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 护2
两天过去了,沐樰接着出去找了两天的工作,整个城市都快被她转了一遍仍然没有她满意的,前两天投出去的简历也没有回应,她想着应该没有什么希望了,虽然没有希望也不一定是坏事——因为如果成功的话她又欠下了一个难以偿还的人情,但心里总还是有点失落。算了吧,明天出去随便先找一个养活自己的工作吧,肚子都填不饱的话,又何谈理想和对未来的规划?这几天升温了,她在外面跑了大半天又累又闷的,回到家里随便对付了两口,也不知道算是午饭还是晚饭,然后洗了个澡躺在沙发上休息。接到明天面试通知的电话时都五点了,沐樰虽然装得很淡定的样子,但不得不说她内心还是非常兴奋的。通话结束后,沐樰突然开心的在家里转了几圈,然后精神满满的把屋子又收拾了一遍,边收拾还边哼着歌。她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了,虽然这并不代表她最后的成功,但她进入了面试阶段至少说明她的履历还是有一定竞争力的,即使这次不成功也为以后找工作增加了不少信心。人啊、就是这样一个矛盾的存在,一边想着不成功或许也不是坏事,一边又希望成功以此来证明自己。把一切收拾妥当,沐樰在卧室里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拿出来在镜子面前试来试去,平时都觉得还不错的衣服,怎么今天穿起来总觉得不是这不顺眼就是那不对劲,这可能就是内心紧张和不安的表现吧,沐樰心里想着,自嘲的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她看着天气还早,突然想出去走走,回到这个城市这么久,每次出去不是找房子就是找工作,好久没有轻轻松松的出去好好逛逛了,于是她选了一套自己感觉最舒适的衣服穿上,随意的挽起了头发,背着自己日常用的背包出了门。边下楼梯边给小妍打了个电话,今天这个消息对于自己不管是好是坏都应该给小妍说一下,小妍听到消息自然是很开心的,她又在电话里叮嘱沐樰明天面试一定要认真对待,要把自己的优点展现出来,要注意观察招聘人员的喜恶,最后还祝福沐樰通过面试,沐樰都一一的答应着,对于来自这个朋友过于细致的关怀沐樰满心感激中又带着点无可奈何。
小妍结束了和沐樰的通话,马上就给乔伟打了过去:“三叔,小樰给我打电话说她已经收到明天的面试通知了。”“哦,是吗?那就好,那明天就看她自己的表现了。”乔伟装作并不知情。“嗯,明天就看她自己了,三叔,这次真的要谢谢你!”小妍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的真实情况和乔伟心里的真实感受,再三的为了沐樰向乔伟表示感谢,然后她又接着说:“三叔,阿天回来了,你今天晚上有空吗?过来吃饭吧!”“不用了,今天晚上有个应酬要出去吃饭。等过十几天你的生日我再来吧,再说你们两个人这么久没见面,我可不想过来当电灯泡。”乔伟跟小妍开着玩笑。“三叔,你说什么呢?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本来也想叫沐樰过来聚聚,可想着她明天要面试,不想打扰她就没有叫她,反正我的生日她会来的。”“嗯,今天就不要打扰她了,你的生日再请她去吧。好了,我要出门了,挂了。”乔伟边说着,边拿着衣服准备出门。他今天晚上的确有个重要的饭局,他虽然为人低调,也不喜欢生意场上那些各式各样的应酬,闲暇时除了健健身,约上两三个好友跑跑步外,就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呆着。但是今天是要跟外地某个公司谈一个比较大的合作项目,为了公司的业务和公司的发展,在其他副总出面搞不定时,他也只有勉为其难亲自出马。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沐樰一个人在外面逛了一个多小时,不知不觉走到了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商业街,走得饿了又在街边吃了小吃,然后她又四处逛了逛,这时已是晚上八点,天已完全黑了下来,然后沐樰心满意足的准备往回走,走了大半个小时她算算离家还挺远,于是加快了脚步。乔伟和客户吃了饭谈妥了合作的事情,又安排业务部的副总好好接待客人就打算自己回家了。因为不想让小周在这里白白等太久,乔伟在小周把他送来后就让小周先走了,他出了酒店吹着微微的夜风感觉很舒服突然想自己走走,所以没有给小周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也婉拒了同行人员送他的建议,大家看他并没有喝多少酒,时间也还早就没有坚持,而且他们也知道乔伟做的决定是不会轻易更改的。
