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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一生默燃 不作猫 5260 2024-07-06 16:23

  这回应了俗话的久别胜新婚。

  早上起来的时候,季末然拿着杯放了冰块的水啜饮,大脑才清醒了不少。

  昨晚真算是,纵那个什么了。

  他女人还在睡着。他洗过澡,拿着杯水,穿着睡衣,闲庭信步地转着这个房子。

  阳台上给花浇浇水,心情不错地磨了杯咖啡……

  走到别墅的门被人输入密码,被他请来做早饭的女孩儿照常穿着普通地来打工。

  “季先生,早上好。”跟每个见到老板问好的普通的打工人一样,杨一笑得礼貌而无害。

  季末然搁下一杯刚磨好的咖啡,充分拉着人享受了此刻的岁月静好:“尝尝。”

  “您不喝吗?”杨一面带犹豫。

  季末然的回答是:“不办公的时候,我不喝咖啡。”

  杨一低头浅尝,抿了抿唇,一阵苦意:“我们导师高兴的时候就会跟我们一起吃辣条……”

  季末然低笑,指了指放在旁边被她忽略的方糖。

  杨一握紧杯子,目光放在方糖上:“谢谢。”

  喝完这杯咖啡,杨一去做饭了。

  她走向这套豪华的房子唯一属于她的地方。

  人的共同点是在高兴的时候包容力上升,吃一下平时不碰的食物,碰一碰在平时没有需要的东西。

  季末然很高兴。

  杨一煮着鸡蛋的时候,想的却是:乔小姐是真厉害啊……

  此刻琴声悠悠传来。

  杨一微怔,默默凝听,呼吸都忍不住放轻。

  乔默是被优美的琴声唤醒的,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又听了一会儿,慢慢坐了起来,露出了一天开始的第一个笑容。

  季末然的眼睛突然被蒙住了。

  离开餐厅,杨一静静地看着他们,这是一种不一样的生活,这是一个不一样的男人,这是一个被爱着的女人,在见到之前,她曾以为这样的画面只会出现在童话故事里。

  现实中,男人没有“唯一”可言,女人也很难放心地真正视谁为依靠。

  无论男女都在忙着生存,谁都想要轻松一点,可谁都不得不每天地听从闹钟行事。

  吃早餐,磨咖啡,弹钢琴,与爱人相守……好像是最平凡的事情,但有几个人拥有呢。

  季末然的眼睛被蒙住了,但并没有影响他弹钢琴,音声不乱,但很快以滚珠般的滑音结束。

  他拽下她的手,微微侧过身,掐住她的腰把人给抱坐在了腿上。

  乔默手指落在琴键上,右手轻轻弹着《梦中的婚礼》和弦,任左手被他握着。

  他们没有交流,却更加从容。

  季末然注意到了杨一:“可以吃早餐了吗?”

  杨一眼神复杂,点点头:“我还有课,就先走了。”

  乔默看过来:“谢谢。”

  杨一:“拿了薪酬,我应该做的,不用客气。”

  她转身离开。

  乔默双手抱着季末然的脖子,眼神里有点藏不住的羡慕:“她是贤妻良母。”

  季末然含笑看她:“你还有机会成为这样的女人吗?来,骗骗我也好。”

  乔默懵:“我也学过做饭的……百分之五十的几率吧是吧?我没骗你。”

  季末然更想笑了,他吻了吻她:“别当真,我对贤妻良母没兴趣。”

  乔默怔:“那你对什么样的女人有兴趣呢?”

  季末然黑色的眼睛看着她,不曾移开过视线。

  “她是那个一哭就停不下来的乔默就行了。”

  “哦……”乔默笑了,“我可以做到。”

  季末然捏了捏她的脸蛋,废话。他把她抱起来走向餐厅吃早饭。

  这时门铃声突然响起,同时季末然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季末然让乔默安心吃饭,一边拿着手机接通了姑姑的来电,一边去开门,看见的人却正是他的姑姑季静。

  季静还是扶着人来的,那人正是刚刚走了的杨一,杨一见到老板颇有点不知道怎么解释。

  季静倒是干脆:“我把她给撞了。”

  季末然没花三秒接受了这个坏消息,“她是我雇的厨子。”伸手把杨一从季静手里接过来,从头到尾打量了季静:“有没有受伤?”

