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车！”我在他身边，好像就回到了在组织里的我。方向盘转了一百八十度，我们冲向了叶檀君的车。眼看距离越来越近，我想要去踩刹车，可是我根本不是零的对手，在即将相撞的那一刻，车停住了。

　　叶檀君停在对面。他拉门下车，我赶紧下车去抓住零。

　　“站住！”零举起手枪。

　　叶檀君没说话，继续往我这边走来。

　　“别走了。”我大喊。我知道，会开枪。他看叶檀君的眼神，跟他看那些目标的眼神一样。

　　“回来，曼曼。”他忧心忡忡的看向我。

　　“我……”

　　“她要跟我走。”零点起一支烟。“不得不说，你这几年进步很大。我派了这么多人围堵你，你这么快就逃脱了。”零把烟叼在嘴里，风吹的烟雾缭绕。

　　“你想要我的东西，我都可以给你，你恨的是我，折磨女人，不是什么好手段。不要伤害她。”叶檀君眼神沉静。

　　“是吗？命你给吗？”零拿出旁边人的手枪，扔了过去。

　　“我死了，你放了他。”他往前一步，捡起手枪，利落上膛，指向太阳穴。

　　我想冲过去，零抓住我的手。

　　“住手！不是他要带我走，我自己跟他走的。”我有点慌，我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是什么，但是看到他有危险，我的心像要碎了一样疼。

　　“那是他的陷阱。曼曼，别相信他，快回来。”在一起快一年的时间，我没有看过他这么害怕。

　　“不，我……我喜欢他。”我犹豫的说，好像在他眼睛看到心碎的样子，但是很快，这个情绪翻滚着又被压了下去。

　　“你不懂什么叫喜欢，不要把依赖当成了……”突然好像起风了，身后的零已经上车，汽车的轰鸣声，此起彼伏。

　　零又走到我身边，突然扣住我的后脑勺，在我反应过来以前，他的吻袭来。我想挣扎，我知道叶檀君在看着。

　　这个吻，霸道，强烈，我尝到了血液的味道。他松开我，我看向他的眼睛，没有温暖，只有寒意。

　　“叶总就不要纠缠了，强扭的瓜不甜！”说完搂着我上车。我看着眼前狼狈的叶檀君，没来由的心疼，他绝望的眼神，像一把利剑，插入我的心脏。我疼的捂住胸口，零吹着口哨，扬长而去。背后的叶檀君这次没有追来，我的心也好像空了一块。

　　我的选择对吗？我喜欢他的呀，我应该是喜欢他很久很久了！瞬间我就开心起来，回味着刚才的吻，我感觉我的脸烧起来了。好烫！

　　车停在了零的别墅门口。两层小别墅，在美国和莫斯科的边境旁边，我知道这里，组织在这里有一个据点。

　　果然，地面上的建筑只是一个幌子而已，真正的地方在地面以下。地面的花坛旁边藏着一个指纹机，零把手放上去，地面上的草皮挪开了一片，一个通道被打开，我跟着他们走了下去。

　　走到负一层，一个大的宴会厅在眼前。我第一次来这里，这里跟组织里不一样，到处都是酒精和喧嚣。

　　“新来的？”有个胖胖的男人走过来就想上手搂住我。

　　我一个躲闪，零看了一眼，“别动她。”

　　“哦，老大的新女人？”胖子一副了然的样子。

　　零没有解释，“你先去洗澡。”

　　我走进地下第三层，这里是零的地方。进门口有鞋柜，换鞋进入客厅。房子好大，却是一片灯火通明。进门的右手边，挂满了枪。我换好鞋子走进去。好大的房子，但到处都是冷冷清清。这里是他一个人的房子，只是这个想法在我从沙发里找出第三支口红和第二条女性内衣的时候，就放弃了我曾经在脑海里出现的，“我是第一个来这里的女人”的想法。

　　洗好澡躺在储物间的床上，闭上眼睛全是叶檀君那伤心的眼神。挥之不去，不知道为什么，我把门反锁了。

　　夜里睡的很不踏实，脑海里总是浮现叶檀君那句，“你来报复我，不要伤害女人。”所以，他只是为了报复叶檀君吗？可是，把我带走，对叶檀君来说，没有什么意义吧。

　　睡睡醒醒，不知道什么时候，听到有人进房里的声音，步履散乱。我刚想出去，听到有女人的声音。

　　“成然，今天去哪里了？”伴随着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接了个人。”朱成然含糊着说。

