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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大学二年级

张伟德的前半生 xiao乐 2488 2024-07-06 16:25

  大学的第一个暑假在平淡无味的打工中悄悄结束,张伟德迫不及待等着新学年的到来。在果香四溢的九月,同学们陆续回到学校,一起迎接本科四年中最开心的时光:大学二年级。大二的学生褪去了低年级的稚嫩,又无需承担高年级的焦虑,每天生龙活虎地穿梭于校园之中,也成了老师眼里叛逆的孩子。除了日常的课业外,他们积极参加花样繁多的校园活动,也开始慢慢触及校规的底线。

  大二开学的第三周是学校的音乐节,课间休息时总能听到动感欢快的音乐,校园内的告示墙上贴满歌手大赛的海报、办公室的走廊上挤满了积极报名的学生。这次比赛的一等奖是walkman,正是备受年轻人追捧的潮流玩意儿,带着它、挂上耳线就能随时随地听磁带,既便利又时尚。张伟德也很想要一个,但他自知五音不全参加不了比赛,将希望全寄托在陈涛身上。

  陈涛一直喜欢唱歌,平时在宿舍会用收音机播放流行歌曲,还经常跟着唱,时而鬼哭狼嚎、时而深情款款,闹得隔壁寝室前来敲门抗议。在大一刚入学时,他就拖着室友们一起去看歌手大赛,当时约定一年后他也要上台表演,其他几位在台下给他打气加油。现在总算等到了机会,可以一展歌唱才华,他毫不犹豫地报名参加比赛。为了夺冠,他更是翘课跑去KTV练习唱歌;彭文海帮他纠正音调、编排动作;张伟德为他制作横幅、设计标语;刘一军则任凭差遣给大家打下手。

  终于在比赛那天,陈涛换上了新买的花衬衫和牛仔裤,一首《冬天里的一把火》点燃全场。他帅气的造型,磁性的歌喉,协调的舞姿赢得台下观众尖叫不已,将全场气氛被推上高潮。刚唱完还没走下台,就被欢呼要求再来一首,刘一军更是高举横幅为他呐喊助威,彭文海也一起跟着起哄,甚至还大叫“陈涛我爱你”的口号。只有张伟德看似为他鼓掌,心里却有些嫉妒。毕竟20岁的年纪,谁都想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看着同学们对陈涛的热情簇拥,他的心里有些酸溜溜的,倘若他也出生在高干家庭,拥有与生俱来的自信和资本,相信也能像陈涛一样风流倜傥、潇洒不羁。

  校园歌手大赛结束后,陈涛一举成名,给他送的情书堆满课桌。他本就不爱学习,如今成了学校里明星,更是成天见不到人,不是去舞厅跳舞,就是去KTV唱歌,钱一花完立马打电话管父母要,身边的女孩像走马观花一样不停地换,只有到了考试他才会现身,每次都要张伟德把答案抄在文具上悄悄递给他。

  几次作弊成功后,他的胆子越来越大。期末考试前夕,他非但不复习功课,还和狐朋狗友喝酒到凌晨才回来,第二天晕晕乎乎进入考场,都忘了考的是哪科。如果他能老老实实、耐性等待张伟德的答案,本可以蒙混过关。可在考试中,他实在头疼难耐,只想赶紧交卷回寝室睡觉,每隔五分钟就回头张望,最后还是惊动了老师。

  就在他拿到写有答案的橡皮正准备抄袭时,监考老师愤怒地撩起他的考卷,取消了他考试资格。也许是酒意未退,又或许年轻气盛,被抓包的他非但没认错,还公然和老师吵了起来,最后直接被送到校长室。这么一闹,张伟德也受到牵连,因协助作弊和他一同接受处分,连奖学金的资格都被取消。

  到了寒假,同学们陆续离去,张伟德因失去奖学金不得不再次取消回家的计划,留在上海打工赚钱。又是一年孤独地留在上海过春节,看到别人一家团聚,他心里说不出的苦楚。打电话回去本想和家人好好聊聊,慰藉思乡之情,没想到学校已将他考试作弊之事通知了父母,父亲刚听到他的声音就是一顿臭骂,说他去了上海不学好、丢了家人的脸,以后都不要回来。换母亲接电话也是严厉的责备,只有外祖父心疼他两年没回家,非但没有骂他还夸他讲义气,只是没说几句电话卡里的钱就用完只能被迫挂了电话。这下张伟德心里更是委屈了,他把这一切都怪罪陈涛,对他更加怨恨。

  第二学期还没开学,陈涛提前回到了学校,他剃了寸头,满脸消瘦、精神萎靡,在宿舍里也是少言寡语,结束了放荡不羁的生活,也失去了从前风流浪子的魅力。原来他的父母收到学校的作弊处分通知后,将他打得全身乌青,每天只给一顿饭,晚上只允许睡5小时,剩下时间都用来看书学习,时间一长他实在忍无可忍只能提前回校。

  陈涛知道张伟德还在生他气,所以见了面也不敢说话,每次都是低着头从身边走过,有事也只敢问刘一军和彭文海。直到张伟德把walkman放回他桌上,一向重情义的他以为张伟德要绝交,心急如焚地哀求道

  “阿伟,你别再生我气了,你看我被打的都快不成人形,以后再也不敢胡作非为了,walkman你留着用,别还给我了。”

  “是啊,你就原谅涛儿吧,他一直对咱儿就像亲兄弟一样,你忘了刚上大一的时候,咱俩没钱吃菜,全靠他大方接济,才不至于受饿。”刘一军从床上跳下来,努力劝说这对闹别扭的好兄弟,只是他过于实在的话并没感化张伟德,反而让气氛变得更加尴尬。

  “阿伟,我们能住一个寝室是上辈子结下的缘分。这次是小涛不好,我们都骂过他了,你就别再和他一般见识,看在我和一军的份上,大家揭过重来继续当好兄弟行吗?”彭文海也过来当和事老,他揉了揉张伟德的肩旁,又看了看陈涛,真心希望两人能和好。

  其实张伟德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其实看到陈涛被打的惨样后,他的气就全消了。只不过,最近两人一直僵持着不说话,他又不想先开口,这才借着归还东西一事让彼此有个说话的由头。没想到室友们竟然全都围着他,恳求他对陈涛的原谅,让他第一次成为寝室里的主角,有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心里很是高兴,于是便将早已准备好的说辞一口气都道了出来。

  “涛儿,我不是真生你的气,只是希望你以后安分守己,老老实实读书,毕竟咱是大学生不是社会上的小混混。不是非得多优秀,至少要顺利毕业吧。可你上学期干得事儿实在不像话,我也是把你当自家兄弟、不想你误入歧途才语气重了些,你别放心上。”

  他刚说完,陈涛一把抱住张伟德感谢他的原谅,彭文海也和两人抱在一起,刘一军站在一旁为室友的和好而傻笑。那天以后,他们四人又回到刚认识的时候,一起上课、一起自习,一起吃饭,一起聊天,兄弟情谊更加深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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