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罗在前面走着,久久没有看见顾青君跟上来的影子,回过头,顾青君低着头,一只手捋着头发,视线紧紧的贴在地面上,田罗看不清顾青君的表情,“顾青君?”
顾青君这才抬起头来,对田罗一笑,“怎么了。”
顾青君站在原地,高处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遮住了部分女孩的脸庞,顾青君的身后是闪耀着的城市夜景,田罗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剪影,但是从心底里,田罗觉得那副笑容是美丽的,是耀眼的,是比着曼妙的城市更加令人心动的。
田罗含糊着,“没事,你快点。”,飞快的转过头来。揉了揉鼻子,‘果然女人笑起来都是妖精。’田罗感慨万千。
顾青君快步跟了上去,在田罗面前引着路,“我告诉你,那个地方可漂亮了。”
田罗紧跟顾青君的脚步,往公园深处走去。
顾青君在前方蹦蹦跳跳的,时不时冒出一些问题,“田罗,你原来是那个地方的啊。”
“M市。”
“那,你为什么要来A市呢?”
“不知道。”
“不知道吗?”顾青君看着田罗,“那你。”
顾青君停了下来,突然朝一处猛奔过去,田罗一惊,急忙跟了过去,“慢点。”
天已经很黑了,顾青君走的地方有没有路灯,只能靠街边传来的微弱灯光辨别清楚前路,看着顾青君突然跑了起来,田罗也不管自己看不看得清,抬脚就追了上去。
就看见顾青君灵活的拐过一个弯,消失不见了。
田罗心里一紧,急急的也拐过那个弯,顾青君站直啊一个亭子旁,转过头,朝田罗挥了挥手,“来呀。”
田罗慢慢向亭子走去,透过远处传来的灯光,田罗隐隐约约看见亭子的模样。
白色的外漆,镂空的棚顶,被雕成花瓣的形状,透过,白色的花瓣,可以看见漆黑的夜空,田罗站在亭子里,透过镂空的花瓣欣赏着漫天的夜色,顾青君拍了拍伫立在亭子当中的木凳子,坐在凳子上,“这种情况,还是有酒的好。”
田罗立马反应过来,“你不能再喝了,今天在杰克那儿已经喝了很多了。”
顾青君也抬头看着夜空,“知道了。田罗,你今天运气不好,没能看到星星。”
顾青君继续描述,“你是不知道,有星星的夜晚,这儿有多漂亮。”说着,顾青君瘪了瘪嘴。
田罗看着夜空,“已经很美了。”
顾青君倚着木桩,转过头,“是吗?”
“嗯。”田罗看着夜空,轻声回答着。
“田罗,一切会好起来的。”
田罗看着夜色,好久才反应过来,那句话是顾青君说给自己听的。
一转眼,就看到了顾青君在黑暗中,闪着亮光的眼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呃,田罗。”
看着那双眼睛,田罗浑身一震,不是害怕的那种,而是好像突然被某人注入了一大股力量一样,田罗鬼使神差的张了嘴,“谢谢。我知道了。”
田罗猛地逃避开顾青君的眼睛,‘不对,自己这是怎么了。’田罗很熟悉这种感觉,就像是以前突然听到嘈杂的声音一样,不受自己控制。不过这次,田罗并没有以前的恐惧和害怕,田罗感到的遍布全身的温暖的力量,是内心美好而强硬的触感。
“走吧。”田罗又是那样,完全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情绪。
顾青君还在看着夜空,“田罗,你觉得我怎么样?”
田罗不知道顾青君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下意识的夸赞,“很好呀,漂亮,聪明,善解人意,又很幽默。”
“那既然我都表白了,我也不介意你的过往,我们在一起吧。”夜风中,树枝发出哗哗的声响,扰得男孩差点没有听清女孩的声音,但是,田罗还是一下子僵直的脊背。
顾青君,和在一起这三个子从来没有同时出现在田罗的脑海里。
“我们不合适。”
“我不在意。”顾青君看着田罗呆愣的表情,猜出了下一句话的她,几乎是吼出了这一句话语。
田罗慢慢低下了头,声音纤细的感觉让人无比的感受着田罗内心的绝望,“可我在意,顾青君,你知道的,我不知道那一天就会离开,我根本就不想在这个世界活下去。”
田罗说着,痛苦的转过身,“我不想拖累你,你能有更好的未来的。”
时间安静得只剩下风声,哗啦哗啦,看着田罗有些孱弱的背影,顾青君有点于心不忍,但是,但是,田罗的话是错误的。
顾青君觉得,田罗的话是错误的,至于那儿错了,只有田罗知道了。
“那走吧,天也不早了。”顾青君环着微凉的胳膊,吸了吸鼻子,她还是不想放弃。
两人就这样一声不响的走到了车边,从那是就毫无声息的田罗一把抢过顾青君手中的钥匙,“我来开。”
整个回家的过程里,顾青君一直偷偷地瞅着田罗,想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对方的情绪,不过,田罗一直回避着顾青君的目光,就像是故意躲着顾青君一样。
熬着熬着,车终于开到了低下停车场,田罗眼看着就要跳下车了。
“我觉得还行。”顾青君终于把目光直直的,好不避讳的看着田罗。
“我觉得不行。”田罗心里有些胆怯了,语调都是淡淡的。
说着,又要逃窜下车。
顾青君一把抢过田罗手中的车钥匙,按下了锁车键,又摁住了田罗的安全带扣,“那我们就着样耗一晚上吧。”
田罗看着这架势,声音大了起来,但还是不难听出其中隐藏的情绪,是一种不舍但又畏惧,“顾青君,别再我身上耗时间了好嘛,我们不可能的。”
“我顾青君就是喜欢挑战不可能。”顾青君坚定的说道。
顾青君打开车载箱,迅捷的从里面摸出了一把刀,啪的一下甩开刀刃“田罗,我以前给你说过的吧,我是一个极度没有安全感的人,所以想把故事听完吗?”