　　“这么重要？需要你去亲自接？”女人声音断断续续。

　　“呵，对别人很重要。”

　　后面的声音，我实在没有办法听下去，只好用被子蒙住头。霓曼没有经历过，可是我经历过…这男人，对霓曼到底是什么想法？

　　折腾了半个小时，外面消停了。

　　“滚吧。”零这句话，把我吓一跳。我又躲进被子里。想来想去，在太阳破晓的时候，还是睡了。

　　没有声音，这是我在黑暗里睁开眼睛后，第一个反应。翻身下床，拉开窗帘，才发现太阳已经很高了。零的这套房子，虽然在地下，却有一套照明系统跟外界是一样的。

　　“起来了？出来吃饭。”零在门口。

　　我想到昨晚的事情，有些犹豫。换了身工作服，出门洗漱。

　　紧张的开门，他不在门口了。我松了一口气。这是一个一室一厅的两百多平的房子。我住的杂物间是之前的钟点工休息用的。

　　走向右手边的洗漱间，他跟了上来。

　　“昨天怎么不睡卧室？”镜子里的他，一如既往的笑颜如画。

　　“哦，那你不就没地方睡了。”我刷着牙回答。

　　“头发也没有吹吗？会头疼。”

　　“没有吹风机。”我四处看了说。

　　“嗯，今天去买。”他吃掉最后一口三明治，向我走来，我一下子紧张起来。

　　他笑着从我身后伸出手来，拿起了一边的湿纸巾擦了擦手就出了洗漱间。

　　“啊！我在想什么……”我拍了拍自己的脸。

　　他每天都忙到很晚，训练，出任务，培训。我也是这时候才知道他是组织的大boss，同时还要和叶檀君一起管理公司。

　　他依旧会喝酒应酬，也会忙到很晚，可是再也没有带陌生女人来过这里。每天晚上总会抽时间来帮我把头发吹干。

　　他没有在做什么过于亲密的事情，让我开始怀疑那个吻的真实性了。

　　明天情人节，我想跟他谈谈。毕竟我已经给他表白了，他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很尴尬好吗？

　　不过晚上我就开始后悔这个决定了，听着楼上觥筹交错震耳欲聋的声音，他今天可能会忙到很晚。

　　八点半，门开了。

　　“曼曼，过来吹头发。”他声音带着醉意。

　　果然，眼前的他浑身酒气，好看的五官在酒精的作用下，有点魅惑。

　　他的手温柔的在我的头发里穿梭，依旧平稳。我坐在沙发上，偷偷看他，欲言又止。

　　“有话跟我说？”他又吹干了一块头发。

　　“嗯。”我咬着嘴唇，从小就是这样，提过分的要求或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话，总会咬着嘴唇。

　　“说吧。”他关掉吹风机，一个胳膊靠在沙发背上看着我。眼神沉静而热烈，带着一点点探寻的味道。

　　“我……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我鼓起勇气看着他。他真好看，没有玩世不恭的样子以后，五官反而给人一种矛盾的禁欲感。

　　“喜欢。我一直喜欢你。”他轻声说，声音里的酒味让我有点醉。

　　“那，你可以做我男朋友吗？”我有点期待的看着他。

　　“好啊。”他笑着答应，表情灿烂。“我等了你十二年，才有你这句话。”然后他靠了过来，离我越来越近。我突然有点慌，他要吻我吗？然后呢……可是我好像，还没有准备好迎接他，这样会不会太快了？我满腹心事，并没有因为他答应做我男朋友而有所消散，反而脑子里都是叶檀君受伤的表情。

　　“啊，好困！我……我先去睡啦。”找个借口我就溜了。

　　回到房间我还是锁上了门，门外很久没有声音，最后是他推门而出的声音。

　　我害怕，可是我不知道我在怕什么。总感觉，我跟他之间，好像隔着很多东西，难以逾越，只是我的心却不断督促自己去靠近。

　　辗转反侧，一整夜都在懊悔或者害怕。看着镜子里的黑眼圈邋遢大神，我拿出了上次买的化妆品，稍微捯饬自己。还好，随便弄弄，居然也可以出门了。我今天要出去玩，听他们聊天，附近新建了一个马场。

