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默回到家里，她的猫猫正在吃饭，喂猫猫的人正是乔待定，他看了她一眼：“去哪儿了？”

　　乔默坐在沙发上：“刚刚和他离婚了。”

　　乔待定微怔，突然问：“你恨不恨我？”

　　“恨一个人这种无聊事我是不会做的。”乔默没什么意义地弯了弯唇，“这句话，出自季末然之口，我深以为然。”

　　乔待定给她倒了一杯茶：“那我们呢？”

　　乔默看着又开始喝水的猫，声音懒得很：“哥，你说呢。”

　　乔待定问：“一点机会都不给吗？”

　　乔默神色淡然：“你可以继续疯，把我拉去再跳一次海也无所谓。”

　　她终于也活到了不畏的地步。

　　抓紧过，才谈得了松手放下。

　　“……我输了。”乔待定终于不得不承认，他把猫抱起来看着她，“你以后还打算嫁人吗？”

　　乔默笑，张开怀抱：“把猫还我。你要我嫁人，不如自己抓抓紧，给我娶个嫂子回来。岁月荏苒啊哥，别再玩了。”

　　乔待定把猫放在她怀里，什么话也没说，转身上楼回房间去了。

　　乔默看了看他的背影，低头蹭了蹭猫咪的耳朵。

　　看人越久，越喜欢猫。

　　隔天，一则报道震惊市中，标题和照片都十分地赚钱，“季末然与神秘女人深夜采购火锅食材，神秘女子怀中还抱有一个男孩儿，小男孩儿还喊季末然爹地，疑似地下恋情将明朗。”

　　乔默一早醒来看报纸，感到可笑至极。

　　季末然会是那种谈地下恋情的人吗？

　　扯淡。

　　她看着这三人的照片，确实会让人误会是一家三口。

　　接着她拿起手机，搜了一下，才知道居然还有视频。

　　乔默喝着白开水，轻轻点开视频。

　　“爸爸！爹地！”童声悦耳，亲昵至极。

　　乔默咳了两声，望着季末然抬手刮了下小孩儿的鼻子，又爱不释手地揉了揉小孩子的脑袋，他说了一句：“我在。”

　　乔默放下了手机，她捧着玻璃杯，怔怔地看着窗外的景色，她曾经也有一个孩子，甚至还不知道是男是女，甚至不被任何人期待地来了，又安安静静地走了，一个名字都没有，一个证明他存在过的痕迹都没有。

　　而视频里这个小男孩儿呢，已经有六七岁了吧……季末然，不曾让她知道过。

　　乔默把白开水都喝完了，她一步一步慢慢走了出去。

　　不知不觉，走到了季氏楼下。

　　她冷冰冰地看着这幢望不到头的楼，看了会儿，漠然转身离去。

　　一辆车停在门口，季末然走下车，转了个头，看见了她的背影，他一眼便认出，追了上去。

　　乔默被人从后面拉了一下，她茫然地回过头看到了季末然，安静片刻，他们都安静了片刻，只听乔默一声冷笑：“季末然，你真恶心。”

　　季末然松开了她，僵硬地站着，面沉如水，黑色的眼睛一片幽暗。

　　乔默嘲讽道：“怪不得不稀罕我的孩子啊，这十多年来我若是假的，你又真几分？”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季末然见路人都望过来，仍然是不动如山，沉声解释了，“还记得郁云逃婚，要我们去找她的那一次吗，我说我可以找到她爱的人，她一定会为了那个人不再胡闹，那个人就是季惜，报道里的孩子。”

　　“你的孩子为什么会管住她？”乔默叹了口气，“你继续编啊。”

　　季末然抓着她手腕走向季氏：“事关一个女孩子的名声，我们回去说。”

　　乔默抿了抿唇，被他一直带到了他的办公室里。

　　季末然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

　　乔默淡淡道：“我没听错，他姓季。”

　　“季惜。希望他能学会珍惜。而不是像他亲生父亲一样，害人害己。”季末然低沉地说，“郁云年轻时候跟过一个人，那个人负了她，她还怀孕了，已经能生了。那个时候她情绪非常不好，她不好到盼着孩子死，她胡作非为两次后，我知道再下去的话孩子真的会保不住，就顺了她去打胎，当时给她一针，趁着她人事不省，做了剖腹产把孩子拿出来了……孩子都能生的地步打胎对她的身体会非常不好，所以必须生下来。”

　　乔默听得认真。

　　才终于知道，季末然怕郁云迁怒孩子，便没告诉郁云，偷偷把孩子暗中养了下来。

　　“季惜习惯叫我爸爸，可能是因为有意识的时候就见到了我。本来没打算让他出现在郁云面前，郁云结婚生子会重新开始，他很多余。把他养下来纯粹是他的运气而已。”季末然薄唇轻启，“要不是他当时太大了，他也活不下来。但是郁云后来太乱来了，我就把这个孩子扔给她了，让她清醒一下。”

　　清醒地挨打一下吧。乔默在心里悄悄补充。

　　够狠的。

　　关心别人的时候想得最周到的人，也可以在教训别人的时候做到最周到。不愧是季末然。

　　乔默说：“那郁云都不知道，她哥哥郁风就更不知道吧？”

　　“对，当时她哥以为她度假了。”季末然说：“郁风能被她气死。”

　　他都郁闷。怎么那么笨，被人骗得那么惨。

　　乔默说：“现在呢？”

　　季末然勾唇一笑：“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顺势而为吧，郁云说她会亲口告诉郁风，突然做了舅舅，郁风应该也高兴。”

　　乔默看着他嘴角的微笑：“我看最高兴的是你吧？你对别人的孩子有情有义，但对自己的孩子不闻不问，难道你还指望我跟你一样吗？！”

　　季末然拉平了嘴角，静静地看着乔默。

　　别人怕，乔默才不怕他这一套。其实她不想提，但是她被这个孩子刺激了吧。

　　“我最不想欠的人就是你。”季末然摊手，苦笑，靠着沙发看着她的脸，“我想给你好的东西，但是，事与愿违。”

　　“事与愿违……”乔默喃喃自语，“确实事与愿违。”

　　她起身离开时留下了一句话：“我累了，没力气去追究我自己，还有你了，我会用一生去惦念我的孩子，至于你，还是我自己，我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