“不想。”田罗推开顾青君拿着刀的手,“注意安全。”
“注意个屁,我学这个几年了,不用怕。”顾青君拿着刀一顿划拉,展示着这几年学习的成果。
突然,刀拖了手,“呀!”
田罗看着刀拖了手,向自己腿上掉了下来,也是一声叫。
“啊---”
但是并没有感觉到疼痛,挣开眼睛,田罗就看见顾青君一手抓着刀,另一只手撑着自己的大腿棒子上,还一边傻傻对自己笑着,“失误,失误。”
田罗看着那双附在自己腿上的咸猪蹄子,别过头,“顾青君,手。”
“啊?”顾青君一时半会体会不到。
田罗动了动腿,“手。”
顾青君慢慢的低下头,看着自己附在田罗腿上的手,一时半会有些发呆,可能是脑子一下没有转过来,“你这大腿肌肉不错啊。”说着还捏了捏。
田罗立马收走腿,“干嘛?”
顾青君看着自己的猪爪子,愤恨的拍了拍头,‘你干嘛呢?顾青君。’就圆道,“你这大腿肌肉啊,特别适合学武术。”
田罗把腿缩起来,“谢谢。”
顾青君一时也不知道要接啥。
田罗倒是说道,“以后玩刀要注意安全。”
顾青君身体里多年的热血一下燃烧了起来,“这真的是一个意外,我有点兴奋。”
田罗不相信的转过了头,“真的要注意安全。”
顾青君被田罗看的不自在,“要不你后天来虎龙拳馆,就在公寓左边那个小口子拐进去,就看的道了,你来看看,我真的很厉害的。”
田罗点了点头,“好,能把刀放下吗?”田罗一边说,一边指了指顾青君手中的刀。
顾青君悻悻的把刀放下,“不好意思呀,真的不好意思啊。”
顾青君刚一松手,田罗马上就打开安全扣,又立马拿起被顾青君丢下的车钥匙,开了门,立马就窜了出去。
跑进了电梯。
看着田罗这一系类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顾青君点了点头,“练武术的好苗子啊。”
然后把头探出车窗,“记得要来啊,虎龙拳馆。”声音在低下车库久久震荡,但是电梯口没有一丝的回音,顾青君倒回车座上,把玩着手中的刀具,手指轻轻的划过刀锋,‘田波,罗秀,乔锁玉,乔庆阳。田罗故事里的主角们呀。’
顾青君在脑海中吧田罗的故事又过了一次,受伤的男孩,哭泣的男孩,满心伤痛的男孩,不知不觉中顾青君觉的心里特别难过。
从回忆里醒过来之后,顾青君摸出手机,滑开通讯薄,看了看已经凌晨的时间,点开了一个号码。
几声嘟嘟嘟后,那边接了起来,
“顾青君,你疯啦,这个点给我打过来。”
顾青君皱起眉头被一通吼,“爸,你冷静一点。”
“我冷静一点,是谁说的咱门父女关系不做数的。”顾祁阳对着顾青君又是一通吼,“我当初叫你就在我们学校读书,就在我们学校任教,我还能帮衬着你,你非要往外边跑,你跑什么跑啊。啊----------”
之后就是例行正事的一番教育行为,由着电话离着耳朵十万八千里都能听到声的大嗓门终于吼完后,顾青君终于说到了正事上,“爸,我有事要问你。”
“问屁事,还有我不是你爸,闭嘴,知道吗?”顾祁阳还是嘴硬。
“我准男朋友的事。”顾青君一击必杀。
“啥?”顾祁阳的声音拔高了一个调,“你说哈。”听起来,顾老头直接从床上坐起来了。
顾青君继续道,“我准男朋友的事。”
这几年,顾青君父母最担心的就是女儿的婚事,经常是十天一催婚,一月一相亲,毕竟说女博士都不好嫁了,更别说顾青君一个女讲师,比博士还高级一级呢。
这天上掉下来一个准女婿,顾老教授想不接着都不行啊。
顾祁阳直接又是一跃,“你男朋友?”
顾青君回答道,“准的。”
顾祁阳倒是很高兴啊,“准的也是吗,啥事呀?”
顾青君打算皮一下,“呀,叔叔打算帮我了。”
顾父一急,“那是你说的,断绝父女关系。问不问,不问睡了啊。”
顾青君急忙说道,“问问问。”
顾青君把田罗的事对顾祁阳说了一道。
顾祁阳是某一流大学的心理学教授,这事问他绝对有效。
电话那头一直在沉默,顾青君听见了水流的声音,顾祁阳倒了一杯水,站到床边,城市的夜景十分漂亮,可顾祁阳开心不起来。
“青君,你们不合适,听爸爸一句劝,分手吧。”顾祁阳语重心长的说道。
顾祁阳往常什么歪瓜裂枣都往自己身边凑的人,这次搞什么。
顾青君心里泛着嘀咕,“田罗很严重吗?”
“这不是严重不严重的问题,这个,这个····”顾祁阳没有再说下去,好像不知道怎么来叙述这件事。
“分手,知道吗?”这是顾祁阳的最后一句话。
顾青君倚在车靠背上,挂断了父亲的电话。
顾青君觉得头一阵又一阵的痛着,她知道自己又要不听老顾的话了,不过,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顾青君无所畏惧。
想着,顾青君从副驾驶移到了驾驶室,发动汽车,离开了。
关于田罗的事,顾祁阳你不说,我还想不到办法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