　　不得不说，这个马场深得我心。标准化的场地，关键很大。

　　我拿着刚办的会员卡，去挑马。只是看着眼前看到我就高兴的求摸的黑马，我想这家马术俱乐部的老板是叶檀君。果然，刚跑两圈，栅栏外就出现了他的身影。

　　他好像瘦了，本来就不苟言笑的脸，现在更盖着冰雪一样。

　　“叶总。”我低头示好。

　　“曼曼，好久不见。”他微笑，疲惫又无奈。

　　中午一起吃饭，他靠在椅背上，喝着咖啡。不过换成了最苦的冰美式。

　　“我现在是零的女朋友了！”我边切牛排边跟他讲。

　　“嗯，他对你好吗？”他放下咖啡切他的那一份，顺便把我的也切了。

　　“嗯，挺好的。会给我吹头发。”我咬着一块肉。

　　“挺好，”他手顿了顿，若无其事的继续切，“小黑想你，我就把他带过来了。”他扯开话题。

　　“我也想他……”我低声说。

　　“想我吗？”叶檀君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盯着我。

　　“嗯……”我说不知道，会不会很奇怪？自己的心自己都不知道吗？可是现在的曼曼，没有经历过任何男女之情，真的不知道啊。我虽然经历过，可是现在我也被弄迷糊了。好像曼曼谁都不爱，又好像她还没有开窍。

　　“没事，不想也没关系，我们才在一起几个月，还有时间培养感情。”他沮丧的说，声音里的难过都要溢出来了。

　　“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只是，每天你都会出现在我的梦里。这是为什么呢？”我不敢跟零说，怕他生气。他生气很可怕。

　　“没什么，我也会在梦里想你。”他突然有些高兴的笑了起来。给我一种拨开乌云见到太阳的温暖感。

　　“哦，所以这是正常的对吗？”我很好奇这互相惦记的感情。

　　“对。”他说完笑着把切好的牛排都堆到我碗里。美食面前，什么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吃饱了再纠结吧。

　　后来我总是趁零不在的时候去看小黑和叶檀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事情我自己把它隐瞒了下来。我怕他知道了不让我见，怕他生气，怕他杀了叶檀君，最关键的是，我不知道他究竟是喜欢我，还是只是为了报复叶檀君。

　　不过当我从叶檀君的背后，看到零沉着脸，手上的骨节泛白的时候，我才真的怕。

　　没有预料之中的暴怒，零转身走了，手里的小蛋糕掉了一地。我晃忙不迭的追上去。

　　他走的太快了，我根本追不上。慌乱之中，我把脚崴了，自从知道叶檀君弄了一个事故，把我从组织弄出来以后，我就不再像在组织里一样锻炼了，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

　　“零，你等我一下。”我瘸着腿跟着他。可是我已经看不到他的背影了。我蹲在地上，眼泪直掉，也不知道是脚太疼，还是心太疼。

　　“曼曼，别动，在那里等我。”叶檀君在身后喊我。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他，身体腾空，我看着旁边面无表情的零，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零，我不是去找檀君的，我是去……”

　　“叫我成然。”他说了一句，然后不由分说的吻上我，带着惩罚味道的吻，我有点透不过气来。

　　“回去了再惩罚你。”他又是一副纨绔子弟的表情。我听到背后叶檀君的脚步声，有心虚的低下头。

　　原来他上次情人节出任务，没有陪我，今天忙完专门买了礼物来陪我，没想到看到我跟叶檀君在马场聊天。

　　晚上他跟我一起吃，喝了点酒，我有点晕。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该规定新人不能喝酒，你这酒量太小，出门我不在旁边，绝对不许喝酒。”他笑着把我抱起来，坐在沙发上。

　　我在他怀里，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用手撑住他的胸口，吻了上去。他浑身僵硬，我却没法游刃有余，折腾半天。“我看那些谈恋爱的人，都是这样呢。”然后捧起他的脸，还想吻，他捂住我的嘴巴，“曼曼，你在玩火。”

　　“不对吗？”

　　“你不要后悔……”说完他把我放在沙发上，吻铺天盖地而来，我被吻的头晕脑胀，情到深处，禁不住叫了一声，“檀君……”

　　他停下来动作，我一下子清醒了。

　　面前的他，眼里的情欲退干净，有愤怒在燃烧。

　　“你，心里到底是谁？你到底爱谁？你是不知道吗？你爱谁你不知道吗？”他盯着我的眼睛，不停的问。随后突然起身，一拳打在茶几上，水晶玻璃茶几碎了，他提起衣服走了出去。震耳欲聋的关门声后，一室寂静。

　　我在沙发上，拢了拢衣服，我怎么就叫了叶檀君的名字？想了半天想不明白，我睡着了。酒真是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