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的湖并不大,他们的船沿着湖边绕着划,很快就绕完了一周。周六的下午,湖上玩游船的人不少,有三三两两的朋友,有一家三口,每当有船靠近擦边而过时,双方总会礼貌的相互避让,并相视一笑。午后温暖却不炎热的阳光,湖面上迎面而来的怡人的微风,周边船只上不时传来的阵阵爽朗的笑声,都让人无比心旷神怡。
“不知道为什么,我记忆中这湖没有这么小,好像公园也是,我小时候还在园内迷路过,一个人乱走了很长时间都走不出来,那会觉得公园可真大,一个不留神就迷路了。这湖也是,我们上中学那会,几个好朋友会一起凑零花钱来游船,当时城市里可以玩的项目不多,这是我们最喜欢的项目之一,当时游船更多的还是那种脚踏的,价格也相对便宜,几个小伙伴一起轮着蹬,每次都时间过得特别快,还没能沿着湖面转一圈,时间就到了。现在好像一切都变小了。”
曹旭握着方向盘开着船,静静的听她对过去的事娓娓道来。湖上的游船很多,他只能缓缓地开,以往堵车的时候他总会觉得不耐烦,可今天在这船在稍显拥堵的湖面划着,他却没有半分不快,反而很享受这样慢下来的感觉,他不用急着到任何地方去,想要的就在身边,他只需要专注的享受当下。
“喝不喝水?”晴晴边说边丛包里拿出早早准备好的矿泉水。他点点头,说“你喂我。”晴晴想到他在开船,也不便拒绝,便拧开一瓶水,把瓶口接近他嘴边,等着他接下来配合喝水的动作。可他却松开了一只握方向盘的手,包在她握着瓶子的手上,把水往嘴里送。
夏日的午后,暧昧的小动作让她瞬间红了脸,她假装不去注意到两人的接触,却在抬头的一刻撞上他望着她的眼神。他此刻背着光,整个人被笼罩在光照里,他的每一根睫毛都金光闪闪,他眼里带着笑,含着光,温情脉脉的望着她。
“专心开船。”她抽回拿着瓶子的手,把瓶盖拧好后放回包里,又拿出另一瓶水,拧开后自己喝了几口,为红着脸的自己解围道:“有点热。”
“想往哪开?”他问道,转了一周又一周,景色再好还是有些乏了。
“随意吧,也就还剩十多分钟了。”她抬起手望了望时间。
“要不,就不开了,随波逐流?”他说完,便松开了手,船此刻停在了湖心的位置,跟着水波以一上地晃动,又始终没有离开原来的位置。
她笑了笑,说:“现在这样也挺好,就当在湖心乘凉了,这儿有风,吹着人很舒服,又都能看到四周的景色。你这个尝试不错。”
“那要不尝试别的?”他说完转过头,用一种暧昧的眼神望着她。
“试什么?”被他这么一问,她倒是开始谨慎了起来。
“尝试,当我女朋友?”他用一种势在必得的语气,低声问道。
沉默,久久的沉默,她一直知道他的心思,也挺享受现在这样忽明忽暗的暧昧关系。碍于他职业的关系,晴晴总是会把自己控制在某条线以内,不让自己越界。她深知自己是怎样的一个人,她担心一旦关系改变以后,自己会想要更多,而这些与他的利益或许是相悖的,到那时候或许会闹得很不好看,她不想要那样的经历。
“我知道你会有顾忌,但同时我还是觉得你想得太多了,我身边不少同行的另一半也是圈外人,他们也能好好的在一起。再说了我只想当个专业的演员,而不是给少女留有幻想的偶像明星。我明白,自己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他看她一直不说话,便对她陈述自己的想法,他拉过她的一只手,紧紧的握住,像握住一件宝贝,生怕飞走了,说:“晴晴,我们试试吧,我知道你在顾忌什么,我之前做得不好,我很后悔,我以后会站出来保护你的,别人女朋友有的,你也都会有。”
也许是太阳晒得太久,头脑发热,又或许是湖面的微风把她的那些顾忌都暂时的吹散了,她也握住了他的手,软软的“嗯”了一声。
他像得了糖的孩子,开心的笑了,眼里的幸福和甜蜜完全藏不住,他伸出一只手揽住她,把她拢向自己,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他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说道:“我真的太开心了,你一定想象不到我有多开心。”她想起了出门前的那个拥抱,当时他也说了类似的话,说她想象不到他有多开心。
