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雁在云鱼在水,惆怅此情难寄。
李安之瘫坐在出租车后排座椅上,头耷拉在车窗上,看着路上飞驰而过的车辆,记忆飘向了远方。。。。。
李安之和刘来之可谓是青梅竹马。从幼儿园到高中都是同班同学,还是住在一个单位宿舍的邻居。而刘来之的妈妈还是自己父亲机戒厂的出纳。刘来之五岁的时候,父母便离了婚,她和龙凤胎的哥哥跟着母亲。听说离婚是因为她父亲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但没人知道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只知道,离婚后,她父亲便再也没在宿舍区出现过了。刘来之的母亲父母早亡,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连个帮把手的人都没有,而且还要工作。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于是住在刘来之楼下的李来之的父亲就经常帮她家搬个大米,修个水管啥的。其实李来之的父亲李国伟只是觉得刘秀香和自己是同一个厂的同事,看见孤儿寡母有些难处,便忍不住想帮忙。但被左邻右舍撞见过几次以后,厂子的宿舍区便传出了关于两家父母的一些闲话。刘秀香是一个要强的女人,离婚后她让孩子跟了她的姓。当自己听到了关于她和李国伟的传闻后,她便刻意与他保持距离,更别说接受他的帮助了。李安之的母亲也听到了这些传闻,但她相信自己的丈夫,而且也和丈夫谈过这件事了。丈夫向他表过态,说自己只是想帮一帮同事兼邻居,让她不要往心里去。吴秀华以前和刘秀香关系还不错,经常相互帮忙接送孩子,但现在他们的关系变得有些尴尬了。李安之模糊地记得以前关系好的时候,两家人都会在楼下汇合,一起送他和刘来之去幼儿园。他和来之手牵着手走在前面,两位母亲欣慰地走在后面。四个人有说有笑。但这一场景消失了。李安之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爱跟在来之后面。在幼儿园,由于两个人在同一个班,他和来之可以说是形影不离。他坐在来之旁边,来之做什么他就跟着做,连上厕所也想跟着。自己完全是来之的小跟班。
幼儿园毕业后,李安之随父母搬到了母亲单位分的新福利房。房子就在母亲单位红光小学旁边。当时要和刘来之分开的时候,他哭得可伤心了,说什么也不肯离开老房子。母亲怎么也哄不好他,只能强行抱起插科打诨,又哭又闹的他上了搬家的货车。刘来之没有下楼送他,因为她母亲不让。李安之在车上看见来之站在自己窗前的凳子上边抹眼泪便向他挥手以示离别。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李安之的脑子里。这是他人生第一次经受离别之苦。
俗话说得好,曲终未必人散,有情自会重逢。李安之本来认为他再也见不到刘来之了。其实他的新家离刘来之家并不远,只隔了几条街,但对于年幼的他来说,那已经是不能忍受的距离了。因为他不能经常见到来之了。转眼幼儿园的最后一个暑假过去了。李安之和刘来之都上小学了。安之去的小学是妈妈的工作单位--红光小学。这是一所市里的重点小学。在蓉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很多家长使尽了浑身解数,就为了让孩子上这所小学。李安之清晰地记得小学一年级开学时的情景。妈妈把一脸不情愿的他带到了一年级一班的教室里交给了班主任王老师,然后匆忙地赶去了自己所教的班级。他一点也不想上学,早上故意说自己肚子疼,躲在卫生间里不出来。可是爸妈说如果自己再不出来的话,就不用出来了。他们会把他送到农村远方亲戚家,去那里就再也见不到爸爸妈妈了,也看不了自己喜欢的动画片了。因为那儿没有有线电视。这对于一个6岁的孩子来说,已经是很大的惩罚了。李安之只得乖乖就范。很不情愿地被妈妈拖着走。一路磨磨蹭蹭,就不想去上学。但家就在学校旁边,李安之还是按时到了学校。走进了教室,班主任王老师把他安排在了最后一排的靠窗的位置。他把书包嘭地扔在了桌上,无精打采地坐到了位置上。看着一个又一个同学进入了教室。看的有些困了,他头朝窗户的方向趴在桌上,两眼无神地看着蓝蓝的天空。突然,他听到王老师说:“刘来之,你就坐李安之前面吧,就靠窗的那个男同学前面。”李安之猛地抬头,看见穿着粉色连衣裙,扎着高马尾的刘来之向着他走来。“刘来之,来之,刘来之。。。。”李安之兴奋地向她招手。刘来之对他笑了笑,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李安之顿时变成了话痨。
“来之,你怎么也来这儿上学?”
“我妈妈说,我们这一片的孩子都在这上学。我哥哥也在这而,他在隔壁班。”
“你吃苹果吗?”
“不吃。”
“那巧克力呢?”
刘来之摇了摇头。李安之拿出了妈妈为了安抚他而塞进书包里的所有“美食”,想要刻意讨好刘来之。
“妈妈说了,不能在教室里吃东西,这是不好的习惯。因为教室是学习的地方。”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李安之,她一边把那些“美食”塞进他书包里,一边说“我们可以中午吃掉它们。”
“那好吧!我们中午一起吃!”李安之对刘来之笑了笑。
后来王老师让每个同学做了一个自我介绍。当老师听说有两个同学,一个叫“刘来之”,而另一个叫“李安之”时,不禁戏谑道:“看来这两位同学很有缘啊!那既来之则安之。同学们都要好好学习,好好相处。”
“老师,既来之则安之是什么意思?”一个小胖子男同学笑着问老师。王老师是一个中年女性,瘦高瘦高的。她是这个班的语文老师,对学生很是有耐心。她大声说道:“这句话出《自语·季氏》。意思是既然来了,就要在这里安下心来。那么同学们既然上了小学,就在学校里安下心来学习吧。”大家发出“哦”的声音,表示自己懂了。
“‘既来之则安之’,你们父母给你们煞费苦心地取了好名字,你们可不要辜负他们的一番美意啊!”王老师温和的目光扫过他和刘来之。全班同学哄堂大笑,不停地叫着“既来之则安之”。而他俩却羞红了脸,低头回避大家的关注。开学第一天,李安之和刘来之便红遍了一年级一班。成为了这个班最有名的“一对儿”。也许这就是爱情的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