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树叶难过留下的泪水有微风拭干,可是风流浪忧愁的过去又有谁来抚平呢。
——许澄然
餐厅里灯火通明,许澄然向来不喜欢俗气的东西。蛋黄的灯光下照的白色桌椅更显清新淡雅,寥寥数人的大厅淅淅索索并不吵闹,许澄然在服务生的指引下在靠窗边的座位坐下,边整理衣物,边细看着桌上冒着香气的菜肴……嗯……他还真了解她……
这时,一个穿着黑色球鞋的男人疾步跑向窗口——许澄然挨着的那个窗口。
男人直直地扑向许澄然,此时的女孩刚刚整理好衣服举起温水打算漱漱口,只觉眼前一个黑影一闪而过,胸口一紧。
“啊!”
高晚生刚刚踏进门里便听得一声尖叫,吴明允也闻声跑来。
“!!!!!!!!!”
“许澄然!!!!!!!”
两人几乎同时扑向男人,高晚生三步并作两步死死地钳住男人的双手,嘴角不断抽搐着,像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额间青筋暴起,低声咒骂着,一个转身将男子掀倒在地,高晚生顺势骑在男子身上,扣住双手使其丧失了行动能力;男子低吼着,不老实地试图挣脱束缚。
吴明允失去理智地揪住男人衣领,狠狠地打了一拳,两拳,三拳……
忽然觉得自己的手腕被人握住,高晚生一把将其扯过去,几乎是吼着说,“别打了快去看许澄然!”
餐厅里一时间除了打斗声竟无一人敢说话,纯白色的茶几和桌椅尽数打翻在地,桌上的饭菜被踩在地上四处都是,只在短短的几分钟里一片狼藉。
除了满地打斗的痕迹,还有一把匕首,和一摊鲜血。
吴明允像是嗓子哽住了一般,喉头滚动,半个字也说不出来,他颤抖的双手覆上女孩殷红的腹部,仿佛那是滚烫的锅烙银水,眉毛蹙成一团,不住地抖动着。
女孩米色的羊绒衣衫被鲜血染得辨不出颜色,匕首插入举起的瞬间溅在脸上的血珠滑落脸颊留下一条猩红的痕迹。一如外面血红色的夕阳插入地平线的深处,一片惨淡炽烈的落幕。
“许……许澄然……这怎么回事?”
旁边有人呼喊着,拿起手机拨打120;有人飞也似的逃离现场恐和自己扯上关系;但更多的,是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的群众。
鲜血泹泹涌出,染得纯白色的地板多了一丝的恐怖,窗外车鸣声不绝于耳,店里喊叫声打斗声哭声似飞虫成群啃噬,许澄然只觉得吵得很。
“五爷……我这里……疼……”
许澄然无法止住血,脸色已近纸白。
吴明允双眼无助地四处看,拼命地用手捂住女孩的伤口,却又怕用力了伤到她。只觉得手心里如注地温暖,睫毛上挂着一层细密的汗液混着泪滴,断线似的落下,和女孩的鲜血混在一起,失了痕迹。“别怕别怕……救护车就来了,你别怕没事的……”
“快!车来了!快上车!”
“担架!”
“快!这里别磕到!小心……”
“你上来……”
“………………”
许澄然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渐渐模糊,耳边趋于安静,一阵剧痛后,便失去了意识。
同救护车一同到的,还有警车。窗外树叶簌簌地吹着晚风.一抹又一抹的灯光点燃了整个世界,原本漆黑荒凉的岁月就这样被无限撕裂崩损焕发出一片温柔光明的日子.
这一夜,星光黯淡,万物失色。蛇盘一般的车流蜿蜒盘旋在公路上,忙忙碌碌的世界每个人都在放弃的边缘挣扎徘徊,却忘记了生命本就是一场无声的较量,与死神,与坟墓,与无法接受的未来和过去。
高晚生木讷地看着眼前纷乱的一切,除了许澄然他什么也不想听,眼角眉梢间明朗俊雅的笑意融成破碎的希望,仿佛一切发生的都像做梦一样,他们一前一后隔了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这些错杂奇怪的分秒符号切割分离又费力拼凑,最终成了手术室那一抹昏黄的灯光。
手术室外餐厅老板,警察,高晚生,吴明允一行人安安静静的等在门外。
没有人说话。
本就安静的医院走廊,被压抑的气息填满。
从不会对任何事坐以待毙的吴明允却在这个关键时刻束手无策,直到电话铃声响起。
大家将目光转向声源处,吴明允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慌张的拿起手机,电话的一旁是助理的声音。
“怎么了”吴明允哑着嗓子问道。
“我在警局这边,事情的原委已经搞清楚了,你……要来一趟吗?”
吴明允看了一眼‘手术中’的提示牌,摇了摇头。“她还没出来,我不能走,你在电话里说吧。”
高晚生抱着双臂靠在门旁边,目光转向吴明允。
医院走廊不时地有病人走过,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每个人的鼻翼心尖,电话一旁不时地传来断断续续的声音,高晚生听不清楚是什么,但隐约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吴明允目光如炬,眼神狠厉透出冰冷的气息,薄唇轻抿,似是要张口说些什么。
只听得电话那边一连串的责问,像冰冷的雨滴噼里啪啦的砸在吴明允的脸上.举起伞却发现根本没有用.
“你以为是意外吗?你以为他们不认识吗?你以为许澄然自己一点错都没有吗?你真的了解她?”
“他还说什么了?”
“他说。”冰冷的声音从电话一头传来,吴明允不由得浑身一震,像是被瞬间冻结了一般。
“他说。她早该死了。”
听说过蝴蝶效应吗?也许这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奇奇怪怪,黎明再令人期待,也抵不过漫漫长夜终将到来。你可能不知道,路边的一朵小野花,也许是神秘王国开启仙境的唯一钥匙,你摘下它,又随手丢掉了,或许那个奇妙的世界就再也不会有人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