷柏霖也不要我了,你满意了?有笑话可以看了!”
“我没有……我发誓我没有!”关赫要牵她的手,被冷漠拒绝。罗桥往后退了退,扶住石碑,看向刘奶奶慈祥的黑白遗像,说道,“奶奶,你看!他又在发誓呢!他真不怕被这雷给劈死了!”
没想到,她话音刚落,竟又连打了几个惊天响雷。天边银线接连,像一把把利剑出鞘,划破阴沉空寂,又似一张天网。罗桥无所畏惧,仰视着它,任饱满结实的雨滴砸在煞白脸上。
关赫面对墓碑立着,悔意已不能表示他此时的心情,不知是因为雨水进了眼里,还是,他就是心酸以致流泪了。
“奶奶,一切都是我的错,所有的一切错误都是我。是我卑鄙无耻,我不择手段,我不配得到原谅。可是,您老人家明白,我是真的爱阿兰,我不能没有她。哪怕今天真的被雷劈死了,我还要说,我爱阿兰,我爱阿兰!”
他面对看着自己的刘奶奶丝毫不惧,倔强的用另一种方式替自己辩驳。
罗桥却笑了起来,说道,“爱?好一个爱。好一个随便的爱。”她走过去,抬手替关赫挑开被雨水贴在眼前的碎发。第一次这般主动的碰触他,既如死寂般的神情告知他道,“关赫,别再这样了,你不是爱我,你只是不甘心而已。你不甘心,为什么你还没说要甩掉的人,她说走就走了。你不甘心,自己曾经掌控手里的人突然有一天变了。可是,人就是会变的,我不可能永远那么蠢,我会知道一切,我早晚会看清一切!”
八年前,她卑微的痛过,心里痛得一片血肉模糊,痛得撕心裂肺。八年后,她,罗桥,即便是痛,不会再那样轻易在别人面前显示自己的软弱。
坚强,一定要坚强,一定要自己的尊严比从前更加坚盾。
“我没有!”关赫否认了,用力抱住了罗桥,紧紧抱着她,说道,“不是不甘心,阿兰,你要怎样才能相信?难道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吗?”
罗桥没有反抗,面无表情的让他抱着,问道,“柏霖的事是你做的,对吗?”
对比起来,雷柏霖在罗桥那里得到的信任是关赫无法攀望的。所以他才更是难受,他问,“为什么?他都这样伤害你,为什么还不恨他?为什么还是要选择相信他?”
“因为,柏霖跟你不是一种人。如果不是你这个混蛋做了什么,他不会伤害我!他是个永远把我放在第一位置的人,他从来都是一个笨蛋、傻瓜!他永远都是这样傻,傻的不值得,不值得!”
罗桥说着一用力推远了他。他看着她心里复杂到极端。
“就算柏霖不要我了,也别再跟着我!”罗桥隔着雨幕回望着他,怒视着警示道,“如果我们再见,不是陌生人便是仇人!”
强支起六年的盾牌碎了,她暮然回首间看到,一个无辜的男人受自己伤害连累。她自知罪责难消,却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该何去何从,该如何面对。她除了不让面前的人得逞,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该怎样。
去挽留吗?
还是尽力去弥补??
她或许需要先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等真的释怀了,也许一切就明了了。
关赫未跟上一步,立在天地之间,缥缈无垠的雨幕里,雨水不断从棱角滑落,他看着罗桥决绝的身影,越来越远。
海城第一商场。
“上次跟你合影的明星,我听说他新戏发出片花了?可帅了呢!”
隔壁店的王姐是个花痴,自从上次看到我跟朴英的合影,就一直念念不忘。
“那还用说,毕竟,是我的朋友嘛!”我笑得洋洋自得。想起朴英的笑,也融化了一颗少女心。
王姐那里找出来网上搜到的写真图集,挨个迷了心一样看着,不忘厚脸皮说道,“好Man哦!如果能让他抱一下,真就此生无憾了!”
“你这样,你老公知道吗?”我不禁笑道。
提及王姐老公,她瞬间变了一副脸面,说道,“别提那死鬼了,要模样没模样,要身材没身材,简直乱了气氛!”再看了一眼相片上的朴英,又开始感叹,“这么完美的男人,他的胸肌一定很结实!”
好一副深陷美色,我是自叹不如。
朴英啊朴英!
你也是招风的主啊!
嗯?大刘?
转眼瞥见陪老婆逛商场的大刘,跟他挥手打了招呼,他却跟见了瘟神似的拉着自己老婆就走。
几个意思?
寻常都是主动热情打招呼的人,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呢?
不行,我得追上问问。
花痴王姐还在入迷欣赏男色,我转身走了,也是借着熟悉商场环境,最终把大刘堵在了男洗手间外。
他鬼鬼祟祟的探头出来,看见我紧着要掉头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