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往而深
九幽之地,阴司废墟里,以往庄严的阎罗殿,阴兵判官早已不见,此地已经是孤魂野鬼的乐园,阴气滚滚,相互厮杀之间,一只只样子恐怖的恶灵出现,升腾的怨气直冲上空,却在被一股莫名的屏障所阻挡,荡起阵阵涟漪。
远处的黄泉底部,一根根阴气凝结的黑色水晶柱,似是传出来阵阵哀嚎,密密麻麻的遍地都是,一只身影巨大的幽冥鬼蟾,满身遍布着一个个脓包,散发着幽色的烟雾,还能看到无数的脸孔在其中浮现,闭目趴在一面镜子上,镜子上还有些许裂纹,还有个基座,隐隐还能看出镜台两字。
突然只看见这只巨蟾睁开了眼睛,如猫一般的黄色竖瞳,让其看起来更加凶残,一声怒嚎响起回荡,正在厮杀的鬼魂们,听到这声音,被接连震碎,化为雾气,又卷入巨蟾的口中
“是谁,是谁杀了小十三。”
声音过后,一只只鬼蟾出现在这个巨大的身形旁边,仿佛朝圣一般,眼中是满满的崇敬。
“老大,去查,查出来,是谁敢杀了我的小十三,无论是谁,带回来,我要让他的魂灵,生生世世在我的肚子里哀嚎,让他知道,杀我幽冥鬼蟾一族的代价。”
残忍的话语,更是怀着满满的仇恨,这只巨大的幽冥鬼蟾,看着唯一敢跟它正面相对的一只鬼蟾说道
“初祖,我现在就去,无论是谁,我会让他付出代价。”这只鬼蟾对着它的初祖说道,眼中蓝色的竖瞳,一闪而过的冰冷,仿佛似是冻结灵魂一般。
“另外告诉那些人,若是误了吾主的事情,他们会知道,死其实是最仁慈的事情。”初祖看着他眼前的鬼蟾,提起来那些人,满满的不屑。
这只被称为老大的鬼蟾,点点头
“是的,初祖,没有人可以耽误吾主的事情”说完此话,随后重重的四肢伏地对着鬼蟾至祖一拜,一跃便向远处奔去,行走间但凡被撞到的鬼魂皆是烟消云散
而此时三问阁内的一群人,还不知道,他们杀了鬼蟾之后,已经被盯上了。
“好剑,怪不得能引来天劫。王公子,你可是要好好谢谢刘阁主了。天剑山庄的锻兵之术,果然是名不虚传。”楚寻仙不知道玄石之事,此时正在观赏着周流星位,对着刘剑山赞叹道
而刘青山,听到同为九宗,但却身份远远超出自己的楚寻仙这样说,本还想矜持一下,却是收敛不住脸上的得意之色,哈哈一笑
“我学艺不精,只要没有给师门丢脸就好。有生之年,能铸成此兵,人生已无憾事了。”刘剑山也是激动万分。
王经纶此刻也是对着刘剑山拜谢道“大恩不言谢,此剑于我而言,更是证道之兵,刘阁主放心,在下一定会好好对待神兵,必定不坠了神兵的名头。”
一旁的宋灵儿对于剑什么的一点兴趣没有,更是对着这三个大男人的商业互捧更是无感,只是看到王经纶开心,自己也开心,眼睛笑的像似月牙儿一般
王经纶看着周流星位,自己自从知道自己穿越而来似乎是牵扯到天地大劫,更是可能牵扯到天地间可数的大人物,再加上师傅所说的话,心里终是沉甸甸的,但此时,神兵在手,自己更是隐隐证道有望之时,心中一时之间挂碍渐消,豪气冲天。
“不管幕后黑手是谁,师傅,你等着徒儿,徒儿很快便能与你一起,还有灵儿,不管谁想毁了这方天地,我一定都会,护你周全!”