乔伟很久没有一个人在街上这样自在的散步了,想着心事吹着晚风,看着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人来人往。这是一个繁华的商业区,两边高楼林立,商店里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人穿梭其中,没有人认识自己,自己也不用招呼应酬别人,人和心都在自由的路上。他看着人群嘴角上扬,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的笑容。他就那样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他已经穿过了两条街来到通向回家方向的马路上,路两边的店铺明显冷清了,路上的行人也渐渐稀少起来,他正想着时间不早了是不是应该打个车。忽然他看到前面有个行人,从背影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便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再往前走有一个上坡路段,前面的人突然在一排垃圾桶旁边停了下来。乔伟也渐渐近了,仔细一看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在垃圾桶旁边吃力的捆着一捆什么东西,看样子应该是她刚刚在这排垃圾桶里捡的废品。她身后还停着辆三轮车,车上也装了满满一车,应该是在别的地方收来的。前面那个人去到老人旁边蹲下去帮着老人一起捆起来,当看到那个人的侧脸时,乔伟立马站在路边愣住了,这不是沐樰吗?乔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慌张的四处张望着然后找了一颗树靠过去躲了起来。他看着沐樰帮着老人捆好后又帮着老人一起抬上了车,然后老人骑着车往坡上去,沐樰又在老人的车后帮忙推着,看得出来她很用力。一路上两个人应该还说着什么,但离得有点远乔伟听不清谈话的内容,看着他们在半坡上越来越吃力,乔伟从树影下面出来并快步的追了上去,当乔伟追到她们时她们已经快到坡上面了,这也是最吃力的时候,沐樰正埋头使着劲,突然旁边多了一双有力的手帮忙,自己一下子就轻松了,她边想着肯定也是一位好心人边抬起头看向这个人。“三叔!怎么是你?”沐樰惊讶的都忘了使劲,她微张着嘴站在原地看着乔伟问到。是啊,他不是应该出现在酒店、俱乐部、高级会所吗?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行人寥寥的马路上。乔伟没有说话,他一边推着车一边双眼含笑的看了看沐樰,露出了他标志性的笑容,这一次显得特别温柔,沐樰怔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一笑。这时三轮车已经到了坡上面。老人停了下来,她对着沐樰笑着说:“谢谢你了小姑娘,累着了吧!”“婆婆,没事的,就是举手之劳。”沐樰跟老人客气到,然后接着说:“婆婆前面的路好走吗?”“好走好走,前面转过弯再往前走的那个居民区就到了。”然后老人转过头对着乔伟说到:“谢谢你了,这位先生。”乔伟很久没有因为这样平凡的小事而被别人感谢过了,他有点不习惯的忙着说:“没事没事!”
“婆婆不要客气了,快回去吧!”沐樰看婆婆这么客气便催促着她,想了想又接着说:“下次不要拉这么多东西啊,你一个人很危险的。”“今天运气好,正遇到一个商店装修好,他们把废品全都卖给我了。”老人听沐樰这么说,边回答边骑着车往前走。骑了一两米远又转过头对沐樰说:“姑娘,天不早了,回家路上小心点。”然后骑着车远去了。
沐樰看着老人远去的背影,脸上虽然微笑着,眼里却微微似有泪光。她平时并不是这么多愁善感的人,只是看着老人辛劳、孤单的背影,让她想到了自己在家乡也每日辛劳奔波的父母,心里有所触动、略有失态。乔伟看着沐樰,心里涌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这一阵两人都没有说话。沐樰定了定心神,打断自己的思绪,她收回看着老人远去的目光,转过头来看了乔伟一眼问到:“三叔,你怎么会在这里?”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好奇。乔伟听到沐樰问自己,也定了定心神回答到:“哦,我刚刚陪客户吃了饭,看着时间还早,就想一个人走走就走到这了。那你怎么也在这里呢?”听到乔伟的回答沐樰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原来他是陪完客户出来散步的,她想到刚刚那个老人和自己的境况,心里不禁感叹人与人的差距真的好大,不自觉的对乔伟产生了一种距离感,随即偶遇他时那种又惊讶又激动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她有些淡然的回答到:“突然觉得无聊,就想出来走走。”两个人边说着话边走回人行道。
