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郇户户看着远去的他,记忆涌起一种莫名的熟悉的感觉。
“户户,怎么了?”郭迈问站着不动的郇户户,他刚从萨卫成那里回来。
郇户户回过神:“没事。”
“那进去看你姐姐吧。”郭迈先走了进去。郇户户又看了一眼走廊的尽头,才跟进去。
“萨医生说你姐姐的情况还不太稳定,叫我们多注意。”
郇户户坐在姐姐的床边,为姐姐整理了一下被子,说道:“姐姐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郭迈伸向窗台的右手停了下来,他知道这个希望很小。“会醒过来的。”他说道,然后拿起一朵飘落在窗台上的红色花朵小旋起来。花朵旋旋转转,显出一圈红色的圆。那是一段记忆的封存还是一段时光的回旋。郭迈倚在窗台,回忆起以前的每个瞬间。
郇梦予刻苦的样子在教室里静静写习题地模糊着,伴随时间的流过,印载了多少的努力。还有她那坚强的目光,每一次考试的挫折,哪怕一个小问题,她都会认认真真地解决。也许这是以前的影格,但总会让人为此感触。
自己的心里是怎样想的呢?郭迈微一深呼吸,放下手中的花朵,走到郇户户身边说道:“户户,该走了,你下午还要上课,你现在高三了,要像你姐姐那样努力才行啊。”
郇户户站起来,心里总有什么感受在压抑着自己的心。“我是不是很没用。”郇户户突然说道,像是在问郭迈,又像是在问姐姐。
郭迈惊讶了一下,正不知该说些什么,又听郇户户说道:“我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会,总是让家人为我担心,不像姐姐那样出色,不像姐姐那样讨人喜欢。”郇户户说完,眼里闪起了泪花。
郭迈安慰道:“户户,我想你父母一定没有这样认为的。”
“不!事实就是这样!”郇户户抬起头来看着他说,“我一直都不理解家人的辛劳,只会经常给他们惹麻烦,他们一定会认为我不是一个好女儿!”
“不,户户。”
“是!是这样的,我都知道自己是让人讨厌的坏女孩!”郇户户很激动。她看了一下姐姐,就哭着跑出了病房。
郭迈想追出去,脚却没有动。
郇户户跑出医院门口的时候,碰上了沙艺影、邰文富、提新敬三人。郇户户没有理会他们。
三人互相看了看。沙艺影说道:“她怎么了?”““不知道。”提新敬耸耸肩膀。“上去吧。”邰文富先走进了医院。
此三人是郇梦予的高中同学,当时他们都是学生会的成员。沙艺影如今考上了艺术学院,在为自己的演艺理想努力中。邰文富学习很好,不过人有些死脑筋。提新敬则对艺术创作很有兴趣,而且他的思想很活跃,对图形很敏感。“哟!我们的郭大少也在啊,来这里干什么?”沙艺影一见到郭迈就扬声说道。
提新敬附和道:“那还用说,当然是来看他的…嘻嘻。”
郭迈转过身来:“是你们。”
“不可以吗?”邰文富说道,“好像只有你才可以来这里!”
郭迈不知怎么回应,但他本就不想回应。
“我们可都是梦予的同学朋友,来看望她也是应该的。”
“只怕有些人不这样想吧!因为他算是梦予的朋友吗?不应是'特殊'的朋友吗。”沙艺影特意把“特殊”两字说得很重,同时瞧了郭迈一眼。
郭迈直视着沙艺影,显得有些气愤。
“哟!有人发火了,要打人?”沙艺影语气变尖。
“是吗!他敢?”提新敬上前一步说道。
“好了,你们不要再吵了,我们是来看望梦予的,不管他人的事。”一直在旁边站着的邰文富说道。
“可是某人却让我们不得不管啊!”
郭迈侧过身,看着郇梦予。他闭上眼,舒缓了一下,没有发怒。
沙艺影却还不想放过他,她绕过郭迈站在窗前说道:“也不知是谁,最近新交了个女朋友,整天黏在一起,也不知道他心里会不会感到羞愧,也可能他是个不知羞耻的人吧!只可怜了我们的梦予,那时交了这样的男朋友,真是悲哀啊。”沙艺影说得有些得意,脸上浮着洋洋得意的神情。
“咳!咳!”郇然销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口。他干咳两声,提着热水壶走了进来。
沙艺影脸上的笑意顿时全消,她把叉在胸前的手放下,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郭迈上前接过郇然销手中的热水壶,说道:“大叔,我来。”郇然销松开手,来到郇梦予床头。
郭迈穿过沙艺影和提新敬的中间,把水壶放在桌上。提新敬脸上露出不屑神色,别过了头。沙艺影小声说:“假正经。”
郇然销突然说道:“我很高兴你们能来看梦予,她有你们这些朋友来看望她应该会开心。”
“是啊!大叔,梦予是我们的同学也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当然要来看望她。”提新敬说道。
“梦予现在人事不醒是有点可怜…”沙艺影还没说完,就被邰文富碰了一下。她意识到不应这样说,赶紧住了口。郇然销脸色有些忧虑,眼神黯了下来。他扶在床沿,咳嗽起来,似乎身体很疲惫。
郭迈上前扶住他说道:“大叔,您没事吧,哪里不舒服。”
沙艺影说道:“大叔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说。”
郇然销说道:“没事没事,我只是有些累。”
沙艺影觉得有些心虚,说道:“大叔,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先走了。”说完,她就快速走出了病房。
提新敬见沙艺影走人,也赶紧跟了出去。邰文富见剩下自己一人,也不好再待下去,匆匆向郇然销告别。
郇然销对郭迈说道:“你也回去吧,梦予我来照顾就行了。”
“大叔,还是让我来照看梦予吧,学校下午也没什么课。”
郇然销说道:“不用,你回去吧。”
郭迈知道再说也没用,他等了一会,才离开病房。
病房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郇然销握紧女儿的手,冻化了小小的温柔。
郇梦予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从前。父亲拉着自己的小手,走过那些曲折的道路,又仿佛自己正握着父亲强壮的手,让自己有一种安全感,不怕自己会迷失。那是父爱,一种给人安心被保护的感觉。它不像母爱般温柔慈祥,不像母爱般深情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