此时刘剑山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王经纶的心绪
“王公子,这是我师门特产的孕剑木,于剑山之上,吸取万剑剑气长成,最是能孕养剑器,可以时时滋养剑身,更是能加速剑灵诞生。”
王经纶看着刘剑山让伙计取来的剑鞘,剑鞘通体乌黑,仔细观察之下,却能看到,隐隐有庚金之气汇聚,王经纶将周流星位收剑入鞘,感应到了庚金之气缓缓地滋养着剑身,将剑斜背在身后,对着刘剑山说道“刘阁主此恩,经纶却不知道如何报答,今在此以道心起誓,王经纶不管身在何处,只要刘家之人有所求,不违王某行事根本,必有所应,此誓天地共鉴。”
刘剑山此刻看到王经纶郑重其事,心中此刻也是有感而发
“王公子今日所言却是言重了,我在师门修习七十年,达至先天境之后,再无所进,自知于武道一途也就到这儿了,于是便回到了这生我养我的地方,本想着就此过一生,但就这炼器之术始终放不下,今日,能铸成此剑,心中已是无憾,只希望,以后这柄神兵能够扬名于天下,王公子能有一日,让此剑替我看到武道至高是怎么样一番风景,就算报答我老刘了。”
王经纶重重点点头“刘阁主放心,一定有那一天的。日后登临绝颠之时,必会让世人皆知,橫压此世之兵,出自天剑山庄刘剑山之手。”
刘青山此时听得也是心潮澎湃,站起身向着王经纶一拱手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刘剑山一声大笑“好,有王公子这句话,我便算是放心了。此时天色已晚,不如几位便在我处用饭,我们不醉不归啊!”王经纶等人此时也是笑道“好”
刘剑山吩咐店中伙计去买了些菜,自己去酒窖里搬了几坛酒,不多时,酒菜已是备齐,众人纷纷落座。
“诸位,我老刘托大,今天就坐一回这主位,我今时已经马上便是百岁了,也算是活了半辈子的人,此生有最为有幸之事,便是六岁那年,被师傅自强盗手中所救,得入恩师门下,养我成人,传我武道。这一杯,我们就敬师恩。”刘剑山端起酒杯,无不感慨的说道
众人一听,纷纷也是赞同,楚寻仙,宋灵儿此时也是感慨,他们二人自小便是在洞天门中长大,恩师既是师傅也如父亲一般,而此时的王经纶也是想到师傅所说之话,虽说自己对于师傅的了解,其实更多的是来源于前世所听神话,所见不过区区几面,但传法于自己不说,更是似是帮自己顶下了所有的压力,让自己能够安心修炼,能够自保,除了家人,师傅便是对自己最好之人了。
“这一杯,共饮!”“共饮!”
众人纷纷碰杯,开场已完,自是互相推杯换盏,慢慢的喝至兴时,楚寻仙这看起来平常斯斯文文的人,也是吆喝着换大碗,而宋灵儿虽说是女子,却是通神境人,自然也是酒量颇大,更好像有些天赋异禀,与这几个大男人拼酒,一点不落下风,真可是巾帼不让须眉。
此刻已到夜中,明月高悬,此时的正厅内只有满地的酒坛,这几人早已经是来到了后舍,一个个却是嫌拿碗喝都不过瘾,抱起坛子来了
此时的楚寻仙高声一喝“此时有酒,怎可无乐,师妹,来,我们一起。”
说着翻掌一挥,一把笛子出现在手中,宋灵儿此时也是拿出古琴,两人琴笛相鸣,曲风时而悠扬婉转,时而慷慨激昂。
王经纶此时也是看到两人琴笛合鸣,心中也是一动,拔剑出鞘
“既如此,我便舞剑为大家下酒了,献丑了。”
说话间,手持周流星位,剑若水晶,周身幽兰。虽是长剑如芒,气贯长虹的势态,却是丝毫无损他温润如玉的气质。就像是最安谧的一湖水,清风拂过的刹那,却只是愈发的清姿卓然,风月静好。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他周身自在游走。带起衣袂翩跹,顷刻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仿若这般舞剑,他就欲乘风归去一般。足不沾尘,轻若游云。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已闻清比圣,复道浊如贤。贤圣既已饮,何必求神仙。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
“哈哈哈,好一个但得酒中趣,勿为醒者传。王公子好诗,如绝世美味,当共饮。”楚寻仙此时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的温文尔雅,袖袍一挥,一坛酒便向着王经纶飞去