  杨一靠着季末然,看着他的侧脸,似乎呆住了,听到这句话却猝然惊醒过来,季末然关心的人不是她。

  乔默已经走过来,和季静四目相对。

  三秒钟后,季静收回目光,乔默也看向季末然,走过去默默把杨一从他怀里扶出来。

  这里就可以看出来在场的人各自关注的侧重点,以及完全可以来推断他们为人如何。

  在场面僵住的时候可以来理一下:

  杨一关心的是她的老板关不关心她——关注一个她世界之外的人,也是比咖啡更苦涩。

  季末然关心的是他的姑姑有没有受伤——他的本质真是很凉薄且无情。

  乔默关心的是杨一靠季末然很近——她的占有欲非常强,绝不逊色于她的哥哥乔待定。

  只有活了大半辈子也没指望再活多久已经看开生死的季静只关心杨一,这个被她撞了的小姑娘。

  并且在第一时间扶起杨一,正好在季末然家门口,看杨一腿受伤,先把她往这儿安顿。

  然后叫季末然去处理这件事——这里可以看出来,季静是一个比较傲慢的人,她承认自己伤害了别人,但她也并不觉得需要她去送这个人就医。

  这个人就算不是季末然,也会是她的下属。

  乔默看了看那对姑侄,在杨一诧异的目光下,她弯下身,轻轻撩起一点点杨一的半身裙,看到她磕破的膝盖,以及肿起的脚踝,判断出来这场车祸不严重但是确实人被车逼了一下,她小心地放下裙子,站起身对杨一说:“我们去医院。”

  乔默才是真正在乎她的人,杨一身为当事人,并不傻。

  季末然刚要答应下来,季静就开口命令下去:“季末然你送小姑娘去医院,乔默你跟我谈谈。”

  这几乎又触动了乔默的占有欲那个红色按钮了,她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但是杨一的伤最重要,她做出抉择,把自己先放到一边,把杨一交给了季末然。

  看着季末然接过杨一,给了她一个等他的眼神……

  季末然才扶着杨一离开。

  季静看他们慢吞吞的却着急起来:“你一个大男人不会把小姑娘抱起来啊?”

  乔默一言不发。

  季末然懒得与长辈争论,把杨一打横抱起来,他才是真的急,让两只母老虎撇开他相处,说实话,他很怕。

  杨一被季末然一路红灯地送进了医院。

  杨一却误会了,她以为,他在关心她。

  “季先生,我没事的。”

  季末然薄唇轻抿,他真的很想说出“我有事”那种话。

  他总觉得自己会被那两只母老虎任何其中一只……给暗中卖掉。

  乔默和季静面对面坐着。

  这两个人都不是热情的人,且都遗传了亲人血缘里的漠然。

  你不喜欢我是不是,我也不喜欢你。

  你看不惯我是不是,我也不一定看你顺眼。

  谁也不会为了谁而改变。

  无视对方是她们这些年的相处法则。

  可是季静年龄大了,她活不了多久了。

  她最近按捺不住了,必须要面对这个年轻的女人了。

  “舒幸是我放在季末然身边的。”

  开场语,非常不友好。

  几乎算得上一种挑衅了。

  季静伸出手捧着水杯,红色指甲十分靓,她对这个沉默的漂亮晚辈轻轻一笑:“我还可以送更多的女人到他身边去,他还不能和我生气。”

  乔默面色平静得看不出任何波澜起伏,似乎根本不以为意。

  但季静并不打算因为她的不接招而放过她:“只要他一天不结婚,我就不会停止这种手法。我知道效果微乎其微,但我就是要给你添堵。”

  我就是要你看着他身边莺莺燕燕,怎么样?

  乔默低头喝着水,喉咙微微动着。

  季静太知道何为男人女人了。

  女人对于男人,几千年来有一条从没变过,那就是希望她们的男人眼里、身边的异性只有她们。

  否则就会怀疑、嫉妒。

  而男人对于女人,几千年来有一条从没变过,那就是希望恢复三妻四妾的规矩。

  虽然季末然对乔默足够深爱,但是如果这条三妻四妾的规矩有机会恢复的话,他会去阻止吗?他不会的。

  他不会去践行它,他也一样不会去阻止它恢复。

  这就是男人。

  季静就是要他们彼此生疑,从这一点上她和她不认识的乔待定意外地共同。

  乔默突然打破平静:“难道我就不能吗?”

