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说到自己的儿子时,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宠溺之情。小明欠身拿起牛奶杯喝了两口牛奶。震惊之余,我若有所思地看看阿姨又瞅瞅胡明,一时之间,客厅内又陷入了沉默。
原来眼前的阿姨和胡明就是当年被村民们打死的胡刚的母亲和弟弟。这样看来,胡刚制造这个幻境就有了十足的理由。他把家人的死魂保护在这里,用自己的修行帮他们重建肉身,这是多么不可思议又令人感动的事迹啊!
“姑娘,你和小刚是怎么认识的?”阿姨率先打破了这短暂的沉默,看着我殷切地问道。
“是通过我们俩共同的一位朋友认识的。”
“噢——他跟红姐怎么样了?一问他,他就转移话题!”
“其实我今天来井陉县就是为了撮合他和红姐,但在跟胡刚约好见面的地方突然……”我目光闪烁,瞟一瞟旁边的胡明(我还是不愿意称呼他小明这个名字,太违和了,心里暗暗决定叫他胡明),思量着要如何对阿姨述说整件事。
胡明嘴里还在嚼着三明治,眼睛低垂凝望着地板,若有所思,对我将要出口的话不置可否。
我很是疑惑,难道他不怕母亲知道自己的儿子在杀害生魂吗?还是这位阿姨已经知道自己儿子的所作所为呢?我决定咽下后面的话,看阿姨做何反应。
阿姨瞅着我,看我没有往下说的意思,就笑着说:“进入了小刚的幻境吧——你的生魂和肉身连接得不够紧密,小刚正巧在附近制造幻境,而这幻境中又有认识你的魂魄在想念你,你的生魂应该是受到感召后离体进入幻境的。”
我听得目瞪口呆——原来是这样吗?胡刚并没有想杀害我的生魂?难怪我会落到树上怪物够不到的地方,一路从酒店走来也没碰到怪物......是那个想念我的魂魄在保护我,还是胡刚在保护我——这是胡刚制造的幻境,他应该能操控这里的一切,他不能让我的生魂离开吗?还是一旦进入幻境,必须自己出去才行呢?墩子和唐雅他们也是跟我一样的情况吗——那几个已经被怪物杀害的生魂又是怎么回事呢?
胡明已经吃完了他的夜宵,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神中也满是疑惑。我正思量好一个问题想问阿姨时,阿姨又说话了,“他们俩个怎么了?吵架了吗?”阿姨脸上没了笑容,显然对二人的事情非常关切。
“嗯——红姐前两天跟胡刚分手回自己家了!”我如实回答。
“唉——”阿姨轻轻叹息一声,又接着说:“这么多年,也不娶人家,换作谁都会伤心了!”
“但我觉得红姐的心里还有胡刚,他们的缘分不会断的。”我忙安慰阿姨。
“他下午的时候刚告诉我玉萍去世的事情,我们都很为她难过,但同时也为红姐感到高兴,没想到……”阿姨神情黯然。
胡明静静听着我们的谈话,眉眼低垂,一声不吭。
“其实——他们分开都是因为我!”些话一出,阿姨和胡明都为之一愣,瞅向我的眼神中都是惊诧。
我知道他们是误会了,急忙解释道:“不是……不是那个意思,前两天晚上,我们在胡刚家中喝酒聊天,红姐拿出一只簪子,我冲口而出自己见过,胡刚细问,才知道我小时候见过寻找他的玉萍。玉萍手里有也有一支簪子,和红姐的一样!胡刚知道玉萍一直在找他,特别的难过——红姐本来是要假意离开,其实是想……但眼看情势发生变化,假走只能变成了真走!”
似乎感觉对面母子二人都松了口气——差点被人家误当成第三者,看来如何说话还真是门学问。不注意措辞的话,只有自己心里清楚,别人却产生了误会,闹出像今晚这样的笑话。
“原来是这样——”阿姨沉吟道,片刻后她又说:“小刚会喝酒啦——这酒可不是好东西呀!”
我瞅瞅她身边斜靠在沙发上的胡明,他也正抬眼看我——阿姨大概还不知道眼前这个儿子有多能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