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少,稀客啊,你这还是第一次光临寒舍,话说,我是该说恭喜,还是节哀呢?”单昊旻穿着一身纯色休闲服,细碎的长发柔和地垂在额前,左手缓慢地旋转着右手大拇指的玉扳指,嘴角挂着调侃的笑意,从旋转楼梯走下。
君墨宸倏地转头,眸中带着凌厉的寒光向着单昊旻射去,仿佛要将他生吞了一般,一字一顿道:“她-没-死!”
若是普通人被这一眼扫过,不吓得尿裤子也要腿软了,可单昊旻却是完全没理会,也没接话茬,自顾自调笑道:“呦!你这是成国宝了啊,还挺可爱的。”
君墨宸垂了垂眸,没理会他的调侃,开口道:“我这次来,是想麻烦你一件事。”
单昊旻一边向着沙发走去,一边随手拿起柜台上已经醒好的红酒和两个红酒杯,虽然一只手拿着两个杯子,但倒酒的动作确实非常优雅自然。
单昊旻将一杯红酒递给君墨宸,看着他道:“喝杯酒压压惊。”
“单家主,我们老大受伤了,不能喝酒。”雷飞阻止道。
单昊旻看向雷飞,微微一笑,“你们老大可是金刚不坏之身,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说完,又看向君莫宸,“是吧,墨少。”
君墨宸接过红酒,淡淡说了句“无妨。”
单昊旻靠坐在君墨宸对面的沙发上,抿了口酒,缓缓开口:“你这次来是为了你那未婚妻的下落?”
君墨宸也抿了口红酒,苦涩甘醇的液体划过喉间,伴随着那声微弱的“嗯”,仿佛一把利刃般划过君墨宸心间,心底那颗疯狂的种子不断生长,仿佛要将他吞噬。
“能让你这老狐狸这么不顾成本直接开口的,我倒是小看她了。”单昊旻本还想调侃几句,毕竟这可是少有的能在君墨宸嘴上讨到便宜的时候了,可见君墨宸这副心不在焉的神情,也觉得没趣了,直接开口道:“百慕海域那边有单家的船队,白芷沫的事我会去查,只是,那是什么地方你也知道,更何况是坠机……”
言下之意,也就是让君墨宸别抱什么希望。
“多谢。”君墨宸闭了闭眼,将刚才有些外露的情绪压下后,看向单昊旻,“报酬尽管提,只要我能办到。”
“放心,我可不是做慈善的,会记着的。”单昊旻悠闲地往身后一靠,不客气地开口。
君墨宸抬手将杯中之酒一饮而尽,将空酒杯放在一旁的茶几上,淡淡道:“酒已尽,先告辞了。”
“慢走,不送。”单昊旻笑着挥了挥手,倒是有几分可爱。
本应该推着君墨宸离开的雷飞此时正诧异地看向单昊旻,就这么走了?雷力不是说跟单家主约好了让老大睡觉的吗?这单家主果然跟雷力一样,不靠谱!
“我说飞木头,虽然本公子长了一张惊天地,泣鬼神,男人看了沉默,女人看了流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世容颜,但本公子对你这种木头卦的不感兴趣,你再怎么勾引,也是无用的。”单昊旻摇头晃脑地说完,将那份无奈演得十成十,奈何对面两人正像看神经病一样地看着他,那神情就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单昊旻,你该吃药了。”君墨辰淡淡开口,“阿飞,走。”
雷飞应了一声,便推着君墨宸离开了。
“唉,真是木头,一点幽默感都没有。”单昊旻耸了耸肩。
“去帝宸。”车上,君墨宸闭着眼,淡淡开口,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嘶哑,仿佛困极了。
老大这是想回去睡觉了?
这般想着,雷飞应了一声,车子便往帝宸开去。
……
银白空旷的房间里,带着一如既往的压抑,房间中央的实验台上正躺着一个女子,身上盖着白布,雪白的身体上隐约藏着一道道斑驳的伤痕。
实验台上,女子微卷的睫毛微微颤抖,缓缓睁开了眼。
白芷沫睁眼,入眼一片迷茫,片刻后,眼中浑浊褪去,恢复清明。
白芷沫动了动身子,昏睡之前那难耐的疼痛感已然淡去,断骨处虽还有些不适,倒也没什么大碍。
只是……
白芷沫眼神缓缓往自己身下瞟去,倏地瞳孔睁大。
她这是……
未着寸缕的羞愤感一闪而过,她明白现在并不是在意这些的时候,探清楚如今的处境才是最重要的。
她扫了一圈周围,发现不远处,一个身穿淡蓝色长袍的卷发男子正背对着她,站在一堆仪器前研究着什么,周围空荡荡的,都是一些冰冷的医学器材,显然这里就是她昏迷之前所在的实验室,而那个卷发男子应该就是易云笙了。
依她对易云笙浅薄的认识,她应该没有吃身体上的亏,易云笙脱她衣服无非就是为了研究她身体的异样。
白芷沫撑着胳膊坐起身,将盖在胸前的布块绕一圈在胸前打了个结,下半身的布块也如此操作形成裙子,遮挡住下半身,然后胳膊撑着实验台,靠着支撑的力量小心地将腿移到地面,待坐稳后,便拉起压在身下的白布披在身上。
她忍着疼,赤着脚,拖着长长的布匹一瘸一拐,慢慢地向着卷发男子走去。
卷发男子正带着口罩,站在一堆实验仪器前认真地研究一份血液样本,时而眉头紧缩,时而目露欣喜,可能是太过专注,就连有人走到他身旁都不知道。
“可研究出什么成果?”白芷沫淡淡开口,声音透着嘶哑。
“太神奇了,我长这么大从没见过这样的血液样本,细胞代谢几乎是普通人的几千,不,几万倍,简直难以置信。”易云笙兴奋地脱口而出。
几秒钟后,他后知后觉地扭头,瞪大眼睛看向白芷沫,惊喜道:“哇!小白白,你这么快就醒了啊,还能站起来了!”
易云笙站起身,兴奋地绕着白芷沫看,转了一圈后站在她面前,兴奋道:“看样子恢复得不错,快,把你身上这块布脱了,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