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张伟德正独自一人待在客厅坐立不安,他担心瞿瑶去找林冠杰,害怕两人串通起来对付他,毕竟他在香港人生地不熟的,如果瞿瑶一直躲在林冠杰家中不露面,他也毫无办法,总不能去警局报案弄得人尽皆知。他越想越担心,不停地拨打瞿瑶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中。他想出门找人又怕瞿瑶突然回来让两人错过,于是只能一直坐在客厅,吃不下饭喝不下水,守株待兔地等着。
不知等了多久瞿瑶推门而入,这次她没有再逃避,而是满脸严肃地面对张伟德,似乎有重大决定要宣布。
“你上午去哪儿了,一大早就出去,打你电话也不接。”
“我有事想跟你说。”
瞿瑶简单的几个字让张伟德忐忑不安,每次听到这句话时他便知道妻子已经做好了决定,他想要再试图改变几乎是不可能。他不在追究早上的事,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听候发落”。
“我想了很久,我也知道这样做也许对你不公平,但是考虑到我们两个人以后的职业发展,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吧,我不会离开香港,你也不想离开上海,即使没有林冠杰,我们分居两地,早晚也会走到这一步,不如就此别过,大家好聚好散。上海的房子归你作为对你的弥补,而我学费的贷款由我来偿还,你看这样行吗?”
听完她的这段话,张伟德犹如五雷轰顶,他简直不敢相信说这话的人竟是他深爱多年的妻子。以前再苦再累再难都没让两人分开,如今为了第三者,她竟要离婚。张伟德目光呆滞地回答到:
“不行,我绝不离婚。”
说完他跑回了那个狭小的储藏室,锁上了房门。这次换他逃避现实,拒绝开门,而瞿瑶无论在门外敲打、劝说还哀求,他都无动于衷。
张伟德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如果可以选择,他真希望立刻失忆,忘记妻子的背弃、忘记林冠杰的存在、忘记香港的一切。只不过门外的妻子似乎不愿让他忘记,坚持不懈地求他开门、协商离婚。张伟德看着狭窄泛黄的天花板,不明白为社么自己付出那么多最后却换来离婚的结果,他不能接受这种丢人现眼的事情发生在他的人生中,宁愿一辈子都不出去也绝不和瞿瑶离婚。
储藏室的门迟迟不开,林冠杰又不停地发消息追问情况,被逼无奈的瞿瑶只能隔着门将她想要离婚的原因大声讲出来,希望张伟德能理解并且同意。
而张伟德深陷被抛弃的痛苦中不可自拔,他一句都听不进,满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阻止妻子离婚。他想趁瞿瑶晚上睡着偷偷回上海,这样就能避谈离婚之事。可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如果真的走了,岂不是成全了她和“奸夫”;如果不走的话又该如何改变她的想法?张伟德想了很久也没想出解决办法,心烦意乱的他决定先将此事告诉岳父岳母,保守的老两口一定不会同意她离婚,让他们给瞿瑶施加压力说不定能阻止她离婚。
张伟德拿出手机、拨通电话,听到老丈人关切的声音,仿佛又看到了希望。没有过多的寒暄,他直奔主题,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瞿爸爸。第一遍老丈人没听明白,他放慢语速又说了一遍,第二遍老丈人听明白了却不相信,他只能耐着性子解释第三遍。全部说完后,老人沉默了。就在张伟德正寻思如何将此事也告诉岳母时,电话突然挂断了。没一会,他就听到门外响起了手机铃声,他偷偷打开门缝,瞿瑶果然在客厅去接电话,只听到她说
“爸,您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您听我说,我想留在香港,不打算回去了,但伟德又不能来香港工作,我们分居两地只能彼此耽误,所以我才想离婚。您别激动,现在不像以前,离婚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您先别让我妈知道。。。”
见瞿瑶惊慌失措的样子,张伟德有些幸灾乐祸,如果岳母也听说了她想离婚的消息,指不定会冲到香港来狠狠骂她一顿。他越想越解气,甚至想将此事告诉他们家所有的亲朋好友,让大家一起斥责她、鄙视她。不过很快他又打消这个念头,毕竟他也是要脸面的人,戴绿帽的家丑被外扬出去对他也不光彩。
门外的瞿瑶挂了电话,知道是张伟德搞的鬼,恶狠狠的踢了储藏室的门,她讨厌那种在背地里使手段的人,没想到张伟德居然是这种人,更加剧了她想离婚的冲动,她对着门缝大叫道
“我们俩的事我们自己解决,你干嘛要告诉我爸妈,你别以为这样我就怕了,婚该离还得离,如果你能成熟一点,请你出来好好和我谈谈,而不是躲在里面搞小动作。”
瞿瑶的一番话差点就成功激怒张伟德,就在他准备夺门而出时,瞿妈妈突然致电,他只能先接通了岳母的电话。原来老丈人确认了女儿出轨的消息后立刻向老伴汇报情况,只不过老实巴交的他一时没缓过神,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一谈到关键问题就说不清楚,瞿妈妈听得云里雾里,直接打电话给女婿询问情况。
这下又给了张伟德报复瞿瑶的好机会,他先向岳母诉苦,然后表明了坚决不离婚的态度,最后扬言如果离婚他就自寻短见。这下可把瞿妈妈吓坏了,原本女儿搞外遇就是极其丢人的事,如果女婿因此而丧命,那她下半辈子都要受到良心的谴责和别人的非议。所以在她挂了女婿的电话后,又火急火燎打给女儿,无论好言相劝还是威逼恐吓,瞿瑶始终没有松口。急切又无奈的瞿妈妈只能拿出杀手锏,告知瞿瑶如果离婚就断绝关系,让她永远都别回家。
被父亲谴责后又被母亲威胁,瞿瑶对张伟德仅存一点愧疚感荡然全无。一想到父母辱骂的言语,她就怨恨张伟德让问题变得更加复杂。面对丈夫的逃避、情人的催促、父母的相逼,头疼的瞿瑶独自跑了出去。她离开了公寓,在马路上四处游荡,她想找朋友倾诉却发现难以启齿,她想释放心中的痛苦不知该如何宣泄,此刻的她像是被整个世界孤立起来,既无力又无助。也许这就是对她出轨的惩罚,一个背叛家庭、伤害至亲的人最终将作茧自缚、众叛亲离。
张伟德发现瞿瑶外出后,打算尽快离开香港。他了解瞿瑶的性格,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更何况现在将岳父母也扯进来,她一定是气炸了,谈什么都是白谈。与其如此不如早点回去和去岳父母商量对策,也许还有一线转机。他快速收拾起东西,匆匆忙忙带着行李就直奔机场。讽刺的是明明他才是受害者,却像个贼一样落荒而逃。
他坐上大巴,看着窗外的香港依旧热闹非凡,却对这座城市产生了难以化解的厌恶之情,多待一刻都让他多一分恶心。到了机场,他买了最早的航班,生怕瞿瑶追赶而来。直到飞机起飞,张伟德才有种逃离苦海的解脱。一想到马上就能回到上海,回到那个生活了十多年如同母亲怀抱一样温暖的城市,他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压抑不住心中的委屈,偷偷地流下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