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出林立的为难,阿木又说:
‘‘不想回就不回吧,我的家,哦不,我们的家就是你的家,我爸妈也喜欢你。‘‘不知他是在安慰还是在挽留,表情蛮严肃的。
‘‘再说吧,反正还有十几天才过年,到时候再决定。‘‘不知何时林立养成了一种习惯,拿不定主意的事就交给时间来帮她决定。
听见卫生间门响,林立起身,招呼阿木一起吃早点。
忙绿的一天又要开始了。虽然接近年末,但火锅店生意一如既往的好。不到三个月,成本已经快收回一半了。这是个好兆头。她和何花还商定,等过了年要再雇两名帮手。如果资金回笼快的话,就可以开一家分店了。
忙碌的生活让林立无暇顾及心灵的那点小忧伤。今天晨练,她又躲到树后面看背着大书包走进校园的司徒沐阳。他依旧是一本正经小大人的模样,脸上看不出喜乐。
他应该是快乐的吧?他一定又有了新的家庭教师,但愿这一次,再不要搞什么恶作剧,能和老师和谐相处。这次送司徒沐阳的应该还是司徒锦。虽然他没有下车,但透过车窗玻璃,依然能辨别出他的轮廓。
两个多月过去了,他们一定都习惯了没有她的生活,就像自己习惯了新的生活一样。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八。
今天,是火锅店营业最后一天。停业和开业时间前天就贴在了门上,以便早一点让顾客知道。林立和何花两个人清理了不能长期储存的食材,里里外外打扫得干干净净,还贴了大红烫金的对联这才收工回家。
今晚林立要和何花搭阿木的车回家吃饭。思前想后,林立决定回家过年,所以今晚要和何叔何婶告个别。
送给他们的新年礼物前两天就抽空买好了,等何木一来,三人便驱车一同回去。
晚宴很丰盛,何叔何婶热情依旧。更何况现在林立和自家闺女合伙开店,两个人搭伙过日子,更是亲上加亲。
林立享受着异地他乡这份亲情的照拂,心里温暖又感动,以至于回家情更怯。
第二天,也就是腊月二十九,林立早早起床,打包好带给亲人们的礼物,挤上了回家的列车。是阿木送她到车站的,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她听到阿木对她喊话,却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只好摆了摆手,做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就被人流拥上了车。
再次回到这座城市,林立终将摒弃一切过往,变得释然。尤其见到牵挂了自己一年的爸爸妈妈和弟弟,他们一起抱头痛哭,但哭过后一家人就欢欢喜喜张罗过年。
弟弟林志长高了许多,脸上还有残留下来的青春痘印,但俨然一个风神俊朗的大男孩。因为正是高三考学之际,他的学习很紧张。除夕夜年夜饭后,林志陪着一家人看了一会儿春节晚会,就回房读书了。看着刻苦钻研的弟弟,林立很开心。妈妈告诉她,林志已经选中了洛城的一所著名大学,发誓一定要考到那里。这样,他就可以一边上学一边照顾姐姐。等他工作赚钱了,还要把我们也接过去。
听着这些,林立忍不住泪崩。她告诉妈妈,火锅店生意很好,她有能力养活自己和弟弟。说到何叔何婶,就连专注看着联欢晚会的爸爸都凑过来问长问短,期待多少年的老邻居能再次见面。
初一一大早,林立早早起床和弟弟一起清扫院子里昨晚放炮留下的碎屑。再过一会儿,家里会来人拜年,这是镇子上多年的习俗。
两人边聊边扫着,猛然抬头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院门前。只一眼,林志就气红了眼,提着扫帚就要上前。林立制止了,示意他先回屋去,让自己来解决。
虽然没回来的时候就想过会遇到这个男人,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而且是在自家院子里。
再见云景天时,没有预料中的愤怒和委屈,身心都异常平静,平静的仿佛他们没有彼此深爱过,也没有彼此憎恨过。
‘‘你,你还好吗?‘‘云景天强压着内心的狂喜,故作镇定的问。他终于可以这么近距离地和她说话了。她还是那么好看,甚至比之前更好看,不妖艳不张扬,干干净净,沉静又优雅。
‘‘我很好。‘‘林立低头继续扫地,不想搭理这位不速之客。或许是因为没有了爱,所以恨也就显得微不足道。
‘‘我······云朵很想你。‘‘云景天想让自己表现的泰然自若,但他做不到。面对这个曾经爱过又伤过的女人,他理直气壮不起来。
林立握着扫帚的手僵了一下,接着继续埋头扫地。有泪涌上眼眶,被她生生憋了回去。她不能让他看到自己的软弱,她也不敢说话,生怕颤抖的声音出卖了自己。然而,她的沉默在云景天看来却是满不在乎。这个女人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狠绝。她竟然连自己的女儿都不在乎了。
‘‘你难道不想云朵?她长高了,还上了芭蕾舞学校。‘‘云景天不信林立真的铁石心肠,不罢休的继续用云朵这根纽带妄想牵扯出曾经的美好来。
‘‘不,我不想她。也请你转告她我已经死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已然恢复平静的林立强忍着心头的痛,决绝的继续说道:‘‘你请回吧,这里不欢迎你。‘‘
倘若这个男人对自己尚存一丝愧疚之情,还念一点点夫妻情意,就不会生生让她们母女骨肉分离,还用权势剥夺她的抚养权,现在又假惺惺来问她想不想孩子?还能不能再无耻一些?
云景天呆愣了一下,林立的话像锋利的剑扎进他的心里,他痛得猝不及防。原以为云朵会是他们之间仅有的一点温情,可以缓和两人的关系,没想到她竟恨他至此,还说出如此狠心绝情的话。曾经那个温柔俏美,以他为天,爱她至深的女人真的要永远从他的生命里消失不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