“那还真是巧啊!对了小樰,工作找得怎么样了?”乔伟似乎感觉到了沐樰情绪的变化,他怔了一下才又明知故问到。“是挺巧的。”对于这种感慨,沐樰只是一句带过,因为她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有些巧合仅仅是徒增人的烦恼而已。接着她回答了乔伟的问题:“前两天投了一份简历,明天要去那家公司面试。”“那就好,那祝你明天面试成功!”乔伟突然站住盯着沐樰的眼睛认真的说。“嗯!谢谢三叔!”沐樰看着乔伟这样盯着自己,心里的淡然又被打破,匆匆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乔伟看沐樰不说话便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到:“时间也不早了,我叫个车送你回去吧!”“不用三叔,我再往前走两个路口拐一个弯就到了。”沐樰客气的拒绝着。“我知道,那次送你的路我还记得,只是你一个人走回去我不放心。”乔伟不加思索的说。“没事的三叔,你那么忙也早点回去吧,不用担心我。”听着乔伟说不放心,沐樰心里终于还是感到一阵温暖,说话的语气也不禁温柔了些。乔伟知道沐樰的性格,心念一转便不再勉强:“那好吧,路上小心点。”“好的三叔,那我走了。”沐樰跟乔伟道别后便转身走了。
时间实在不早了,已经9点过,这条路上的行人更加稀少,路上的车也不多,沐樰一个人走在路上心里还是有点害怕,于是加快了脚步。过了两个路口拐进了她们社区所在的那条街,心里才总算平静了一些。当她右拐进入到居民区那条巷子时,乔伟接着也出现在了巷口并跟着沐樰向巷子里面走去,看着沐樰开了院门进了院子,乔伟也走到那栋房子前站在那里看着二楼亮起的灯光,他总算放下心来。但他并没有马上离开,他仍然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二楼的灯光,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种舍不得离开的感觉。里面住的这个女子,她冷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她又对那些有困难的需要帮助的人那么热情;她那么美丽那么善良,却遭遇了最亲近的人的欺骗和背叛,然而在面对生活对她的考验时她却毫不畏惧,乐观坚定,偶尔流露出来的脆弱和忧虑也是万般掩饰,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也不愿意接受任何人的同情。哪一个才是她,才是真正的她,或许两个都是她吧,越是这样神秘、这样多面的她,乔伟就越感兴趣,就越想要去了解,去探索。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阿美的模样,乔伟心里为之一震,一下子清醒过来,一股内疚之情涌上心头。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能这样?乔伟在心里反复的问自己,他使劲的甩甩头努力压制住刚刚冒出来的让他觉得荒唐的想法,然后转身向巷口走去。
沐樰回到家中已经十点过了,她觉得有点累,快速的收拾好自己便舒服的躺在床上,她想着今天晚上的事情,虽然巧合的让她不敢相信,但却是真真实实发生的,她在心里感叹着缘份这东西真是奇妙啊!想着想着她突然想起乔伟那个温柔而真诚的笑容,然后自己也不知不觉的跟着嘴角上扬,脸上还掠过一丝羞怯。接着她又想到自己坚定的拒绝了乔伟送她回家的好意,心里莫名其妙感觉有点后悔,后悔?沐樰突然一惊,后悔什么?后悔自己没有对乔伟热情相待?后悔没有让乔伟送自己回来?乔伟是谁,是小妍的三叔,是某个公司的老板,甚至是大自己十几岁的长辈,他对自己颇为关心完全是因为小妍的关系,自己怎么可以产生这样的想法?这还怎么对得起小妍和三叔对自己的关心和善意?沐樰对自己竟然会产生这些想法感觉到羞愧难当,她用双手在脸上狠狠的拍了两下,然后关掉灯,拉起被子盖住自己,想把这些混账的想法统统赶走。
夜已深,乔伟站在客厅阳台——他住在26层,在这个超高层住宅并不算多的城市里大多数地方他都能尽收眼底,这也是他当初买下这里的原因。望着窗外茫茫夜色,这个城市的左边霓虹闪烁,一片繁华,对于过夜生活的人来说,这才是一天真正的开始。而右边的灯光零星微亮,是一派安宁祥和,那是一片居民聚居点,沐樰住的那个社区就在其中。乔伟静静的看着那个方向,想着今天晚上的事情,他自己其实已经混乱了,多年来他都是一个人,小妍结婚后他更是对什么事都淡然处之、不放在心上。但自从遇见沐樰后好像一切都变了,对她的事他总是不自觉的就关注起来,有什么事他总是想站出来替她解决,难道只是因为她是小妍的朋友,只是因为她和阿美有着相似的笑容,或者只是因为沐樰的善良打动了他?乔伟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的心跳,他不相信自己已经荒芜了十年的心会因为这样一个女子而焕发生机,他想真实的面对自己的内心给自己寻找一个答案,不料他越是努力想看清心里却越是茫然无措。
