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身,费一脱下身上的白大褂,从角落里拿出一个小包:“我去帮你看着你老婆,你不在的日子绝对不让她被其他男人勾走!”
看着怀里呼吸微弱的司锦姩,费一真是毁得肠子都青了。
司锦姩确实没被别的男人勾走,问题是她这突如其来的衰弱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她药加错了?
用来封锁她三眼轮的药绝不可能造成她身体衰弱啊,而且这弱的……
伸手在司锦姩鼻下顿了顿,费一不禁有些心慌。
“哎,你能不能过来帮忙把姩姩放到沙发上,她好像突然昏过去了。”
一直趴在一旁的耶梦加得听到费一的声音,有些奇怪地直起了身子。
它完全没有感觉到司锦姩昏过去。
“Sage?”
有些疑惑地念了一句之后,就见司锦姩胸口泛起粉红色的光,紧接着耶梦加得便被那光直接吸入了司锦姩的心口。
“卧槽!”
眼看着盘成蚊香的耶梦加得直接进了司锦姩心口,费一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感觉总有什么不太对啊……
司锦姩在黑暗的海水里不断下坠,海水冰凉刺骨,她的脑子却异常清醒。
张了张嘴,只有大大的气泡自嘴巴里划出。
她这是……又死了吗?
“姩姩?”
耳边是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地唤着她的名。
“姩姩!”
只是声音越来越远,逐渐听不太清了。
心口有着酸楚的闷痛感,逼得司锦姩眼角滑下了几滴泪。
“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司锦姩的病床边,慕景弦一脸怒容看着一旁的裴落落。
“我也不知道,你融合的时候姩姩的脑电波突然有了转醒的反应。”
“那她为什么没有醒!”
“我哪儿知道,说不定是你做了什么让她失望的事儿,她不想醒来看到你呢。”
耸了耸肩,裴落落转过头看着机器上复杂的数据:“生命反应越来越弱了,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慕景弦的手紧握成拳,骨节泛着白,只是看也知道他用了极大的力。
“怎么做她才会醒!”
“你就不奇怪怎么你刚回来,她就跟着回来了?”
“慕费一!”
抬眼瞪着裴落落,慕景弦眼中的怒火都快将他那双蓝色的眼眸烧着了。
“在这边要叫裴落落。”
再次耸了耸肩,裴落落直言道:“你和镜像融合的时候,镜像有一个濒死的过程。”
“在镜像濒死的时候,姩姩的脑电波开始活跃。”
从药剂柜里取出了两支药剂,用针管将药剂混合后,裴落落走回了司锦姩的床边。
她用酒精棉缓慢地给司锦姩脖颈处消毒,然后将混合的药剂从脖颈下方打入,机器上的脑电波几乎是在药剂进入司锦姩身体的瞬间发生了变化。
“她在那边没有死,到底是因为她的孩子只在你创造的镜像的世界里,还是因为……”
裴落落抬眼与慕景弦对视,她眼中绵延着令人心悸的恨意:“慕家的诅咒根本只是个骗局!”
慕家的诅咒到底是真还是假,这件事其实很难说清楚。
慕景弦没见过自己的生母,自小他父亲便告诉他,他母亲命苦,生下他之后不久就去了。
后来司夜月又在生慕费一的时候大出血,留下慕费一之后也撒手人寰了。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慕家诅咒这回事,直到他遇到了司锦姩。
他突然明白了,那时候司夜月告诉他的话。
当你真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哪怕因他而死,心中也会甘之如饴。
那些年他与司锦姩都很快乐,司锦姩会甜甜地叫他景弦,说要嫁给他。
直到司锦姩被带回了司家,司家的老太太坐在高位上看着他。
“姩儿是司家的族长,绝不可能与身负诅咒的你结为连理!”
慕景弦从司家老太太的口中,第一次听到了关于慕家的诅咒。
凡女子嫁入慕家,慕氏子嗣诞生之日,其母凋亡之时。
简而言之,慕家的孩子出生,孩子的母亲就一定会死。
回想起来,慕景弦的母亲如此,慕费一的母亲亦是如此。
至于再往上,却是无处可查了。
只是慕景弦的父亲在谣言起时没有反驳,再往后,反驳与否也就无甚意义了。
“我不知道。”
慕景弦在裴落落的视线下低了头,看着闭着眼的司锦姩:“我查过,但家中并没有任何相关的记录。”
“算了。”
她本也不是执着于这个谣言,更何况这谣言于她的影响也不大。
转身拿了把手术刀,消过毒后她又转了回来:“我要和本体连接一下,看一下那边的情况。你的血借我一点……”
话没说完,慕景弦的胳膊已经伸到了她面前。
裴落落一边嘴角微翘:“也不问问我原因?”
“不用问,”
他的眼睛依然盯着尚在沉睡中的司锦姩,语调轻柔,“你不会害姩姩,而我的血对你没有用。”
“真是受不了你们。”
摇了摇头,给慕景弦手腕上消毒之后,她拿着手术刀划了个小口。
血液涌出,落入她手中的烧杯,很快就铺满了烧杯底。
止血之后,慕景弦看着手腕上的纱布有些不解。
“之后你就知道了。”
拍了拍他的肩膀,裴落落又看了一下机器上司锦姩的情况。
“现在看整体还是挺稳定的,你……”
侧过头刚想和慕景弦再叮嘱一下注意事项,就见司锦姩的手指动了动。
“怎么了?”
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慕景弦有些疑惑,随即便听到有些干哑的嗓音叫着他的名字。
“景……弦……”
大抵是因为刚苏醒,两个字念得断断续续。
慕景弦怔愣当场,连低头看她一眼都不敢:“是我听错了吗?”
他看着裴落落,不知觉间,嗓音亦是有些喑哑。
裴落落摇了摇头,转过身面对着病床,看着躺在床上眼睛却一直盯着慕景弦的司锦姩。
“姩姩,你醒了?”
司锦姩眨了眨眼,将视线从慕景弦脸上收了回来。
“醒了,做了好长好长的梦。”
长到分不清那到底是现实还是虚幻,但好在,她回来了。
她在海里浮沉,然后看到一根红色的线。
那根线触到她的身体,将她一点一点从深海中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