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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20)轻如鸿羽

疯批美人永不咸鱼 严檀 2707 2024-07-06 16:26

  荀萧天有些摸不准她的想法,这女人一向是个笑脸,但笑靥下藏着什么心可就说不准了。

  “阿荀,你知道黑水吗?”何羡君带着他上了船,撑一叶小舟,逆水而行。

  荀萧天坐在船尾,望着四处的山林峡谷,深深幽幽的投下阴影,天光自头顶山缝中落下,照不亮四周的景色。

  只有船头的一盏灯火明明灭灭。

  他忽而有些压抑,连呼吸也开始不太顺畅,有些紧张地摸着剑鞘。

  “不太舒服,是吗?”

  何羡君扔了瓶药给他。

  “什么东西?”荀萧天捏着瓶子有些疑虑。

  他不吃来路不明的东西。

  她笑着解释,“幻蛊,抑制被黑水侵蚀的反应的。”

  “哦。”荀萧天捏碎了瓶子,把药丸塞进嘴里。

  那蛊虫吃下去后,他明显能感觉到呼吸不畅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他眼前开始出现幻觉。

  他盯着何羡君的脸,有一瞬间恍惚觉得自己看到了师父。

  师父……他被这一瞬间的幻觉吓得脸色苍白。

  不对,那不是师父,认清这个事实之后,他眼前的画面模糊成点,弥散在眼前。

  斑斓的色彩拼凑扭曲,又变了一副模样。

  这一次是……师兄——

  四周的景色也变成了白鹿山的青葱树林,就好像是他回忆中的模样。

  他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期盼自己从迷幻中恢复过来,却不想还是越陷越深。

  等他逐渐恢复意识后,他看到的是何献君的脸孔,女人的脸上带着亲和的微笑。

  “阿荀,怎么发狂一样的胡言乱语,还到处乱抓,像条不懂事的野狗一样。”她调侃着,把他从船上拉到岸边。

  荀萧天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为了挣脱幻觉,居然用剑气扎得自己满手的血,而且好像还絮絮叨叨地说了些话。

  岸边早已经等了一个人。

  教主,虽然换了副躯壳,但只是一眼他就认出了人。

  “孩子,你还好吗?”教主摸了摸他的头。

  被“教主”的手指触碰瞬间,他忽而有种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在教主面前,只是教主看破不说破的恐怖直觉。

  “你猜的不错。”脑子里的声音瞬间响起。

  他感觉自己如坠冰窖。

  “跟我进去吧。”教主似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随后走向洞窟深处。

  四处的水流呈现诡异的黑色。

  “据说,这些黑水连通着黄泉,靠近会感觉自己死掉。”何羡君在前面走着,缓缓介绍着。

  荀萧天听着听着,有些失神。

  他摸不准两人带他过来要做什么。

  洞窟深处列着一排石质箱子,箱子上排列着诡异的花纹,里面盛满了黑水。

  “阿荀,你过来。”何羡君勾着他的头发,把他整个人扯到箱子边,死死按下去。

  被黑水淹没的瞬间,荀萧天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涣散,与此同时,他更清晰地记起了一些事。

  很小很小的时候,老头子第一次给他带肉吃的场景,仿佛近在眼前。

  他挣扎着抬起头,盯着身后的女人。

  那个瞬间,他几乎相信自己已经暴露了。

  然而何羡君却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只是那笑容格外渗人。

  “阿荀,怎么了?”女人关切地擦了擦他的脸,“在水下看到了什么吗?”

  “没什么。”他开始有些分不清现实了。

  四周的墙壁像是有意识般向他压来,他被幻觉攫紧,根本喘不过气。

  “阿荀,做个选择。”教主指着那排箱子。

  选择……什么选择……是他暴露了,所以现在教主给他两个选择,变节或是成为死人吗?

  他已经有了决断。

  荀萧天盯着箱子,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反正他已经暴露了,那么,在他没有说出更多之前,他必须让自己的嘴永远闭上。

  被水淹没之后,外面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真忠心啊,让他跳他就真的跳下去了。”何羡君顺着头发。

  “教主”盯着箱子里的人,笑得意味深长。

  两人的声音与行动模模糊糊地涌进脑海,荀萧天莫名的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

  灌进嘴里的黑水让他几乎发不出声音,侵蚀的痛感灼烧着皮肤,骨头仿佛被扭断一般。

  箱子被人缓缓地关上。

  荀萧天闭上了眼睛。

  好像,他这一辈子,就这么结束了。

  对不起,师兄……他回不去了。

  月难圆,人难聚,天命不佑,此生无常。

  昏暗无光的箱子内,也不知过了多久,忽而有一点微光透进,一个人影逆着光,向他伸出手。

  他被那只手拉出了水面。

  意识逐渐恢复。

  曦光落在窗台边的多肉上,他下意识看了眼钟表,比平日正常起床的时间早一些。

  他闭上眼睛,靠得离身边人更近一些。

  “荀萧天,很热。”管云鸿抬脚踢了踢他。

  快入夏了,最近的气温高得离谱,他抱得这么紧,直接把她热醒了。

  “我想再抱会。”他有些贪恋这一刻的温暖。

  由着他去,管云鸿看了看天色,“今天……星期几来着……”

  “六。”

  不是工作日,挺好。

  她推了推他的胳膊,“那你稍微松开点……怎么身上都是汗啊?”

  做噩梦了?

  “梦到了点吓人的东西。”他稍微松开了点胳膊,“不过,不重要了。”

  他不想说,她也就不问,“嗯,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有你抱着,以后一定不会再做这种噩梦了。”他说着,又蹭近了一点。

  两人腻腻歪歪地在床上躺到了太阳照上桌面。

  本来想继续腻歪着,谁知床边突然冒出个布娃娃的头,随后才是个顶着一头乱毛的小脑袋。

  “起床了,两条大懒虫,太阳晒屁股了!”

  小羽毛幽怨地盯着自己的爹妈,把手里的娃娃怼近了一点,软绵绵道,“小羽毛到现在都没吃东西,好饿好饿好饿,呜……”

  这个家起得最早的不应该是大人吗,为什么今天起得最早的是她这个四岁小孩啊……

  “知道了知道了,趁你爸去做饭,你要不要也上来躺会?”管云鸿掀开被子。

  “也不是不行。”

  小姑娘撑着床沿,爬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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