对于这座城市,沐樰并不陌生,自己的老家是离这不算太远的一个小县城,所以这也算是自己的家乡,考上大学前来过几次,再加上小妍住在这里,后来去看她时也来过几次,这次回来找工作就更不用说了,骑着共享单车在大街小巷中穿梭,还从乔氏集团办公大楼前路过了好几次,只是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去这家公司面试。早上早早起床的沐樰把家里收拾了一遍,她有个习惯,每天必须把家里打扫一遍,让所有的东西呆在她觉得它们应该呆的地方。然后又开始收拾自己,驼色的通勤大衣,黑色的修身裤,再加上一双中跟马丁靴,把头发挽成了个蓬松的丸子头——这是沐樰最喜欢的发型,看起来很精神,又容易打理。再淡淡的化了个妆修饰了下肤色——这是她目前能接受的最正式的打扮。然后背着包拿着资料出了门。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狼狈,沐樰今天破例打了个车,在乔氏集团大楼前下车后,她站在大楼前的台阶边望了望整栋大楼然后通过十几级台阶上到一个平台,平台上只有当初因为整体设计需要而安装的射灯,所以平台看起来很宽阔,通过平台后又上了四级台阶便是公司的大门,进了大门来到一楼大厅,在大厅中央显眼的地方是一个环形的公司前台,沐樰去做了登记并询问了人事部所在的位置,便匆匆上了电梯。来到位于四楼的人事部时已经9点,这正是通知面试开始的时间。已经有人在这里等了,有独自一人等待的,有互相询问情况的。沐樰一个人站在角落望了望四周,这层楼除了人事部,还有业务部、后勤部等等部门,因为内部全是用玻璃做的隔断,所以看起来人影绰绰,到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在大厅的等候区设有椅子,沐樰选择了一个边缘的位置坐了下来,等待面试开始的通知。
十点钟左右,乔伟在办公室看了看时间,他想着人事部的面试应该开始了吧,沐樰来没有呢?她面试得怎么样呢?他想让秘书小李去看看,可他又怕别人胡乱猜测对沐樰影响不好,想了想,乔伟放下手中的文件起身向门外走去。从秘书办公区路过时,小李和另外一个秘书同时抬头看着乔伟的背影,乔伟很适合穿西装,正式的、休闲的、各类颜色的他都能驾驭,而且都能衬托出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和清冷儒雅的风度。除了西装有时候他也喜欢穿风衣和夹克,不管穿什么,哪怕是一件简单的T恤,都能被他穿出不一样的味道和感觉。看着乔伟独自下了楼,两人互相对望一眼微微一笑又低下头做起事来。她们来这个公司都4、5年了,关于乔伟的事情也七七八八的听说过一些,也不知道这些传闻能有几分真实,但这些年从来没有听说过关于他个人感情的传闻,大家都很奇怪,甚至有些期待,然而从来没有看到他身边出现过让他另眼相待的女人。办公大楼内部的楼梯是按日常使用标准设计的,办公时上下楼比较方便也能节约能耗,乔伟走楼梯来到4楼的拐角处停了下来,他向人事部望了望,没有打算进去。外面等候区的椅子上坐了好几个人,他假装漫不经心的看了看好像都不是沐樰,他又用目光仔细探寻了一圈,发现在最边的椅子上坐着、和别人隔得老远的人不是沐樰又是谁,乔伟看着她孤独的背影,心里莫来由的有些酸楚,她是真的很孤独,还是真的很享受孤独?乔伟想到这摇了摇头,扬起嘴角露出个无奈的微笑。“乔总,你在这做什么?需要我帮忙吗?”一个声音打断了乔伟的思绪,转过头一看原来是业务部的负责人,老张的直属下属小刘——老张虽然直管项目部,但作为公司副总,他也分管业务部这一块。乔伟见小刘直溜溜的看着自己只好敷衍的回答到:“人事部今天面试新员工,你们张总不在,我过来看看。”边说着边抬腿向人事部走去。小刘心里纳闷,公司招聘员工还需要乔总亲自把关?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他知道老板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自然不能多问,于是看着乔伟的背影说到:“乔总,慢走。”然后大踏步上了楼梯向楼上走去。乔伟听到小刘上楼的声音,回头看看已看不到人影,便一个转身快步来到电梯边坐电梯径直上了顶楼。进办公室时,乔伟还略显得有些许慌张,脚步也有些仓促,两位秘书看到乔伟的样子又互相对望一眼,一脸不可思议。乔总这是怎么了?从她们第一天来到这个公司上班,不管遇到什么事乔总表现出来的可都是成竹在胸、从容淡定,好像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事情啊,今天怎么一副局促、慌张的样子?
