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林立是被干醒的。
连日失眠,难得今夜好眠,可还是在半夜时分被渴醒了。晚饭太丰盛,而林立吃的又多,一觉醒来只感觉口干舌燥,嗓子冒烟儿。水壶是空的,林立只好起身到厨房找水喝。刚一下楼,就发现客厅有灯光。走近一看,居然是司徒先生在看电视。在这样静谧的夜,这样突兀的遇见,两个人都愣怔了片刻。
林立想转身逃走,毕竟是深夜,而且自己只穿了睡裙。可直接走掉又实在没有礼貌,好像人家要非礼她似的。
“呃,司徒先生您还没睡啊。”林立拢了拢衣领,硬着头皮装大方。
“嗯,看球赛。”司徒锦表情淡淡的应着,不经意地将林立打量了一番。“喝一杯?”他举起桌子上已经喝了一半的酒杯问。
“不,我口渴,下来喝点水。”林立说着已转身进厨房。
“喝完水拿个酒杯过来,陪我喝一杯。”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而且是命令式的陈述句。
林立没回应,径直去了厨房,边喝水边给自己压惊。她快速地想着该怎么委婉地拒绝他又不至于惹恼他。可跑细了脑细胞也想不出来,毕竟人家是她的顶头上司,而且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虽然此时空旷的客厅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和她喝杯酒。再说自己并非国色天香,也非待字闺中的大姑娘,哪里能入得了他的眼。
还有最根本的一点:和司徒锦这样的爷在一起,总是身不由己的很怂,无法让自己不去顺从。当然,第一次来应聘时除外。无知者无畏嘛!现在,就算再借她十个胆儿也不敢造次了。
左想右想,磨磨蹭蹭地喝完两杯水。林立拿了杯子,端端正正地坐到沙发的另一侧,与那个男人保持两米的安全距离。司徒锦拿起瓶子给两人都加满了酒。他举起杯等着与林立碰杯,而林立只是举杯敬了一下,便一饮而尽。她不敢忤逆,但也不想示好。可这酒怎么这么辣,害她险些呛出眼泪来。
一抹浅浅的笑掠过眼底,司徒锦独自干了一杯。这个女人对儿子,对其他人都温和可亲,为何一对着自己就像只警惕的猫随时准备炸毛。
再倒一杯,司徒锦没有立即就喝,而是继续看起了球赛。管家交给他的那张表格里,婚否一栏写着‘离异‘。她喜欢白色,爱吃炭烧鸡和皮蛋瘦肉粥……
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她是单身。
从初见到现在,小脸翘鼻,眉眼弯弯,灵动而优雅。谈不上多美,只是长得很合乎心意罢了。就像此刻,她近在眼前静若处子,而他本没有的心思也像雨后春笋悄悄地在心里冒出尖来。
都说男人是视觉动物,一点儿没错!至少此时此刻的司徒锦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从他让马安搜肠刮肚地制作那张表格开始,他对她就不单单只是想‘‘嗅一嗅‘‘那么单纯了。他想了解她更多,想和她走得更近。
林立没想到这酒这么烈,一杯下肚,从喉咙辣到胃里,然后烧到脸上。很快的,林立白皙俊俏的小脸上就出现了两坨红晕,眼神有些迷离。看着电视里偶尔重影的踢球的人和场外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助威声,林立竟也变得心潮澎湃起来。几年前,她和另一个男人也这样彻夜不眠,追剧、看球赛。只是喝的不是这样烈性的伏特加,而是饮料和啤酒,还有一堆自己爱吃的零食。
想起从前,林立苦涩地笑了笑,不知不觉又一杯酒见底。
看着空杯,司徒锦略微一惊,但还是主动又给加满。他看不出来这个女人酒量如何,不过,冲她喝的又快又猛的豪爽劲儿,应该不会差吧。
球赛仍在继续,理智呼唤林立立刻马上回房休息,而被酒精麻醉了的四肢,却一动不动地瘫坐在那里,甚至还脱了鞋蜷缩进沙发里。回房只有自己和无尽的黑暗,至少在这里还有一个人,还有电视的嘈杂声,还有酒。
林立实在不想回去。
她也知道自己不胜酒力,只是贪恋这一时的混沌与热闹,这里没有闷死人的寂静与黑,她也可以不必那么清醒的睁眼等到天明。
电视里的球赛到底谁输谁赢她已分辨不清,只得透过酒杯,打量身旁这个男人。他穿了一身灰白格子的家居服,柔软而又舒适,相比坚挺的西装,这样的他看起来没有了白天的冷冽与倨傲,反倒显得儒雅又温和,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错觉。他翘着一条腿,慵慵懒懒地斜倚在沙发里,闲适的样子竟透着一股淡淡的烟火气。这个男人如果永远都是此时这个样子,或许他们可以成为好朋友,就是可以一起喝酒,一起嗨歌,聊天打屁的那种。
或许是感应到了什么?司徒锦忽然转过头来。四目相撞,瞬间电光火石。
不,一定是错觉。林立摇了摇头,愈发觉得头晕眼花。
她必须得回房间了。
林立起身放下酒杯,想转身走人。可就在这一起一落一弯腰一转身的瞬间,她的整个身体犹如一片落叶轻飘飘、晕乎乎的,瞬间失去重心,直接摔坐在地上,鞋子也甩到了一边。
屁股摔得生疼,可她顾不了了,只是觉得太···太···太···丢人!!!原本就绯红的脸颊,此刻更像熟透的樱桃红到了耳根。酒精只能麻醉她的四肢,却无法麻醉她的心智。她觉得自己真是蠢笨到家了!
一双温热的大手衬在她的腋下,耳边是男人沉稳的呼吸,颈上有一股热气传来,似电流击得她全身酥麻。
“你没事吧?”司徒锦弯腰扶她,自上而下正好看到胸前的一片春光,只是刚看了一眼就被一只葱白如玉的小手遮住了。目光再往下就是裸露在外白皙的大腿和赤着的一只小脚。那些刚刚只是冒出头的小心思瞬间‘‘噌噌噌‘‘得无限长大。
“没事,没事,我自己能行。”林立忍着痛起身,连忙挣脱开那双手。
她一心只想快速回到楼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