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宁陪着顾夫人再次登门拜访了一次苏家。
回到酒店后,顾夫人立马兴冲冲拉着儿子去了自己房间,顾夫人拍着顾时宴的肩膀两眼放光。
“儿子,你可以啊!宁宁居然没在苏家人面前拆穿你取消婚约的事儿?”
这件事儿要搁之前,只要一提起,顾时宴肯定特别得意。
然而这一回自己受伤以后,宋宁居然能连续两周都不来看自己,他心里就感觉没底儿了。
“妈,您今天下午跟苏夫人她们都聊了些什么?”
顾时宴今天在苏家吃完饭后,不是陪着苏老爷子下棋就是跟苏父还有苏启尧他们谈商政上的那些事情,宋宁则跟着他妈陪苏夫人母女去了后院聊天。
顾夫人笑得眉眼弯弯:“还能聊什么?当然是聊你跟宁宁打算什么时候结婚的事儿呗。”
“那小宁......”顾时宴心脏颤了一下,立马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点过于急切了,于是又清了清嗓子道,“小宁她怎么说?”
“宁宁跟她阿娴姐两个待在边上说悄悄话呢,就我跟她姑母在聊......”
顾时宴心情一下子低落下来,然后又听到顾夫人继续道。
“不过儿子,你妈我是知道你的想法的,所以就跟她姑母说好了,等老宋从监狱里出来,就给你俩把婚事给办了......”
顾夫人见儿子还是不太高兴,又加了一句:“宁宁姑母也同意了,我们问了宁宁的想法,她没说话,不过已经默认了,儿子,你这回刀算是没白挨,儿媳妇还是心疼你的!”
顾时宴猛地抬头:“她都没说话,您怎么知道是默认了?”
她可是两周都没来看过他!整整两周!
顾夫人像看傻子似的看自家儿子:“宁宁是没说话,不过她点头了啊。”
小姑娘们害羞不都这样吗?点头就是默认。
顾时宴有点不敢置信:“您确定?她,真点头了?”
顾夫人斩钉截铁道:“当然啊,我跟她姑母亲眼看到的,你要不信,还可以去问苏娴那丫头,她当时就站在宁宁旁边。”
顾“突然被馅饼砸懵的”时宴老板几乎是同手同脚地从顾夫人房间里出来的,他站在酒店走廊外愣了半天才猛然回神,拔腿便往宋宁的房间方向跑。
今天要是不问个清楚明白,他今晚肯定睡不着觉!
顾时宴一脸紧张又雀跃地敲了敲房间门。
门很快就开了,顾老板的脸僵了一下,凉馊馊的目光看得霍助理直打冷颤。
“顾总,您这么晚了怎么会过来?”
你还知道很晚了?顾老板满脸怒容:“你怎么在这儿?小宁呢?”
霍助理看着顾总一副抓奸的架势,总算是看明白了,哟嚯,原来是搁这儿在嫉妒吃醋呢?
他清了清嗓子,生怕再不出声要被顾老板的妒火烧没了,忙做了个请的手势:“您要不先进来?小的命苦,正在陪宋总加班呢。”
正巧这时候房里的宋宁也出声了:“霍渝,是谁过来了,你们怎么还在门口?”
顾时宴瞪了霍渝一眼,快步进了客厅,发现他们确实是在加班,茶几上的各种施工图,审核表还有单据堆了一堆,宋宁正在电脑上看市消防支队出的审批表。
宋宁看到最先进来的人是顾时宴,愣了一下:“二哥,这么晚了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我就闲着没事过来看看你。”顾时宴笑得满面春风,“怎么这么晚还在加班?”
后边跟进来的霍助理:这变脸的的速度,啧啧。
宋宁忙着工作,没察觉到两个大男人之间的异样,随口道:“翰林尚苑项目新的合作承包方已经找好了,可我明天得陪你跟伯母回帝京,这个新的建筑工程规划许可资料今天必须弄齐,还有后续的事情,分公司还得重新选一个合适的人来打理,我不能一直留在苏城。”
顾时宴愕然:“你这些天就是在忙这些事儿?”
宋宁莫名其妙道:“对啊,还有陈鹏的案子,恒越的案子,基本上都处理完了,马上就是小月她们的婚礼了,这些事情不抓紧时间处理根本来不及回去的。”
顾时宴总算明白宋宁一直没空来医院看他的原因了,他看了看宋宁眼圈周围的青色,直接拿走了她腿上搁着的电脑。
“你先进房休息,项目上的事我做很多年了,比你熟,后面的一切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宋宁有点担心:“可是二哥你的伤......”
