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二阁五楼(二)
一个穿着斗笠蓑衣,腰间斜跨着长刀的武者此时走进了客栈之中,走进客栈环顾四周,突然看到王经纶之后,一愣,连忙跑到王经纶面前,抬手一礼说道“公子,属下来迟,万望公子恕罪。”王经纶也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突然想到了什么,张口说道“你可是我父亲派来的?”
眼前之人点点头说道“老爷本来派我们在沧州府等候公子,谁知道一直等不到,昨日沧州府收到卫平县衙役带去的消息,才知道公子遇刺的消息,于是便连夜赶来,我等先到县衙,发现公子没有再那,听人说公子是在客栈内居住,于是我便让王六在县衙,我过来找寻公子。”一边说一边打量着王经纶,发现没有发现身体有所不适后,才放下心来。
王经纶听后,说了一句“辛苦你了。连夜赶来应当是还没有吃饭吧,小二再上一份,拿一双碗筷来。”那武者听后连道不敢,但耐不住他强行要求,再加上一夜飞驰,却是也是累了,拘谨的坐了下来,一言不发,王经纶也不管他,刚才他和李勿回感觉此人走进来之时,气息磅礴,才打断了说话,如今已分清敌友,自是继续刚才的谈话:
“练气境后,名为三合,这一阶段最为重要,乃是决定武道长远之关,气需与体相合,先天之气冲刷洗练,人身先天再无漏洞,与神相合,以气养魂,魂魄足而自成灵觉,与天合,天人合一,才能到达灵觉境。到达灵觉境后,灵觉渐出,可感天地,可预知祸福,再然后便是通神,神通,归一,斗地,战天,以及最后的飞升之境化圣。只是练气境界之后的我便不知道了。那些也非我能接触到的。”
王经纶听完点点头,说道“感谢李捕头。”看到一旁的武者已经吃了点东西,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没有开口,于是便对着他说到“还忘问你的名字了,不知父亲大人如今身体可好。”武者听后想起身回话,又看到王经纶示意他不用动,于是拱手说道“回公子的话,在下王五,乃是侍郎府中侍卫,大人一切安好,只是常常思念公子。”王经纶听后,回忆着前身的记忆。
许是王经纶是侍郎第三子,从小受宠,家中更是对他百依百顺,但父亲对他管教也严从没有对他疏于管教,只是王经纶自己随说没有什么骄纵之气,但是却从小对武道一路,嗤之以鼻,更是说治理朝政学文即可,哪里用的着学武。练武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从不用心。其实王经纶本身的资质不错,他还在娘胎里时,王侍郎就求皇上御赐了一颗洞天门所练,能够洗髓易经的丹药。否则不可能在这种摸鱼的情况下,还能修炼到后天顶峰。
“王五,辛苦你们从京城一路赶来,我且等明日,办完事后,我们就出发。”王经纶对着王五说了一句,王五点点头,说道“这是属下分内之事,出来之时,侍郎已经对我们交代过了,若是公子无事,暂且还想在外逗留,便随公子的意愿,只是,这月十五之前必须到家。”
王经纶听后心中了然,这月十五,是王经纶生母的祭日,王经纶出生之时,因为其母身体太过虚弱,生下她之后便离世了。而父亲更是觉得是自己当时太过于注重王经纶的天资,没有照顾好她,心里十分愧疚,所以每年祭日,王侍郎必定召集全家人祭拜,并且素食三日。所幸今日才初八,明日取完剑后再走,当是来得及。
他此时看了一眼外边的天空,见此时仍是乌云阵阵,雨一时半会儿也是应该不会听,又想到自己昨日才领悟到的行天道,突然眼里冒出来一个想法,跟李勿回说道:“李捕头,今日和风细雨,不如你我去城外切磋一番如何?”李勿回看着王经纶,十分诧异,也不知道这人怎么想的,下着雨还要出门切磋,虽然修武之人倒是也不惧风寒感冒一类,但若是淋个落汤鸡,也有失脸面,他哪里知道。王经纶此刻玩心大发,正是想起前世所看过的一部武侠电影里,那种在雨中打斗的场景,感觉十分潇洒,而今有机会尝试一番当然不会错过。
李勿回想了一下,又觉得不好回绝王经纶,不过此事对自己也不一定没有好处,不说王经纶的符箓之术,就说王经纶的剑术和修为进境,要是能指点自己一下,说不定能再进一步,想到这儿也安耐不住说道“王公子想要切磋,在下自然是要奉陪的。”说完一行人便离开客栈,纵身直奔林中。
此刻城外的林中,水滴轻打在树叶上,林中升起一阵阵雾气,而王经纶和李勿回相对站立,两人护体真气升腾,雨水被隔绝在外,王五站在一旁看顾四周,李勿回对着王经纶说道“还请公子留手,若是用出那一日的符箓或者练气境的境界,李某可是敌不过,只能认输了。”
王经纶说道“李捕头放心,今日我只是演练剑术,绝不会以境界强压或者用出符箓之术,还望李捕头赐教。”李捕头听后,拔刀出鞘,王经纶也取了一节树枝,横于胸前,剑气勃发。
两人气势相交,李勿回感到此刻王经纶剑气外放之下,目光如电,自己周身竟有一些刺痛感,知道再不出手便会被气势相压,告了一声罪,举刀纵掠而来。红色的血战诀,疯狂运转,起手便是有死无生的气势。“死战不退”一声长喝,纵身而起,一刀斩下。
