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的很快就过去了。
九月份的开学季,盛雨棠忙碌起来了,因为是新老师暂时先不安排上课,先进行岗前培训,于是盛雨棠每天一睁眼就是准备参加各种培训会议,每天夜晚闭眼前都要熬到深夜写会议心得,并且还要查阅各种资料来充实自己,毕竟自己不是师范毕业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因为对这个行业的热爱和喜欢,她也乐于享受这些忙碌与疲累,即使辛苦也是开心的。原来别人说的很对,没有什么工作是好做的,但是做自己喜欢的事就是再怎么辛苦也甘之如饴。
因为忙碌盛雨棠已经很久没和温海见面了,温海那边工作也忙的脚尖不沾地的,两个人都说好忙完这一阵子就聚一聚。而温海则打趣道忙完这一阵子,就可以接着忙下一阵子了给哈哈哈。不过反正一个城市,总会见的。
虽然没有见到温海,倒是时时见到许哲,还是和以往一样许哲总是准时在学校不远处等着盛雨棠下班。
自从上次明确拒绝后,盛雨棠便改变了策略,准备慢慢让许哲对自己死心,于是在相处中处处冷淡,可是一连数日的接送许哲并未减少热情反而习以为常。
于是盛雨棠在下班前仔细思索一番。
“我知道有一家餐厅不错,今天心情好,我请客。”在见到许哲的时盛雨棠说道。
“稀奇啊,盛老师竟然要和我一起吃饭。”许哲一副欠揍的样子。
“对啊,今天心情好。怎么不愿意?不愿意我还不请了?盛老师穷的很,比不上你有钱。”
“好好好,盛老师带路吧。“
七拐八拐,来到一家音乐餐厅。餐厅的风格非常雅致,时不时传来小提琴的声音,,不过盛雨棠却没有心情欣赏,她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许哲摊牌。
盛雨棠能理解喜欢他人,也能理解追求他人的心酸,以及求而不得的苦闷。正是因为自己的理解,所以总是不愿意太过伤害许哲。她也很感谢许哲,所以不忍心伤害也不忍心他人苦闷,所以才一直想着怎么疏通这件事,一味的拒绝堵塞是没有用的。希望这次摊牌能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两人随着服务员的指引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盛雨棠准备开门见山的同时。
“你有事要说?”许哲说道。
“你猜的不错,我是有事告诉你。”盛雨棠不假思索的说。
“让我猜猜,你要说什么”
“我猜这次你是有备而来,准备直接劝我放弃。“许哲回道
“…………”
盛雨棠无言以对。
“听说这儿的牛排不错,我直接给你一块点了吧,跟我的一样。”盛雨棠缓了缓,不能太过急躁。
“行,盛老师的口味,我都喜欢。”
“………”
这个人为什么脸皮这么厚,为什么会有脸皮这么厚的人。
“那倒不必,我估摸着你的鉴赏水平不行。”希望自我贬低的一语双关能伤他一二。
“那你可能不知道,我鉴赏水品是公认的高,不管是对书画美食还是对人……尤其是你。”许哲不急不慢的说道。
“………”
盛雨棠这一回合输的太多了。
“我从初中就喜欢高益学长,读昼锦一中因为她,读政法大学也是因为他。”盛雨棠想了想直截了当的说
“我知道,我也知道他不喜欢你。”
“…………”
盛雨棠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个答案了,可是现在从许哲的嘴里说出来,伤害还是那么深,自己曾以为可以看轻了看淡了,突然这么一瞬间还是伤到了。
不过正是因为这样,她愿意去揭开自己的伤疤,为了更好的拒绝别人。淋雨多年,希望能给别人一把伞。也希望自己好好的拒绝能让许哲更好的回归自己的生活。
“对,他不喜欢我……“盛雨棠脸色淡定的说,她不想把悲伤放到别人面前。
“在我看来他跟你家楼下超市收银员和摊煎饼大叔是一样的。“许哲看着盛雨棠说”我希望,我能和他们不一样。“
“………”这一刻,盛雨棠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喜欢你,也不是一时兴起,毕业对你的表白也不是故意为之。是知道你心有所属,所以才一直等待。“
许哲看着盛雨棠温柔的说,小提琴的尾音婉转悠长,时间像是伴着琴音停住一样,盛雨棠看着许哲温柔的眼眸,突然很难过。
这把雨伞来的太迟了,自己淋雨多年,早已学会了避雨,而现在早已不需要什么雨伞了。
“我想你也清楚,大家都是成年人,早就过了学生时代。我也希望你可以看清我,我们真的没有可能在一起。我真的无法接受这种感觉,这种被捕捉的感觉。而且现在,我也不想谈恋爱,不想和谁在一起。希望你能明白。”盛雨棠诚心诚意的说。
“我知道,我等你不是等你跟我谈恋爱,而是等你属于我。因为我适合你。”许哲诚恳的说道。
“你凭什么,觉得你适合我?”盛雨棠都要气死了,自己好心好意,如此苦口婆心的一番劝解,他倒是丝毫没被打动。
“你喜欢烟火味,我也喜欢。”许哲细致的切着牛排浅淡的说着
“我们其实都喜欢人间烟火,并且享受这些人间烟火带来的幸福感,所以说我们很合适。”许哲说完将切好的牛排递进嘴里,接着切着下一块。
“………”
他说的没错,盛雨棠喜欢并贪恋着这些人间烟火。
有的人他会有很高的理想和很高的追求,并且愿意付出很多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如果一生没有做到自己想做的事或者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便会倍感生活的艰难一生都沉浸在自己壮志难酬的悲哀中。这个道理盛雨棠知道,所以她不想做这样志存高远的人,她更愿意做一个普通人,只关注花怎么开,水怎么流,鸡汤怎么炖最好喝。
