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洛带她到了一家私房菜馆,环境很安静。安然客随主便,安安静静的跟在陈洛后面。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他们到了一个包厢,然后笑着说:“陈先生怎么这个时候来。”
“今天有什么汤吗?”陈洛菜单都没看。
“今天是老火鸡汤,不过这个时候的鸡汤还差点火候,而且其他食材也还要现处理,可能要多麻烦你们等一下了。”妇人很是随和。
一听要多等,陈洛摇摇头:“老梁在吗,让他先用鸡汤煮碗面吧,我们赶时间。”
“只要一碗吗?”妇人问。
“嗯,一碗,不要放葱。”陈洛说完,催妇人快去。然后帮安然倒了杯茶说:“这是这家店的养生茶,你试试。”
安然端起来闻了闻,皱了皱眉满脸嫌弃的说:“一股中药味。”
陈洛笑笑说:“闻起来是中药味,喝起来还不错,你试试。”
安然将信将疑的喝了一小口,入口有一丝丝中药苦味,但咽下去后却有一股回甘,口感很不错。于是又喝了一大口,满意的点点头:“味道不错,满特别的。”
陈洛笑笑没说话,房间又安静了下来。
安然率先打破这种尴尬:“今天谢谢你。”
陈洛看着她,没说话,安然被她看得有点心虚了,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安然,这么久不见,你要说的就是只是一句谢谢吗?”陈洛的语气不辨喜怒。
安然抿了抿嘴,微笑着抬头,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些,说道:“陈洛,好久不见,听说你当了律师,很厉害啊。”
“你。。。”看着安然那一副公式化的笑容和话语,陈洛看着就来气。这时刚刚那个中年妇女端来了一碗鸡汤面,雪白的面条,翠绿的青菜,油黄的鸡汤,浓郁的香味,引得安然食欲大开。
安然没客气,拿起筷子吃了起来。看着吃着正香的安然,陈洛又坐回了原位,端起一杯茶,看向窗外。房间就只剩安然吃面的声音。
安然喝完最后一口汤,满意的放下了筷子,说:“这鸡汤真的好喝,可以打包吗?”
“不能。”陈洛淡淡的回道。
“那还多可惜的,那看来以后只有常来这里了。”安然的话里满是遗憾。
“这里只接受熟客预约,平时来吃是没有的。”陈洛继续泼安然冷水。
安然突然想起来,她的车被开去交警队了,车上那些花怎么办,等她换好驾驶证,花都蔫了。“陈洛,你和那个交警熟吗?”
“还好。”陈洛知道她想问她车的事。
“那你可不可以给他说让我先把车开回去,然后我把驾驶证补上就好了。”安然说。
“嗯,他们没权利扣你的车。”陈洛的语气依旧很淡。
“真的,我可以把车开回去了。”安然高兴的说。
“但他们有权力以以无证驾驶拘留你十五天以下。”陈洛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安然。
“那他们还是扣留我的车好了,我去把东西拿走就好了。你能告诉我他们的地址吗?”安然无奈的叹了口气。
陈洛站起来说:“走吧,我送你过去。”对于安然,他做不到不管不顾,即使过了十年也一样。
他们到了交警队,因为陈洛的关系,免于对安然的处罚,只是让他尽快去把驾照办了,把车钥匙还给了她,但却不允许她再开。“你们不要我开,是要让我推回去吗?”
杜斌说:“你不是有司机吗?”说完指了指在帮她填文件的陈洛。
陈洛填完文件后,拿过安然的钥匙准备送她回去。
“你的车怎么办?”安然问道。
陈洛顺手将自己的车钥匙丢给了杜斌说:“用完后记得把车擦干净。”
杜斌高兴的接下钥匙,对陈洛两个手指敬了个礼。
陈洛直接把车开回了老房子。安然奇怪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
陈洛没回答,只是下车帮她搬车上的花。“开门吧。”
见陈洛不回答,安然也不再追问,打开院子的门,让陈洛把花搬进去。
陈洛轻车熟路的把花摆在了安然想摆放的位置,感觉他比安然还要熟悉这里。安然给他拿了一瓶水,陈洛接过水喝了一口,说道:“新买回来这些花第一次浇水要浇透,最近天气冷,最好一星期或是半个月才浇一次。”
安然点点头,电话响了,是倪静,问她出发没,安然才想起来和倪静他们约好了吃完饭的,看看时间居然都快六点了。“我晚上和人有约,今天谢谢你了。”
“你约了倪静吧。”陈洛用的肯定语气。
安然准备回房换衣服,“你又知道?”
“我送你过去吧,现在下班高峰,不好打车。”
“你的车不是让杜斌开走了吗?”
“我开你的车,你明天把换驾照的资料准备好,我来接你,换好驾照就可以自己把车开回来了。”陈洛说道。
安然摇摇头,正打算说不用麻烦他了,话还没出口,陈洛推着她进卧室说:“你还是快把衣服换了吧,不然一会该迟到了。”说完帮她关上了门。
安然看着门口发呆,自己到底该怎么面对陈洛,陈洛对她的态度好像十年前,他们之间好像没有分开十年一样,但事实是他们分开了十年,隔了几万里的距离,十年的时间自己的生活没有陈洛,陈洛的生活也没自己,断掉的线就算接上也有了个结,解不开,也解不得。
和陈洛认识,除去分开的这十年,也有十一年了。那年刚好母亲去世,是陈洛陪着她走过了最难熬的那段时间。从认识的那一刻起,陈洛就在她生命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她一度认为陈洛是母亲送到自己的身边的礼物,代替母亲陪伴着自己。自己可以将所有快乐的不快乐的事全都告诉他,对他的依赖甚至超过了她觉得是这这世上唯一的亲人的外婆。她一度认为她们会这样一直走下去,直到十年前,自己的选择了出国,这一分开就是十年。十年不是一个短暂的时间,它可以改变许多人,许多事。让软弱的人强大,让幼稚的人成熟。十年不是一个太长的时间,它改变不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依赖,改变不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习惯。十年。。。究竟算什么?
安然换好衣服出来时,发现陈洛正站在门口看着院子的葡萄架发呆。听见安然出来,头也没回的说:“我记得那里以前应该是一颗紫藤花,开花的时候很漂亮。”
“嗯,不过葡萄也挺好的,以后还有葡萄吃,很早以前我就想种葡萄的,可外婆很宝贝那株紫藤,我就没敢动。”安然说着,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然后吃了颗药。陈洛像没看到似的,拿起来喝了一口,安然才愣住,她刚刚喝过的是陈洛那瓶。
“走吧,不然一会该晚了。”陈洛先走出了门。
两人在车上一句话都没说,安然一直偏头看着窗外的风景,街道两边的建筑景物都变得自己不认识了。
陈洛一直认真的开着车,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安然。到了地方,安然下车后陈洛说:“明天我来接你。”还没等安然回答便开车走了。
安然看着消失在车流的车,微微叹口气,转身进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