王经纶看到此景,叹了一声好,虽然只是公门之人都能修习的法门,但自有可取之处,这一刀下来,若是心智不坚之人,见招便会心神被夺,无力抵抗。
王经纶运气于树枝,纯阳剑法三环套月,连刺三剑,每次都在一点之上爆发,击中了刀身,李勿回只感觉持刀之手受到一股力道激荡,虽然不大,但是连续三次,一击比一击强,力道相合之下,震得虎口发麻,招式已然被破,连忙变招,运起内气驱除手上不适。
林中两人切磋渐至白热境,身影交错,刀见相击之下,一声声金铁碰撞之声传来,每一次碰撞,激起气浪翻涌,卷起地上的尘土落叶。
李勿回之刀大开大合之间,如战场厮杀,气势磅礴,而又刀刀要害,而王经纶,一套纯阳剑法,如羚羊挂角,每一剑出圆转如意,如水银泻地,密不透风,不多时,李勿回感觉王经纶的剑招越来越纯熟,自己攻去十分力,有三分被他卸力于地,若是再攻下去,自己必被耗的力竭,于是持刀一震,荡开王经纶的剑,改为双手持刀,刀上红光大作。
“王公子小心了,这一招某也未曾娴熟,能出不能收,破釜沉舟。”
王经纶知道此时李勿回的想法,想到自己剑招也已经熟悉的差不多,是该结束了,于是也是剑招一变。一手持剑,一手印诀,周身剑气飞舞,化圆起阵,却是行天道已现,手中树枝仿佛变成了,一把真剑,与王经纶相合,一剑刺出“无我无剑”与李勿回撞在了一起。
“轰”
平地一声巨响,气浪翻腾,卷起尘土满天,而王五紧张的看向场中,只感觉一方气势虚弱,而另一方气息倒是无碍,心中稍稍放松了一些,待沙尘落下,两人身影逐渐显现,王经纶此刻手中树枝已成飞灰,手中鲜血滴落,而李勿回持刀半跪在地,气喘吁吁,一时有些站不起来。雨下的越来越大,而李勿回此刻真如落汤鸡一般,批头散发,被水打湿,一缕一缕的粘在脸上。
王五看到王经纶手中有血,连忙跑过去,“公子,你没事吧。”王经纶摇摇头,“我没什么大事,只是手中树枝承受不住,爆碎了开来,剑气激荡之下,伤到了手。”
看到李勿回的样子,想笑又憋了回去,此时还是不去触他的眉头了,赶紧跑上前去“李捕头你怎么样了?”李勿回看着王经纶此时周身还是干干净净的,连个水印都没有,哪像自己此刻如此狼狈,低声嘟囔了一句“我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
但此战自己也有所收益,王经纶剑招绝伦,剑光流转之剑更是又道韵显化,自己趁机领悟了不少,相信若是再闭关领悟,即使自己不能入练气之境,也当是能到先天顶峰,入练气的机会大了不少。
于是勉力站起身来“王公子,我无事,只是好久没有与人这般痛快战过,有些脱力而已,并且此一战,我收获良多。该是我感谢公子提点之恩。”王经纶忙称愧不敢当“我这一战也是受益良多,说起来应该是我感谢李捕头,此时雨越下越大,我们还是赶紧回去,让李捕头打坐调气。已免时间久了,再淋出病了。”王五此刻扶着李勿回,跟着王经纶,纵身急掠,不一会儿便回到了客栈。
房间里王经纶让王五下楼去给李勿回弄点姜茶,他坐在椅子上,看着李勿回此刻盘坐在床上调气,血战诀转动吸纳天地之气入体,入丹田后,气息极阳而刚,但隐隐有丝丝不调,突然想明白了李勿回不能破镜的原因,想了一下,开口诵到
“太极者,无极而生,阴阳之母也。动之则分,静之则合。无过不及,随曲就伸。人刚我柔谓之走,我顺人背谓之黏。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虽变化万端,而理唯一贯。由着熟而渐悟懂劲,由懂劲而阶及神明。然非用力之久,不能豁然贯通焉。虚领顶劲,气沉丹田,不偏不倚,忽隐忽现。”
李勿回听到王经纶所念经文,大有感悟,只觉体内真气,渐渐由动至静,由刚至柔,随后又至丹田,突然浩浩荡荡,直冲玄关一窍,撞开生死之门。
李勿回周身气息大振,一瞬间反复年轻了二十岁一样。王五从楼下端着姜汤上来时,看到这个场景,哪里还不知道,说道“李捕头已入练气了。”李勿回此刻收气凝神,一睁眼,虚空生电,已是功行圆满。
起身直接半跪在王经纶身前
“感谢公子提点之恩,此恩,我李勿回此生没齿难忘,但有驱使无有不从。”
王经纶闪开身,扶起李勿回说道:“李捕头今日破镜也是积累至此,我不过是说了两句话哪有那么大的功劳,李捕头无须行此大礼。”
李勿回摇摇头,硬生生对着王经纶拜了下去,王经纶无奈,只好生受了,李勿回行完礼,起身看着王经纶说道“公子,我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若不是公子刚才口中所念那篇精妙无比的法诀,我此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能破镜。”
王经纶看着李勿回执着的眼神,也就不再劝他,于是看着桌上的姜汤,说着“看来着姜汤是用不着了,不过我不善饮酒,不如就以姜汤代酒,庆祝李捕头破镜,寿三百。”于是将桌上姜汤分了三杯,碰杯之后一饮而下。随后左右也无事,三人在屋内闲聊,说道趣事时,笑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