乔伟回到办公室,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想着刚刚的事情,自己不禁哑然失笑,他想小刘应该没有看到自己刚刚那个狼狈的样子吧,但他却完全低估女人对自己在意的人的观察能力,他细微的变化被这四年里和他相处最多的两个女人——他的秘书全看在眼里。然后又想着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认识沐樰之后做点事都变得蹑手蹑脚的?想到沐樰他又想到刚刚她孤独的坐在那里的样子,他的心里一阵心酸,想着自己要是能光明正大的去坐在她的身边陪着她该多好,如果可以,自己永远都不会让她再那么孤单、再那么对这个世界充满防备。以前当他不自觉的冒出这些想法时他会惊讶、会迷茫,但今天再一次看到沐樰,他似乎对自己心里产生的这些想法不再那么抗拒,甚至还为自己有这些想法莫名生出一丝欣喜。当他又想起面试的事情时便拿起电话给老秦打了过去,叫他面试结束尽快准备好资料下午上班交给他看看。
十一点了,沐樰看到参加面试的人只剩下了自己和另外一个人,她感觉耐心和希望都被消磨得差不多了,她有些不耐烦的看了看人事部的门口,这时正好有人叫到自己的名字,她这个时候的心境已经由原来的紧张、期待变得有那么点无所谓的感觉了。她来到人事部会议室看了看对面坐的三个面试官,心里已经没有什么波澜,也不抱太大的希望,她就这样一副云淡风清的样子坐了下来。这是沐樰第一次出现在老秦眼里,这个让乔伟另眼相待的女子不算惊艳,但也称得上漂亮,特别是那双深遂的眼睛好似星空下的大海般神秘而幽深,让人不敢长久凝视,她身上有种清冷中又带着些淡然的气质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但正是这种感觉让她显得与众不同,让人想要去探询。这时沐樰专注的看着老秦等待着他提出问题,阅人无数的老秦甚至有点儿想要避开她的目光,他动了动身体垂下眼帘看了看资料开口问到:“你是沐樰?”“是的。”“你知道我们公司的发展历程吗?”老秦正式发问。“我听别人说起过,也在网上搜过,大概知道一些。”沐樰回答到。“你了解我们公司的总栽乔伟先生吗?”几个人都略带疑惑的看了看老秦,怎么他这次问的问题跟刚刚那些人完全不同。“网上能搜到的我了解,其他的就不知道了。”沐樰毫不掩饰的回答。老秦这下有点懵了,乔总一心想让你进公司,你却连我们乔总是谁都不知道?然后他又象征性的问了几个专业上的问题就让沐樰回去等候消息了。出了人事部的门,沐樰想着这次面试看来真的没希望了,关于专业的、工作的都没怎么问,问的全是些无关痛痒的八卦,这纯粹就是为了走过场嘛。沐樰有些沮丧,但转念一想,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当时投简历时不就已经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吗?
中午吃饭前,老秦正在办公室整理今天面试员工的资料,业务部的小刘转悠着来到他面前:“老秦,今天是不是在给项目部招人?”因为大家的办公室都在四楼,小刘年轻人闲不住,平时不忙时总爱东看看西瞅瞅,老秦对此已习以为常,他头也没抬的回到:“对啊,这次奇了怪了,招几个普通员工,怎么大家都很关心似的。”“哦,我还以为招什么重要岗位呢,还要乔总亲自来把关。”老秦这时抬起头看着小刘问到:“乔总来过?”小刘疑惑的看着老秦:“对啊,我在楼梯口碰到他,他说他来人事部看看啊,他没来?”“哦,应该只是在外面看了看,可能怕打扰我们的正常工作吧,我是晃眼好像看到过,但仔细一瞧又没看到人,我以为我看错了。”老秦不愧是人精,几句话就把事情圆了回来,他面试开始前以为乔伟会来但一直没有来,他想着可能是为了避嫌吧,或者都走到这一步了也不需要他再出面了,可没想到他竟然悄悄的来看过,可能是他想了解又觉得不好露面然后才给我打的电话吧。这沐樰究竟是何方神圣,让乔总这么上心还不敢让她知道,关键她连乔总是谁都不知道,难道是乔总...这时小刘的声音响起:“老秦,你怎么了?入定了?”老秦被打断思路也不再继续往下想,看着小刘回到:“现在公司要发展海外业务,老总们对项目部新招的人关注些也正常。我收拾一下,咱们下去吃饭吧!”小刘也是个没啥心思的人,听老秦这样说就把刚刚的事抛之脑后,然后又和老秦讨论起今天中午的饭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