王经纶此时一手舞剑,一手接酒,仰头便灌了下去,此刻已经是更加兴致高昂,剑光流动,拔地而起,似要飞上天去,邀仙神共饮。手中一抛,周流星位脱手而出,却仿佛是化为一道流星,围绕着他飞舞。突然想起来了前世最喜欢的一部仙侠剧的诗
“御剑乘风来,除魔天地间,有酒乐逍遥,无酒我亦颠。一饮尽江河,再饮吞日月,千杯醉不倒,唯我酒剑仙。”诗毕,剑芒飞舞,幻化出道道残影,仿佛此时有无数个王经纶在一同向天邀约。
宋灵儿此时痴痴的看着那天上剑仙,放浪形骸,却又逍遥自在,只觉心仿佛都要跳出来,而楚寻仙和刘青山此时一边就诗下酒,一边看着王经纶赞道好个酒剑仙。
王经纶此刻却是剑舞不停,且越舞越快,渐渐的周身剑芒一波胜过一波,最后道道剑芒猛地消失,凝聚于周流星位,一剑入手,却是光芒大放
“无剑无我。”
一道巨大的剑芒,划破云纱,直向青冥斩去,留下一道长长的轨迹。王经纶收剑入鞘,落在院中,楚寻仙对着王经纶说道“没想到王公子不仅剑术通神,才华更是无双啊,这两首诗,哪一首都是极佳的诗词啊。”
王经纶此刻却是说道“我哪有这等大才,这诗可不是我所做,乃是曾有幸看过一本杂书,记载的两位剑仙所做。”两人只道是王经纶谦虚,而这时的宋灵儿却是给王经纶拿来了一杯茶,王经纶连忙接了过来,看着她满脸微醺的红妆,痴痴一笑,喝了下去,这一杯水似比那日的瑶池金酒更醉人心脾。
楚寻仙看着宋灵儿给王经纶拿茶,却是有些瞠目结舌,然后心中略微吃味的道“到底是这女子外向,还没怎么呢,都已经忘了师兄,只记得王公子了,我们洞天门的大小姐,什么时候还会干这等活了,师妹,要不你给师兄也来一杯茶吧。”
“想的美,想喝自己倒去。”宋灵儿听到师兄打趣,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师妹,师兄怕是走火入魔了,心里感觉好痛。”楚寻仙装模做样的捂着胸口。
刘剑山看着这眼前的几个年轻人,只感觉心中似是也年轻了不少,看着他们彼此玩闹着,只觉得今夜这月,这酒,如此相得益彰。
不多时,刘剑山到底不比是这几个人修为高深,便有些不胜酒力回房睡了,而几人也回到客栈,楚寻仙,一回到客栈,便直接进了房间。而王经纶和宋灵儿此时却是没有一点想回房间的意思,两人坐在客栈的屋顶彼此说着话
王经纶此时看着宋灵儿,红扑扑的脸蛋上,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熠熠生辉,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浮现,月光洒在她的身上,似是给她披上了一层薄纱,如前世的天女,嫦娥。
“灵儿,其实第一次见你,便觉得,你真好看,怎么看都看不够”
“我第一次见你,可只觉得这人脸皮子真厚,不请自来”
“哈哈哈,佳人在前,在下宁肯不要脸了”
“贫嘴,这么会说,王公子,我可是听说了,你们这等官宦世家最会祸害女子了,老实跟本姑娘说,祸害几个了。”
“那你得让我算算”王经纶装着掐指算得样子
“你还得算算,信不信我请出祖师符剑给你一剑。”宋灵儿脸上鼓的仿佛是一个小松鼠一样,气呼呼的说道
“哈哈哈,灵儿你知道吗,你生气的样子也好看。”
“我啊......其实就祸害了一个女子,也只想这辈子就祸害她一个,那个人,就在眼前坐着。这辈子也遇不到第二个。”
宋灵儿脸一红“哼,这一剑先给你留着,以后要是你敢不老实,我就一剑过去。”
“这么狠,那你到时候可就成寡妇了。你舍得啊”王经纶调笑的说道
“那就看你表现了,本姑娘可不是好惹的。”宋灵儿气势汹汹的看着王经纶。
王经纶伸手便将宋灵儿揽入了怀中,宋灵儿也没有反抗,静静的靠在王经纶的肩上
“灵儿,我以前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也从来没有喜欢过谁,只是如今见到你,我才知道,原来喜欢就是这样啊。”
“什么样子”
“永远把你当小孩一般宠爱,即使你已老去。
永远觉得你无人可比,即使你已老去。
永远爱你如年轻时一般,即使我们都已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