“早好一大半了,休息这半个月都快长霉了,正好让我活动活动筋骨,放心,苏城这边负责人我早就已经有了人选,包你满意。”
宋宁被顾时宴强制着推进了房间,一手包揽了她剩下来的活儿。
不得不说,顾时宴的经验摆在那里,处理事情的进度确实比宋宁快了不少。
霍助理是从顾氏集团开始和徐应一起跟顾老板共事多年的人,默契一直都在,到了凌晨一点,苏城分公司的事务基本上已经处理得井井有条。
霍助理麻溜儿地整理好一大包资料,推着眼镜笑得极其谄媚:“那顾总,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啊。”
顾老板嗯了一声,那表情明显就在说没事儿赶紧滚!
霍助理摸了摸鼻子往外走,临到玄关处猛然一拍脑门,拿着玄关柜上的一袋子东西又返回了过来。
“顾总,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这袋子药是夫人交待我拿给宋总的,说是让宋总给您上的药,只是一来宋总就让我加班,还没来得及说,可您看宋总这会儿也睡了,要不您今天就屈就一下,我来给您上药?”
顾时宴又瞪了他一眼:“药留下,你,有多远滚多远!”
霍助理这回是真滚了。
顾老板盯着那袋子药突然反应过来,他本来想着来干什么来着?
想起来了,他是过来问宋宁是不是真答应了跟他结婚的事儿来的,结果问题没问到,反倒是给他家小姑娘加了一晚上班,忙到连药也没时间上。
顾时宴突然感觉有点委屈,心不甘情不愿地回了屋子里他之前住的那间卧室去睡了。
一晚上辗转反侧之后,他又一大早爬了起来。
宋宁起床时看到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动不动的顾时宴时吓了一大跳。
“二哥,你们在这里待了一晚上吗?霍渝人呢?”
顾时宴指了指他之前睡觉的卧室:“事情昨天晚上就办好了,霍助理早走了,我睡了一觉起来的。”
宋宁点了点头,先去浴室洗漱去了。
洗完脸后出来,她才注意到顾时宴似乎不太高兴,于是走了过去:“我去打电话叫早餐上来,二哥想吃什么?”
没等顾时宴开口,宋宁想了想又道:“你伤还没好,忌荤腥,还是点些粥跟素菜吧,二哥觉得怎么样?”
顾时宴眼神微动,看来小姑娘还是关心他的。
他忍不住勾着嘴角笑了起来:“嗯,可以。”
宋宁打完电话,见顾时宴眼睛一直盯着茶几上的袋子,好奇道:“这里面是什么?”
这一问正中顾时宴下怀。
他立马很矜持地咳了一声:“霍助理送过来的药,擦外伤用的。”
宋宁闻言打开袋子,确实是一些跌打损伤的外用药,但好像都没拆封过。
她看了下这些药的使用说明,又问:“你昨天擦过药了吗?”
顾时宴随口道:“昨天加班忙忘了,而且背上的伤我自己不方便。”
“这种事情怎么能忘?”宋宁看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很是生气,“衣服脱了!”
顾时宴:“......”
宋宁突然反应过来,气势一下子矮了一截:“别误会,我是说我帮你上药。”
顾时宴看着她通红的耳朵,嘴角慢慢地溢出一点点笑意来:“没误会,我现在脱,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宋宁被他的话撩了一下,见他一副立马要脱衣服的架势,忙拦住了他:“你,你先转过身再脱。”
顾时宴依言转身,宋宁平复了下心情才看向他背后的伤口。
拆线的伤口已经愈合,从右肩到左腰处像一只蜈蚣似地盘在上面,周围长出的新肉还有些微红,而腰间几道淤青红得泛紫,似乎还漫延到了前面,乍看之下简直触目惊心。
宋宁深吸了口气:“怎么会这么严重,这些淤伤明显就没好,医生怎么会让你出院的!”
“这些是化淤后的正常现象,不严重的,只是看起来恐怖了一点。”
“可是......”
“真没事,小宁快擦药吧,我感觉有点冷。”
宋宁见他这么说只好闭嘴,将药水倒了手掌心,双手合十搓了几下,这才小心翼翼地覆在了他的背上。
温热的手心滑过伤处,药水浸透伤口,有些微的刺痛,但抵不过她掌心移动在伤处时那种轻软的感觉,诡异的舒适感自伤口扩散到四肢,顾时宴整个人都僵了一下。
宋宁立刻便感受到了他紧绷的肌肉,慌忙撤了手:“是不是弄疼你了?”
顾时宴言不由衷地“嘶”了一声:“还行,我忍得住,你继续。”
宋宁有点惭愧道:“那我再轻一点。”
顾时宴巴不得她继续。
刀伤那里上完药,宋宁洗了下手,又换了跌打药酒涂淤伤处。
这次上药下手揉的时候她用了几分力气,用药说明上要求的。
这下是真疼了,顾时宴疼得呲牙咧嘴,只是疼到最后他声音突然就变了调。
宋宁连脸都红了,吓得直接将药瓶扔到了他手里。
“前面的伤你够得着了,自己去涂吧。”
她手忙脚乱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抬脚要回房间,又被顾时宴一把给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