他们上岸后天色已暗,索性直奔夜宵街,考虑到家乡的美食主要以小吃为主,而夜宵街来来往往的人又太多,很多店也不提供堂食,晴晴便提议他们把小吃打包回酒店吃,曹旭同意了,他始终紧紧握着她的手,她也逐渐适应了被他牵着的感觉。
当他们走到酒店,电梯门打开的一刹那,迎上了一张晴晴不想看到的脸。苏逸搂着一个着装性感的女人,正准备从里面出来,苏逸看到她后有些尴尬又惊喜的瞪圆了眼,随后又顺势看到了那只牵着她的手,直勾勾地望着曹旭,曹旭虽然只见过他一回,可还是把他记住了,他面无表情的回应了他的直视。
苏逸的女伴也瞪圆了眼望着曹旭,而她眼神里更多的是惊喜,这让晴晴隐隐感到担忧,她翻了个白眼,拉着曹旭快速走向另一部电梯,是电梯门关上后,晴晴不由得念叨了一句:“狗改不了吃屎。”她指的是苏逸劈腿的这件事,小静回来以后就给她看过他几个版本的女伴,今天这位显然又是新的。
曹旭笑了笑,说:“还没见过这样的你,有意思。”晴晴严肃的问道:“他们好像都看到你了,尤其是那个女的,我感觉她认出你了,没问题吧?”曹旭摸摸她头,把她揽进怀里说:“看到就看到,今天看到我的人多了去了,没人认出我,说明我压根没有你想的那样有名气,别担心了。”
他既然这么说,晴晴也就不再多想了,“倒是你,别不开心。”曹旭反过来安慰她道,
“我?不开心?凭什么不开心?我早不在意他了,而且今天让他看到我男朋友这么帅,很提气不是?”他听到她说“男朋友”的一刻,脸竟然红了起来,她看着他的反应,知道是因为自己说的引起的,也不由得红了耳根。
晚饭过后,曹旭提出想喝酒,可考虑到他明天一早的飞机,就只去了酒店顶层的酒吧。酒吧在酒店的顶楼,他们选择了室外的位置。能俯瞰城市的霓虹和流光,抬头又能看到几颗微弱却始终两者的星星。他们桌上燃着一颗小小的烛火,在风中欢快地跳动着。
“我明天就走了,一天真的太短了。”曹旭有些失落的说着,“你的家乡真的很好,小巧,可爱,有温暖人心的烟火气。”
“那你以后常来玩。”
“什么时候回C城呢?”
“也快了,还有两周左右。”
“那还有好久,两周就是半个月了。”
“那你还是可以来找我呀。”晴晴想了想,又说“其实中间就只隔着一个周末。其实很快的。”
“我不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有空,只能暂时说今年基本都在C城,要是你在就好了。”
想到C城,晴晴不由得沉默了,C城不再是她向往的地方,她也不太清楚自己和C城是否还有未来,那个始终潮湿,天空总是灰暗的C城,好不容易在家乡恢复得差不多的食欲,回到C城又会怎样?现在C城让她感到迷茫,家乡则给了她归属感。可她不确定是否该就此回到家乡了。无论怎么选,都会有遗憾。
“今晚留下好吗?”曹旭凑近了,问道。
“不好吧?不太方便,嗯,我卸妆的东西都没有。”晴晴慌忙拼凑了些借口。
“留下吧,我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只是想多和你待一会。”
晴晴原本打算明天一早送他到机场,可是那就得很早出门,陪他呆一晚也不是不可以,毕竟他上午八点半的飞机,他们5点就得从酒店出门,算起来也没几个小时,也就答应了。给妈妈打了电话,说在小静家里住,又给小静打了电话,让她配合圆谎。小静满心好奇:“你不回家,也不来我家,你和谁过夜??不从实招来,我可要到阿姨那揭穿你了。”
“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回头再慢慢跟你说。”有男生来到家乡找她的事小静多少知道一点,她不知道的是这个人的来头。
“别让我等太久,我的八卦小天线已经竖起来了。”小静调皮的说。晴晴打发了她以后,便在曹旭的包里翻可以让她当睡衣的T恤,她翻到了他们在苏梅岛的时候他穿去宁宁家的那一身水蓝色T恤,T恤上只有个极小的红色的logo,简单又好看。
“这件送给我吧。”曹旭看了一眼,明白了她的心思,笑着说:“喜欢就拿去。”说完把晴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翻,又说:“你穿起来一定比我穿要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