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过去,赵梦晞上了研二,开始了与论文、实习为伴的日子。她和管路遥见面的次数算不上多,基本都是在网上聊天。不过,研二开学前的那个暑假,赵梦晞在管路遥的百般乞求下,带他到家里见了父母。廖雪薇听说赵梦晞答应和管路遥在一起,吓了一跳。但她仔细想了想,便也理解了。以她对赵梦晞的了解,赵梦晞之所以会答应管路遥,出于两点,一是管路遥懂得赵梦晞的心理,说出的话让赵梦晞不忍拒绝;二是赵梦晞内心强烈的孤独感,致使她接受了管路遥。与其说她找的是男朋友,不如说她找的是一个能时刻陪她说话的朋友,无论白天或是夜晚,都能随时出现,安慰她、开解她。
如今的赵梦晞更加孤单了。隋心顺利拿到了交换生的名额,早在研一下半学期的三月底就去了日本。孙园和齐佳也顺利通过选拔,成为了汉语教师志愿者,远赴海外任教。整个宿舍只剩下了赵梦晞一个人,每天不是去实习、上课,就是在寝室里写论文,但整体来看,比研一要轻松一些。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每次月经前,赵梦晞都感觉下腹疼痛难忍,像有一块大石头向下坠落一般。一开始她也没在意,以为这不过是寻常痛经,忍忍就过去了。直到有一次,实在疼得厉害,她才决定到医院开点药调理一下。
来到医院,给她看病的妇科大夫是个中年妇女,面无表情地板着一张脸。赵梦晞向她说明了来意,想要开点调节月经的药拿回去吃。大夫依旧面无表情,直直地问道:“有男朋友吗?”
赵梦晞道:“有是有,但是我们没有……”
大夫像没听到一般,直接开了一张检查单子交给赵梦晞,道:“拿着这张单子,交费之后,去彩超室做个B超。”
赵梦晞接过单子,心里暗道:都说了我们没有发生过什么,怎么还是开了B超单子?是觉得我说的话不可信吗?哎,本来只是想来开点药,调调月经,这下又不知道该等多久了。
心里虽不理解,也还是乖乖交了费,排队做了检查。没想到,B超的结果却显示赵梦晞右侧卵巢有一团六厘米大的强回声区。赵梦晞忙问B超室的大夫,这是什么意思。大夫告诉她,应该是肿瘤。听到这个结果,赵梦晞不禁吓了一跳。一拿到报告,她就急匆匆地将它交给了那个总是面无表情的大夫。
大夫看到报告,眉头微皱,道:“你这是卵巢畸胎瘤,需要做手术,而且已经挺大的了。”
赵梦晞急忙问道:“严不严重啊?”
大夫眼中流露出些许关怀,安慰她道:“你也别太担心,得的人挺多。你是已经工作了,还是还在读书啊?”
赵梦晞道:“还在读书,我家也不是本地的。”
大夫道:“那你和家里商量一下看看是在G市做手术,还是回家做手术。如果在G市做手术,我这边需要把你转到别的医院。”
赵梦晞想了想,道:“我回家做手术。”说完,便拿着检查结果离开了诊室。来到外面,拨通了妈妈的电话,将病情告诉了她。
赵梦晞的妈妈安慰她道:“没事,我年轻的时候也长过,做完手术就好了。我当时是要结婚的时候查出来的,我就问你爸,要是我因为这个病生不了孩子,这婚还结吗?你爸说,不管以后有没有孩子,这婚都照样结。至今,我都念着你爸这点儿好。即便你爸这个人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他心眼好,就已经是很多人都不及的了。这样,你先别着急,这也不是急就能解决的事儿。我问问咱们这边的医生,最好是能安排在寒假做手术,什么都不耽误。”
赵梦晞听妈妈这样说,总算放下心来,没有刚才那么害怕了。挂上电话,就拨通了管路遥的电话。
管路遥刚好没在上课,也没在实验室做实验,当即接起了电话。赵梦晞将情况和他说了,怕他担心,又加了一句:“应该不要紧的,我妈妈结婚前也做过这方面的手术。”
管路遥安慰她道:“也不是啥大毛病,你好好休息休息,别把自己弄得太累了。总会好的。”
赵梦晞答应着,点了点头。然而一想到即将面对的手术,眼泪还是啪嗒啪嗒掉了下来——她到底没有那么坚强。虽然医生说她这种病很常见,做了手术就能好,也不影响生育,但凡事总有个万一。万一真的影响生育怎么办呢?她将这种担忧说了出来:“万一我将来生不了宝宝怎么办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管路遥方道:“不会的,你别瞎想。怎么会生不了呢?”
赵梦晞追问道:“那如果我真的生不了孩子,你会嫌弃我吗?”
管路遥道:“不嫌弃。而且,我也不觉得你生不了孩子。你刚才说你妈妈也得过这个病,不还是生下了你?别胡思乱想了。我现在这边有点儿事,晚点儿再说吧。”
赵梦晞挂上电话,擦了擦眼泪,回到了空无一人的寝室。若是一切顺利,寒假就要做手术,还是得趁着寒假到来前,把毕业论文的进度往前赶一赶。因此,便不再去想这件让她恐惧的事,一门心思都扑在毕业论文上——找到论文要分析的教材的电子书,通过文字识别将书中全部内容录入电脑,同时进行校对,形成word电子版。
第二天一早,赵梦晞收拾好东西,便前往实习地点,给留学生上课。由于昨夜忘了给手机充电,电量所剩无几,因此便将手机放在寝室里充电。谁知,等她中午忙完回来,看到的却是管路遥的分手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