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处于亢奋中的司徒锦感受到身下的人在瑟瑟发抖,而且抖得厉害,他猛然惊醒,醉意消了一半。他立马停止手中的动作,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翻身像一堆烂泥一样倒在床上。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吓到她了,可傲慢如斯的他一时竟想不出道歉和安慰的话,只能颓然的闭上眼睛,任由谷火在身体里自生自灭。
感觉到身上没有了重负,林立一跃而起,冲出房门,逃回自己的房间。
夜静悄悄的,除了黑什么色彩都没有,一如她暗淡无光的明天。
林立蜷缩在阳台的角落里,整整一夜未曾合眼。泪,早在离婚前就已流干,只是那份痛还和当初一样刮骨灼心。
从一个城市流浪到另一个城市,放弃女儿,离开家离开亲人,只为了让自己的身心得以解脱,可以有尊严地活得,没想到兜兜转转了一大圈,居然又一次深陷其中,回到了起初那个千辛万苦想要挣脱的牢笼。那些个想念女儿相思成魔,难以入眠的一个又一个夜晚都变得枉然,不值一提,甚至成了讽刺。此时此刻,她唯一想到的人就是何花。她拿出手机,想要拨过去,一看竟然已是凌晨一点五十。这个时间她应该已熟睡,明天还要上班,实在不忍心打扰,于是开始编写信息。她想将自己的遭遇告诉她,可删了改改了又删,涂涂改改了半天,最终在按下发送键的一刻,她犹豫了。
就算何花知道了又能咋样?只是徒增烦恼罢了。更何况,她与司徒锦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自己也有错。如果没有第一次,他怎么敢如此无礼地对待她。
轻轻地叩门声响起,林立抹了把脸上的泪问道:‘‘谁?‘‘
‘‘是我。‘‘司徒锦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开门,我有话和你说。‘‘
‘‘我已经睡了,你请回吧!明天我会写好辞职报告交给李叔。‘‘林立不想见他,也不想和他说任何话。
‘‘刚才······刚才很抱歉。‘‘清醒后的司徒锦生平第一次向人道歉,而且还是隔着一道冷冰冰的门。
‘‘你不用道歉,一开始错的就是我,我活该这样。‘‘林立想到都是那一夜自己的放纵,才招来今天的恶果,这怨不得别人,是自己咎由自取。如果再留在这里,像今晚的事决不会是最后一次,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林立不得不离开,虽然她舍不得司徒沐阳,也舍不得这份工作。
门外的司徒锦听到此,心不由得抽疼了一下。他想说安慰的话,想让她不要害怕,还想告诉她,他再也不会强迫她伤害她。他也想请求她不要辞职,不要离开这里。偏偏这些排山倒海的话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理智和自尊都不允许。
听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林立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觉得特别特别委屈,为女儿也为自己,那种茫然四顾,不知何去何从的感觉又一次漫布全身,让人万念俱灰。
就这样难过着、纠结着,夜晚不知不觉过去了。当天空开始泛白,太阳露出微光时,林立已将自己的全部家当装进了皮箱。再一次选择离开似乎已成了一种习惯。况且这个‘‘家‘‘除了司徒沐阳让她心怀依恋和愧疚外,再无可恋。
门外有脚步声,还有压低的交谈声。楼下有汽车引擎的起动声和渐行渐远的喇叭声·······林立知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而她的明天却不知道在哪里。
正思忖间,传来一阵叩门声。
司徒沐阳穿着睡衣,睡眼惺忪的站在门外。
‘‘怎么还没换衣服?赶紧洗漱下楼吃早点吧,不然上学要迟到啦。‘‘林立强打起精神,打算等司徒沐阳上学后再离开。这一辈子她都没有勇气面对面的和一个孩子告别。
‘‘家里没人,也没有早餐。‘‘司徒沐阳带着哭腔说。
‘‘人呢?李叔、红姐他们都去哪了?‘‘林立不解的问。
‘‘爸爸昨晚辞退了所有的人,他让我有什么事来找你。‘‘
林立一听就炸了毛。
‘‘你爸爸人呢?‘‘
‘‘他出差去了。现在在飞机上。‘‘
林立掏出手机拨电话,一个温柔的声音回答她:‘‘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这个不可理喻的阴险小人!这是挽留,还是套牢?此时的林立已经来不及想那么多了,刚才还拿着电话一副要拼命的样子,现时立马歇菜。天大地大也不如孩子上学的事大!林立抬腕看了下时间,迅速嘱咐阳阳去换校服,然后赶紧下楼准备早餐。离上学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但愿运气好的话能搭一个顺风车。
司徒沐阳不知是真的不明所以还是在假装不明所以,总之他非常配合地完成了林立交待的事情,麻溜儿地下楼吃了早餐,两人竟比预期的提前十几分钟出门,小跑着来到小区路口等车。林立已经豁出去了,如果没有出租车,就厚着脸皮拦一辆私家车,总之不能让孩子上学迟到了。
幸运的是两人风风火火地刚刚上路,就看到一辆出租车停在那里。这可比捡到一个金元宝还让人意外。林立二话没说拉着司徒沐阳上了车,谢天谢地,总算没有迟到。
目送司徒沐阳进了学校,林立才有时间喘口气。整晚上的柔肠百转被一大早的兵荒马乱折腾的所剩无几,可一闲下来,所有的惆怅又都蠢蠢欲动,浮上脑海来。她又陷入一片茫然之中。不过,这一次竟与昨晚的心境大不相同。
司徒锦摆明了就是用司徒沐阳来困住她,而她明明知道却又不得不就范。她不可能就这样丢下司徒沐阳而离开,最起码得找到照顾他的人才行。想到这里,林立掏出手机给管家李叔打电话,一直响却没人接,反复打都是如此。看来,他已经被司徒锦授意,不可能插手这件事了。她又打给司机老杨,这回倒是很快接了,但老杨说老板给他放假,他已经带着老伴在回老家的路上了········
真不愧是总裁,一夜之间清空了她所有的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