许哲明白她。
可是明白又如何,他已经迟了。
回来的路上,两个人一句话都没说。
许哲送盛雨棠到家后便走了。
由于内心烦躁,盛雨棠独自开了一瓶红酒在房间喝起来,然后慢慢想起,毕业时候的事。
就是许哲想自己表白的那一天。
那时候毕业典礼已经结束,每个人都慌着收拾打包自己最后的东西,盛雨棠东找找西找找,又收拾出一大包东西,想着自己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于是穿着睡衣踢着拖鞋便下楼了,准备把一包的东西邮寄回家。
那时候是六月的天,即使不热背着一包东西也是出了一身的汗,为了省事自己的头发随便挽了挽,就是在这样狼狈又不修边幅的情况下遇到了许哲。
“盛雨棠同学,你等一下。”
“呃?你是谁。”盛雨棠素着一张还冒着痘痘的脸问道。
“我是管理学院大四毕业生,许哲……”许哲准备接着说确被盛雨棠打断。
“哦哦哦,你有什么事,快点说,我这还忙着呢。”盛雨棠指了指手上的包裹说。
“就是,盛雨棠同学,我很喜欢你,也很适合你,你也是我要找的唯一。”许哲微微颤抖的说完。
“………”
盛雨棠愣了愣,如果不是对方的紧张到微微颤抖,盛雨棠都觉得是不是故意玩她的。
“不是很巧,我不喜欢你。”盛雨棠直接拒绝。“那啥让一下,我寄个快递。”
盛雨棠说完就走了。对话之短,事情结束之快,都一时间让盛雨棠没有认出来是高中的那个许哲。
想到这里盛雨棠笑了笑,没想道这么久了两个人还在纠葛,只可惜他来迟了,自己已经过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得,也敢于犯错敢于尝试的年龄了。许哲说的很对,自己很喜欢城市的烟火,期待美好的家庭生活,留恋人间的种种美好,但是现在的自己就是想等等,等什么也不知道,总觉得还缺点什么。或许是长大了,有了成熟稳重便失去了一些不顾一切得勇气吧。
夜渐渐深了,想到今天周五,明后天休息,盛雨棠便没有节制的喝了起来,喝到夜更深沉万籁俱寂。
终于醉了。
醉里晕乎乎得,好像又回到了初中。
初中晚自习前有一段自由活动的时间,盛雨棠和好友坐在一起正在用星座算命。
陈廷说:“你们知道嘛双鱼座第六感特别强,比如有时候我看一个人,我脑海里马上浮现他的未来……呃呃呃”陈廷指了指刚才进教室的同学说;“就是他一进来我脑海中就是他未来的样子-----一个西装革履的生意人。”
王雨不可信的笑了笑说;“我才不信双鱼座这么厉害,那你说说我。”
陈婷接着说;“一个独立自主的理科女生,在学习上有很大的发展潜力,未来一定会从事研究工作,然后成为一个新世纪的独立女性。”
黄也来兴趣了;“那我呢。”
“依旧是一个可可爱爱的女生,并且非常幸福,有很多人疼爱。
然后陈廷看着盛雨棠说;“我总觉得你给我一种冷清的感觉,总感觉你会孤身一人,就脑海里浮现一个画面,冷清的月光下只有你一个人在桥上。”
当时盛雨棠并没有放在心上,觉得自己热情洋溢热爱生活怎么可能跟冷清挂上钩。
然后四个人一起算了算星座,然后发现他们三个的生日都是21号,只有自己的是9号。
头一次,自己觉得孤独。
现在这么多年过去,即使未知其他几个人的状况,可是自己确实如当时戏言所说,一时间觉得也许这是真的。
现在的自己确实冷清,已经和中学的自己有了很大的一个变化,以前的自己活泼开朗热情洋溢,经过很多事慢慢变得冷清麻木,更重要的是自己既喜欢尘世间的烟火气息又无法真正的融入,只是被很多人和很多事裹挟着朝前走,很多事情都无法决定只是盲目跟随。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处在犹豫和迷茫时期。
同时自己明白自己的犹豫迷茫,便开始想把办法解决,于是便抽离自己,抽离原来的自己,往后退了退,回头重新审视自己,决定谁都不再跟随。想要歇一歇,从毕业回家开始。
远离一些纷纷扰扰的前途名利放弃自己所学专业,从头开始,从自己很久之前就喜欢的事开始,找到以前的自己。以前只属于自己的自己。就是那个普普通通,没有什么远大志向,只想偏安一隅做一个默默无闻的自己。
和很多人不一样,别的人也许一生都在追求名利成功和实现自身价值,自己也曾经被裹挟前进。可是静下心来退一步发现自己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有人志存高远想要活的精彩,可也有人追求默默无闻平凡简单。
也有人说明明是碌碌无为,可是确安慰自己平凡难能可贵。以前的自己也不喜欢那种一眼看到头的生活,总觉得人生有无限可能,一眼看到头的生活,是多么的可怕,自己的一辈子都在周而复始没有任何的悸动变化,那样的生活岂不是要憋屈死,可是随着年龄的日渐增长,自己开始羡慕稳定平和的生活,喜欢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日三餐,一年四季周而复始的简单生活。
慢慢的自己不再那么尖锐,有着那么强烈的是非曲直之心,开始兼容并包,觉得存在即合理。那些志存高远对成功孜孜以求的人开始表示尊重,对普通平凡默默无闻的也很尊重,世界那么大,就是很多东西可以并存的,而不是谁高于谁。
太阳有太阳的光,萤火虫也有萤火虫的光。
夜很深了,酒也尽了,而记忆却更加绵长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