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不是问,司家那么多人,为什么会没落下来吗?”
脚下的步子并没有停,慕景弦压低了声音给她解释。
“司家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继承族长之位,上一任族长是你的母亲,她离世之后膝下只有你一个人承袭了族长特有的青绿色眼睛。所以这一代里,只有你有继承族长之位的资格。”
司锦姩忽然想起他们上楼的时候,慕景弦告诉过她,站在楼下吵吵的那些人并没有什么用处。
只是没想到,原因居然是这个。
“你就不好奇,为什么你没有接过族长之位吗?”
两个人沉默着往前走了好一段,直到快到宴会厅的小门门口,慕景弦才又开了口。
“当族长应该也没什么好的吧。”
她抬眼看了他一眼,已经完全习惯了他把她当塞唯娅直接进行对话的事实。
“烦人的亲戚,还总想讨点好处沾点便宜,光这两点就够令人头疼的了。更别提我看这家里,人还不少。”
塞唯娅到底为什么不接过族长的重任,司锦姩并不清楚。
但有一点她觉得她是可以确定的。
因为曾经在自己的世界里,看到过慕景弦是如何对待慕家的那些人的,也曾见过慕家的人是如何以慕氏家主这个身份去逼迫为难慕景弦。
所以司锦姩觉得,不论是慕氏的家主还是司家的族长,都只是表面看起来十分光鲜罢了。
实质上,其背后所牵扯的利益关系,要负担的责任义务,绝非人们所看到的那样轻松。
更不要说能像慕景弦那样,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并且有能力坚持自己的原则的人本就极少。
再转回到塞唯娅身上,就算跳过司睿与司马砚冰长得一模一样的脸这一条。
光是司睿那没有分寸自以为是的性格,能看上这样的人,司锦姩觉得塞唯娅也没什么救了。
更别提塞唯娅还婚内出轨,令人生气!
“你倒是看得明白。”
推开宴会厅的小门之前,慕景弦垂下头凑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
被他弄得有些痒,司锦姩没好气地哼哼了两声。
结果紧接着发现好像有些不对劲,抬头就看到宴会厅中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定在她和慕景弦身上。
被这么多人盯着,她心底莫名有些犯怵,于是默不作声地往慕景弦怀里钻了钻。
不成想,这行为被坐在里边的人们看在眼里,又被理解成了其他的意思。
“他们这样子,不会是在等我们吧?”
她被他带着往座位上走,一边走嘴里还声音低低地嘀咕。
“这我也不清楚。”
将司锦姩按在她的座位上,慕景弦伸手从后面的桌子空位处拉了一个椅子,又取了一套餐具,坐在了她旁边。
“诶,你怎么能坐在那里!”
发现慕景弦坐在了司锦姩身边,坐在他们桌子旁边的一个人嗖地站起身,瞪着慕景弦怒道:“那是你能坐的位置吗!”
“我是姩姩的丈夫,姩姩没说不可以,那这位置就该是我坐。”
慕景弦并没有客气,微微抬眸瞥了那人一眼,语气很是理所当然。
“什么丈夫不丈夫的,慕家的人,给你脸让你参加司家的族会已经是你的荣光了!”
像是被慕景弦无所谓的态度激怒,那人撑着桌子跳起来,伸着手指着慕景弦,连声音都变了调。
并没有继续回嘴,慕景弦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塞进已经看呆了的司锦姩嘴里:“饿了吧,吃饭。”
“你!”
司家的人哪儿能受得了这样被无视,他将椅子往旁边一推,朝着慕景弦走了两步。
手指直指到慕景弦的面门前:“你给我滚出去!只要我在一天,司家就容不下你!”
“那你就从司家滚出去呗。”
少女的声音轻飘飘地落下,宴会厅瞬间静寂一片。
慕景弦微偏着头,神色复杂地看着蹙着眉把软骨嚼得嘎嘣响的司锦姩。
“怎么还在这里站着?我刚说的不够清楚?”
将嘴巴里的软骨咽下,司锦姩半挑着眉头看着仍旧伸手指着慕景弦的人。
“姩儿!”
那人面色瞬间如酱猪肝一样,他指着慕景弦的手颤巍巍地指向了司锦姩:“你怎么能这样和我说话!”
“为什么不能?你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还是靠你能继承司家族长的位置,振兴司家?”
司锦姩本来不想趟塞唯娅家的这趟浑水,可偏偏这人非要欺负到头上来。
原本只是斗几句嘴的事情,她心知慕景弦能够应付,本也没打算做什么。
可这人不依不饶的,让她很是厌烦。
而慕景弦在旁边一副任由他说的模样,更让她心中莫名烦躁。
她是极为护短的性子,就算是朋友也由不得别人这样呼来喝去。
“好了好了,都先不要吵了。”
不知什么时候,朔月夫人已经拿了个话筒上了台:“大家都是一家人,今天是咱们的家族宴会,聚在一起本就是为了开心,别再把关系搞生分了。”
瞟了一眼朔月夫人,司锦姩转过头看着慕景弦:“饿了,吃饭。”
司锦姩并没有收着声,反正按照他刚才告诉她的信息,塞唯娅是唯一可以成为司家族长的人。
换言之,在司家,塞唯娅的身份就应当是最高的。
虽然她是狐假虎威,但有身份和权力不拿来用是不可能的。
除非她是傻子。
站在台上的朔月夫人攥紧了手里的话筒,有些尴尬道:“姩儿说得对,咱们就不搞其他的了,开宴,吃饭。”
司家的宴会虽说主要是司家的族人,但其中也不乏其他姓氏的名流。
原本看慕景弦被司家的人指着骂,还想着要看看好戏,谁知道司锦姩一发火,朔月夫人一打岔,好戏直接断了。
这让不少人有些遗憾。
“这桌就咱们两个人?”
埋头苦吃了好一阵后,司锦姩才注意到这张桌子其他的地方并没有摆放椅子和餐具。
“准确的说,这是你一个人的席位。”
又给司锦姩盛了一碗汤,慕景弦简短地解答:“不论你是不是主动继承族长的位置,大家都把你当做族长。其他人的地位是不配和你坐在一张桌上的。”
司锦姩点点头表示理解,这就像她在慕家吃饭的时候,慕家主位的两侧只有她和慕君清可以坐一样。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