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情景再现,林立瞬间仿佛坠入了无底深渊,心不由得颤栗起来。
倏的一下,她像一只被怨气与怒火充满的火药桶,几近爆炸。她攥紧拳头,冲他吼道:‘‘你们这些男人,除了耍横还会什么?就因为你们有钱,力气大吗?我清清楚楚的告诉你,我就是死也不会做你的女人。‘‘
说罢,林立用力的甩开司徒锦的手,开门下车。车门‘‘嘭‘‘的一声被关上。
司徒锦有一瞬间的呆愣,看到那毅然决然摔门而去的背影,他的心莫名的疼了一下。因为他看到这个女人眼底的痛楚与绝望,和那抹忍着疼绝不流泪的倔强。
他轰了油门追上去,隔着车窗喊道:‘‘上车。‘‘林立余怒未消,不想理他,愤愤然向前走去。
“再说一遍,上--车。‘‘很显然,司徒锦也在强压怒火。对于女人这种复杂的生物,在正常情况下,他有时都会搞不明白,更何况是非正常情况。
林立依旧自顾自的往前走去,丝毫没有上车的意思。
‘‘轰‘‘的一声,车子从林立身旁呼啸而过。
林立看着扬长而去的车子,刚刚所有的强硬一下子烟消云散。置身在这黑沉沉的夜、廖无人烟的路上,林立像个无助的孩子。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冲出眼眶,成串成串地滴落下来。当天地间只剩下她自己的时候,即使可以放声痛哭她也不敢了,生怕任何一点点的响动惊醒了躲在暗处的妖魔鬼怪。她瑟瑟地环顾四周,除了无尽的黑暗,别的什么都没有。恐惧犹如倾盆大雨扑面而来。她一边抹着总也擦不完的眼泪一边拼命地向前奔跑。一颗心仿佛被理不出头的乱线缠绕,一圈又一圈越来越紧,动一下都扯得生疼,令她窒息。
她又一次将自己置身在这看不到尽头的暗夜里,林立感到心力交瘁。这条路就好比她的人生,努力的想奔向光明,却还是坠落在这荒芜之地。心真的很痛!新的伤旧的伤轮番被撕扯,鲜血淋漓。
林立只是出于本能地奔跑,越跑越快,越跑越急,仿佛身后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怪在追赶似的。她不敢回头,更不敢侧目,甚至连伤感都忘记了。她只想快快回家,回到有亮光,有人烟的地方。
眼前有个黑影,一动不动的立在路旁?就着昏黄的路灯仔细辨认,居然是司徒锦。
认清眼前这个黑影居然是司徒锦,早已跑累了的林立直接停下,双手撑着膝盖稍作休息。她一边大喘气一边想着,到底该不计前嫌乖乖过去和他打个招呼,还是视他如空气继续走自己的路?扪心自问,此时此刻的她真的没有底气选择后者,可又实在不甘心选择前者。
‘‘你身后那个穿着白裙子黑头发的女人是谁?‘‘见林立在原地不动,司徒锦一本正经的问道。
一股凉风伴着司徒锦的声音,阴森森的盘旋在林立的头顶。一瞬间,鸡皮疙瘩就从脚底窜遍全身,令她汗毛倒立,头皮发麻。不敢回头,不敢发声,林立一个健步就扑进了司徒锦的怀里。她双手捂着耳朵,紧闭双眼,将头全部埋了进去,浑身瑟瑟发抖起来。
‘‘不错嘛,身手够敏捷。‘‘司徒锦搂着怀里的人得意忘形的说。可当他感觉到林立浑身抖得厉害时,才知道她是真的被吓到了。司徒锦连忙拍着她的背安抚道:‘‘不怕不怕,我逗你玩呢,根本没人。‘‘
七魂少了六魄的林立根本没听清司徒锦说了什么,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像断了线的电路板,停止了一切功能。她只是像个溺水的人本能地抓住了最近的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不想沉溺下去。不知过了多久,在这个宽阔而温暖的怀抱里,她觉得安全也安心,渐渐地终于平复下来。
‘‘开个玩笑,没想到你这么胆小。‘‘司徒锦一边摩挲着林立的头发,一边道歉,发自肺腑的。
‘‘你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吗?‘‘恢复神志的林立知道自己被耍了,又气又恼,想要扭头走人,甚至想甩他一个耳光来泄愤。可想想之前一个人在暗夜里的恐惧和刚刚被惊吓过的神经,很没骨气地作罢了。
林立挣脱司徒锦的怀抱,却觉得举步维艰,像个被救上岸的溺水者两腿发软,浑身无力。
‘‘你没事吧?‘‘司徒锦看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心里有深深的自责。
‘‘不算太严重,我只是被吓得忘了哭而已。‘‘林立自我解嘲,此时她真的想放声大哭一场。就是那种任性的、肆无忌惮的哭。
‘‘你现在可以补上,我借你个肩膀。‘‘司徒锦慷慨的说。
‘‘连衣襟也一起借吗?‘‘林立一边缓缓移动脚步,一边很认真的问。
‘‘借衣襟做什么?‘‘司徒锦不解。
‘‘擤鼻涕。‘‘
‘‘那还是算了吧,这件衣服很贵的。‘‘司徒锦考虑片刻后拒绝了。
‘‘哼······‘‘林立哼了一声没再说话。算了吧,愉快的不愉快的对的不对的,都算了吧。活着不易,她计较不过来的。
两人很默契的都不再提刚才的事情。
司徒锦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生怕她一个踉跄摔倒了。他本想开个玩笑,一笑泯恩仇的,结果这‘‘仇‘‘却越结越大。他看的出来,林立在排斥他,这让他原本笃定的心变得不安起来。
司徒锦一怒之下驱车走了,可刚走他就后悔了,他不该把她一个人丢在路上。本来就是她有错在先,损毁他的名誉,招惹他又拒绝他,他一个堂堂的总裁帅又多金,就这么不招她待见?可气归气,他终究还是将车停在尚林小区的门口,又徒步返回去接她。不跟女人一般见识是男人该有的风度,再说刚才吓得她扑到自己怀里来,也算扯平了。
对于司徒锦的往而又返,林立是心存感激的,甚至感到了一丝温暖。当然是在不计较受惊吓这件事的前提下。总的来说,是自己酒后失德,给人家造成了误会。作为一名已婚又离婚的女人,还是可以理解男人的。
‘‘谢谢你。‘‘虽然两次都拜他所赐,但林立还是拖着厚厚的鼻音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