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回到家后,桃子留了张字条告诉我不回来了,此时程浩西给我打电话要我下去,还来不及换衣服就匆忙跑下去,他站在楼下,我一出门便看到了,他喝酒了,脸有些微红,走路也不像平时干练,一晃一晃的,这样的他是我所没见过的,他看到我就像见了救星一样用力的抱住我,呢喃着我听不清的话,他就那样紧紧地抱住我,像个怕和妈妈走散的小朋友,一株没有安全感的浮萍,我们那样站了很长时间,直到他安静下来,才发现他已经睡着了,我吃力的扶住他往楼上走,把他放倒在沙发上,用热毛巾轻轻擦拭他的脸,从卧室找来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就这样度过了一晚,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早已不在沙发上,厨房里阵阵飘香,眯着眼睛寻着香气,看阳光在他的头顶氲开,他专注的神情不禁让我看痴了,他一边微皱着眉看锅中的煎蛋,掌握着火候,一边转过头看向我“起来了,吃饭吧”,这样的场景,甚至让我有错觉,像小的时候妈妈在爸爸下班后总是会微笑着对他说“快去洗手,吃饭了”
我们安静的吃过饭,我去洗碗,他在沙发上按着遥控器,我问他“不用上班么”“我请过假了”他面无表情的说,我撇撇嘴,“领导就是领导,说不去就不去”他扫了我一眼,我迅速的收了口。大概从心底我还是怕他的,况且,对于他,我手无缚鸡之力。看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我只好自顾自的进行扫除,当扫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用不大的声音说“在一起吧” 彭---的一声扫把砸在了脚上,疼得我叫出来,但还是不忘瞪大眼睛看着他,他没有说话,我还在想刚才是不是幻听,安分的我继续扫除工程,中午的时候他接了一通电话便走了。
我以为我们之间就这样不了了之了,然而等待我的是我永无法预料的未来。
桃子回来的时候,我不知觉的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所以我没看见她哭红的眼,很多事就这样,错过就错过,遗憾着不会重来,可我们终究徒力的感叹。她并没有叫醒我,所以当我醒来的时候屋内一片漆黑,我伸手开了灯,看见她蜷缩在地上,轻轻啜泣,我吓了一跳,问她是怎么了,她已经哭得喘不上气来,由开始的小声啜泣到最后嗓子沙哑,就这么一直的流眼泪,每一滴都那么厚重,透满晶莹。我抱着她,和她一同流泪,她捋顺呼吸,说她和他完了,当初我认为的老实人,她说,她有了他的孩子,当她满心欢喜描绘未来的时候,他不要她的孩子,他要有一个稳定的物质基础,他的事业在上升阶段,不允许这个时候有这样的状况发生,他要剥夺她做母亲的权力,她发疯的冲他喊,打他,可是不管用,他是铁了心,她说她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让她健康的成长。
我就那么静静的抱着她,在爱情的世界里,女人往往更容易受伤,一旦全身付出就不能全身而退,而男人总是喜欢征服者的游戏,在懂爱后却把深爱的女人伤的伤痕累累。桃子毕竟是个女人,凭借她每个月3000多元的工资想在上海这样的大都市作为一个单亲妈妈抚养一个孩子是多么的难上加难她深知,所以在第二天我陪她去做了人流手术,病房里充斥着糜烂的味道,看着那些曾经为爱情犯过错的女子一个一个脸色惨白的从里面出来,桃子紧紧地攥着我的手,她的手心里全是冷汗,我握紧她给她力量,在念到她的名字时我明显感到她的身体轻微晃动了一下,她求救的眼神,让我恨不得去找那个我所认为的老实人狠狠给他一巴掌,在外面等候的时间被时钟拖的如此漫长,手术室的门打开了,看着她空洞的眼神我再次紧紧地抱住她,她软弱的像随时凋零的叶,她用干涩的嘴唇对我说“漠漠,你知道么,那个小生命就那么从我的身体里剥离,我甚至能够感觉到他从我身体里取出时蠕动的模样,怎么会无痛,那是从我的肚子里孕育出来的生命,他那么小,就这样因为我的过错葬送了生命,甚至我能听见他头颅断裂血浆迸出的声音。她软软的趴在我身上,我的肩膀湿了一片。回家待她在床上睡熟后,我去超市买了一条鲫鱼、回去还给她做了一个母鸡汤,我现在唯一能帮她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希望她自己可以迈过这个坎。
在这座城市里,每一个受过伤的人,他们在大大的城市里,小小的生活着。伴随着轻微的喘息,和疲惫的背影。之后,遍体鳞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