  季静皱眉,防备起来。

  乔默笑容可掬:“季女士,他可以莺莺燕燕,我也可以。难道你以为我是会哭着在家等男人回来的贤妻良母?”

  季静心中被刺到了,她曾经就有这么一段婚姻。

  乔默看着她:“我不是。他如果伤我一分,我会伤他五分。绿帽子这种事,男人才忍不了。我们女人可是有容忍的历史以及天赋的。他们吃醋嫉妒起来远比女人可怕得多,比这一块,他们一定会输。”

  季静定定地看着乔默。

  “所以……”乔默目光冷漠,“你这么做下去,受伤害的人绝对不只有我。”

  明确告诉你好了,你如果要我死,我就会拉着你侄子一起死。

  几乎算得上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手法了。

  季静很生气,非常生气。

  你说你不和我侄子结婚却非和他在一起,还不允许他身边出现别人……还玩非如此不可,否则都下地狱这一套。

  真难怪季静生气。

  “你是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季静难得骂人。

  乔默的难处又跟谁说。

  血缘这种东西,是每个人一出生就戴在身上的金锁,是礼物,也是束缚。

  季静摔杯而起,转身走了。

  又一次不欢而散。

  如果她回一次头,就会看到乔默落寞的样子。

  季静走出门,一个电话打给季末然,简直歇斯底里的语气:“季末然我真不知道怎么救你,你被毒蛇咬上不松口了你知道吗?”

  季末然刚坐进车里:“姑姑,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乔默啊,那条毒蛇。”

  季末然无奈了:“她不是。”

  他还护着咬他的毒蛇。

  季静简直要叫他一声佛祖:“我看你死在她手里也不知道!”

  季静气得摔了电话,开车而去。

  季末然丢下行动电话,也开车回家。

  乔默坐了一会儿,一个人去吃早饭。

  豆浆已经凉了,她却毫无所谓地喝了下去。她脑袋里一片空白,手上却在收拾着桌子,直到季末然开门回来,看见的就是她失魂落魄这一幕。

  他想到姑姑被气得说出来的胡言乱语,怎么都好像是这个失魂落魄的女人赢了吧……

  那为什么像个失败者。

  季末然从背后圈住她,她身体却颤抖了一下。

  乔默生硬地咀嚼着文字:“你那么快就回来了?杨一呢?”

  “她在医院。我又不是医生,在那儿也没用。”

  “你把她一个女孩子留在那儿,她会害怕。”乔默痛恨自己的虚伪。

  “看在足够钱的份儿上,医生会好好为她治疗且好好安抚她。”

  季末然并没有觉得这个做法有什么不恰当的地方。

  受了伤,得到钱,得到治疗,这就是最该做的。

  可杨一不是一般的受害者,贪嗔痴她几乎全占了,在遇到季末然被季末然带出来的那个晚上。

  作为一场车祸的受害者,她得到了她该得到的补偿,但作为人生的受害者,是的,她见到了另一种人生,从此再也不觉得自己应该过现在这样的生活,她想要改变,彻底改变。

  乔默在愧疚:“等她出院,我们一起去接她。”

  “好。”季末然转过乔默的身体,让她抬头,看见她苍白的脸色,“姑姑给你难堪了。”

  肯定的语调。

  乔默苦笑,只说:“她很爱你,她想保护你。”

  她不怪。

  季末然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替他姑姑:“抱歉。”

  乔默只是抱住了他。

  她什么都不怕。她闭上眼睛,她不怕任何人,没错,所有的问题都有解决的方法,只是她暂时还没有找到,但她总会找到的。

  只要他在这里,她就不会放弃。

  季末然轻轻地,一下又一下拍着她绷起的后背,有的问题到了必须去解决一下的时候,至少,要让姑姑放她一马,还她清静……

  这样的会面再多来几次简直是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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