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依旧炎热,漫天的黄沙一望无际。
沙下的研究所却是一片清凉和寂静,身穿蓝褂的工作人员戴着口罩,完全如同机器一般工作,全无交流,除了机器运转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任何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白芷沫睁开眼,愣愣地看了几秒雪白的天花板,而后动了动身子,发现身上的疼痛感明显轻了很多。
不得不说,易云笙的药确实厉害,她虽说恢复力惊人,但这么严重的伤要恢复到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是顶尖的医生来治少说也得十天半月,可这才短短两天,就有如此效果,确实当得起天才的名头。
白芷沫掀开被子站起身,试着走了两步,发现关节处的疼痛感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了,但已经可以正常走路了,想来再过一天,应该就可以完全恢复了。
想了想,白芷沫走出房间,放眼望去都是白色的墙体和狭小的走廊,偶尔出现一两个挂着号码的房门,给人带着一股莫名的压抑感。
顺着来时的记忆,白芷沫找到了一开始苏醒的那个房间,这里的房门明显跟其他房间的不同,是一扇移动式的大铁门,看着异常的坚固敦厚,带着指纹和瞳孔锁,不过有门铃倒是方便了许多。
白芷沫按了按门铃,没一会,铁门便无声地向两边移动。
刚打开一条小缝,便听得一道激动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哇,小白白,你已经完全恢复了吗?”
大门完全打开,易云笙那张绝世美颜出现在门后,笑意盈盈,仿佛一道亮光照入人心。
白芷沫又一次倒吸一口凉气,饶是见过这么多次,有了心理准备,但每次再见到这张脸,还是会被惊到。
她以前完全不相信什么美人误国,什么一见钟情,觉得美人误国不过是帝王贪图享乐的推脱,一见钟情只是见色起意的虚伪外衣,但若是这张脸,一切都好像合理起来了。
“怎么?又被本公子绝世的容颜吸引住了?啊哈哈哈……”
清亮的声音,自恋的口气,欠揍的笑声,让白芷沫一瞬间回神,果然,只要这家伙一开口,什么美貌那全都是假象。
白芷沫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淡淡开口:“鱼尾纹笑出来了。”
“什么?”
易云笙衣服兜里的小镜子,对着脸仔细端详了起来,一边看着,一边还自言自语说起了什么。
白芷沫绕过他,没理会他到底说了什么,而是对着实验室仔细观察了起来。
她之前虽然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但当时身受重伤,也没什么精力好好观察,而且她没在这里看到其他的研究人员,所以应该是属于易云笙的私人研究室,这样的私人空间最容易反应一个人的内心,她需要更近一步地了解易云笙,这样才能放心将自己交给他研究。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我要生气了!”见自己絮絮叨叨说了这么多,白芷沫却没应和一句,不由得暴躁道。
“嗯,我在听,你说什么了?”白芷沫随口应道,眼睛还是四处瞟着。
“我说……算了,不说了。”见白芷沫还是没有认真听他说话,瘪着嘴赌气道。
片刻后,见白芷沫还是没搭理自己,又耐不住性子问道:“你到底在看什么?我对这里再熟悉不过了,想知道什么,问我不就好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看看你这些设备好不好,是不是合理,毕竟答应了你研究的事,但我也总得对自己负下责不是,万一出现什么医疗事故,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白芷沫看向易云笙,眉眼带笑,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松自在,但易云笙却不知怎的心中一紧,脱口道:“你放心吧,我这些设备都是全球顶尖的,在运行过程中从没有出现过故障,而且……”
易云笙突然顿了顿。
“而且什么?”白芷沫问道。
“而且我不会让你死的,只要你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能把你救回来。”少年语气坚定,似乎是一种自我约束的誓言,带着执着与自信。
白芷沫看向易云笙,缓缓扬起了嘴角,眼前的少年仿佛在发光,让人无法忽视,却莫名信任。
……
国内已是清晨,爆炸引起的大火终于被扑灭,看守所变成了一片焦黑的废墟,好在它是独立成栋的,周围的建筑受损并不严重,但是人员伤亡却是不少。
除去一些受伤已经被送往医院的,地上还躺了十来具焦黑的尸体,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但从一些残留在身上的衣料着装看来,大部分都是雷霆战队里的队服。
韩若飞灰头土脸地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心中一阵后怕,还好昨晚他留了一手将所有工作人员都遣散了,否则这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他看向一旁同样灰头土脸的雷音和雷飞两人,皱了皱眉,而后环顾四周,眼中明显闪过失望。
他知道他们君墨宸的人,包括地上那些被炸死的尸体,绝大部分都是他的人,虽说他不知道其中来龙去脉,但死了这么多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领导者都是要负主要责任的。
而且离爆炸发生已经过了这么久,仍然不见君墨宸踪影,韩若飞心里不免有些心寒,这完全不像他认识的那个老大,那个料事如神、重情重义的君墨宸。
在确定废墟中没有任何人后,雷音强憋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她应该想到的,老大之前就交代过她留意看守所的情况,她觉得不过是看守犯人,而且她派出的都是精英,便也没怎么上心关注,再加上后来的乌龙事件,最后竟将这边的事全然忘记了,一时间,悲切、懊悔、自责、无奈等等情绪涌上心头,模糊了双眼。
她看着地上一具具焦黑的尸体,仿佛眼前还能看见训练场上汗如雨下的挥洒,耳边还能听见一人一句的“音队”,双腿像是被人狠狠地敲了一棒,“咚”地一声,直挺挺地跪倒在地。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她低着头一遍一遍地念着,声音越来越大,撕心裂肺,仿佛要将身体里的所有的东西都往外掏出一般,眼泪也似不要命般往外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