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少年呆愣愣的站在手术室门口,明亮的灯光照在苍白的脸上,凸现出来他的无助...
时同在一小时前接到了警方的来电,对他而言如晴天霹雳一般的话语狠狠的刺进了时同的心脏
“时雯雯是你的姐姐吧,她出来车祸,现在在市医院,请您尽快来一趟。”
时同在接到这通电话的那一刻,脑子像是受到了重击。
一路强忍泪水,打了辆车,又在堵车时疯了一般的跑向医院。
终于,他到了手术室门口,看见确是手术中三个大字。一旁的警官走了上来:你好,你是时同吧,你的姐姐正在抢救……现在肇事司机已经自首,正在赶来。
时同脑子嗡嗡的没听清几个字,只是执着的盯着手术室的大门,担心着什么。
这时大门打开了,一个年轻的护士走出来:“家属呢,下病危通知书了。”小护士皱着眉,可以看出没经历过几次这种事。
时同一下子被惊醒:“我是家属,我是她弟弟。”时同声音颤抖。
小护士一看时同的年纪一下子激动了声音都提高了几分:“胡闹,你爸爸妈妈呢。这种时候怎么能这么儿戏。”说罢便看向一旁的警察同志:“警官同志,孩子不懂事你们怎么也跟着胡闹,为什么不叫他父母来?”
一旁的年轻小警官似乎和她认识说道怕她误会急忙说道:“娜娜,你误会了。我们也想找他父母,结果调查发现,他们家就剩下……他们姐弟了......”
年轻的小警官声音越来越小,有些于心不忍。
小护士听得一下子捂住了嘴,似乎有些震惊。
是啊,时同哪还有什么爸爸妈妈。母亲在生他的那一年难产死了。听说最后嘴里还念叨着保小......
至于父亲,在母亲死后接受不了现实,整日的吃喝赌博,败光了家底。在奶奶死后也坠楼自杀了。
以至于姐姐从小便辍学工作供他读书。而他也为了完成姐姐未完成的梦想考上了省重点美术中学。
记得录取通知书下来的那一晚,姐姐,破天荒的炖了次猪肉。虽然姐姐后来吃泡面吃了一个月,但她依然很开心
结果就在姐姐升职加薪,弟弟学业正盛时,灾难降临,毁灭了一切的美好。
时同开始恐惧了,身体发软,眼前发黑,只有坐在医院的椅子上才勉强不会昏倒。
他害怕,怕到了极致,母亲因为他而死,父亲因为母亲而死,这和因为他没什么两样。
现在,姐姐又要因为他奔波而死。
一个受尽苦难的少年,颓然的怨恨这自己的无能。
这时手术室的门第二次打开了,这次出来的是主刀医生。
他疲劳的双眼似乎已经告诉了时同那如同末日般的答案:“进去看看病人最后一眼吧。”
他下了恶魔的通碟。
时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进那个房间的。他只记得有一张洁白的布盖在了时雯雯姣好的脸庞上,似乎一切都那么安静美好。
他用颤抖的手掀开了那张白布,看着那熟悉的面庞,看着那已经有些被生活侵蚀的皮肤,他无力的瘫坐在地。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她现在应该也是一个被宠上天的小公主吧。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她现在也应该在美好的校园为自己的梦想所奋斗着吧。
时同出乎意料的没有歇斯底里。
久久无言。
调解室。
一位中年人看着斜对面的少年,泛白的指关节暴露了他紧张的事实。
这时一位卷发女士推开了门。
“既然人到起了,那我们就开始调了。
卷发女士抢先说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也别卖什么感情,你提个价。”
她尖酸刻薄的嗓音针一般的刺痛了时同的心。
强忍下怒气:“您的意思是您可以买卖人命吗。”
时同嘶哑着嗓音低吼道。
女人轻蔑的一笑:“你们这种人就是想要钱,别以为我不知道……”
女人话没说完,时同打断道:“肇事逃逸后自首,造成一人死亡或三人重伤处主要或全部责任,根据情况处三年以上有期徒刑。”
少年的声音愈发冰冷。
中年人被碰到了敏感神经,看着身旁的女人还想争辩急忙说道:“你少说点。”
“根据警方调查,您应该是我姐在公司的上司吧,您说我在我姐的手机里看到了您威胁我姐的聊天记录,再加上您闯了红灯以致车祸发生,您说,我是否能告您谋杀呢。”
没错,时同同意调解要求可不是真为了调解,眼前这个老男人仗着自己职位高,处处为难时雯雯甚至想将她据为己有,现在又因为他……这仇不仅要报还要慢慢报。
而这场调解,就是为了折磨他的心性,令他恐惧。
很幼稚,但很有效。
中年人一下子吓到了,看向一边的调解员大喊:“冤枉,冤枉啊。”
讲真的,他可真没有谋杀的意思,单纯是不想等红灯。
讲真的,以前他经常这么干,一直没出事,可就这次不仅出事了,还那么巧。
这解释说出去谁信啊!
调解员皱了皱眉,他是看出来了,这少年哪是来调解的,分明就是来找事的。
“好了好了,双方回去冷静一下。这次调解就到此为止吧。”
无奈,调解员只能结束这次调解。
中年人吓的脸都白了,最后只能在女人的搀扶之下离开。在离开前还听到背后传来了声音。
“我可以给您时间找一个好律师,如果您认为有用的话。”
中年人听到这话一下子脸更白了,狠狠的看了少年一眼,就赶紧离开了。
找一个好律师有用吗?当然有用,说实话时同真没把握告他故意杀人,他又没证据姐姐的遗物还没拿到手呢,但是吧这种时候就得装出手里很有牌的样子。
还是那句话,幼稚但是有用。
反正他知道他干过什么,吓唬他一下,他越害怕,便越有鬼。
越有鬼,那他就会越惨。
直到这时他才逐渐接受了姐姐离世的现实。
但突如其来的打击仍让他大脑嗡嗡作响。
强打精神,接下来要为姐姐办理好后事,也要帮姐姐出出气。
这都得先回到家从长计议。
突然时同一愣。
“对了,我好像已经没有家了……”
时同自言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