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几年前那个无所顾忌的司锦姩了。
那时候她一心只有慕景弦,心里打着大不了一起死的主意,一路横冲直撞就打穿了异能界。
可现在的她心里有了顾忌。
除了她心爱的人,还有她心爱的孩子。
异能界的暴动,暗中盯着要对慕景弦下手的背后黑手,她莫名穿进裴落落书中另一个世界的原因……
还有许多事她还没有解决,而每一件对于她来说都是想要亲手去解决的。
冒然直上从来不是她的风格,就算真的要与这被称为“尊主”的新一代异能界之主接触,她也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
再次向后退了两步,手在耶梦加得的肩上重重拍了两下,与耶梦加得对视一眼之后,司锦姩才转头看向站在面前的人。
他低着头,垂着眼皮,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要亮了。”
司锦姩正要开口,却见男人忽地抬起了眼皮,狭长的眼中荡漾着莫名的情绪:“阁下若再不离开,恐怕今日要被困在这异能界了。”
司锦姩身形一滞。
一半是因着他的话,而另一半,则是因为他眼中那难以言明的情绪。
让她不知为何,忽然想起了背对着自己,沉默地换着睡衣的慕景弦。
以及那个,她在海边睡醒时,站在原地无比局促的慕景弦。
“你,叫什么名字?”
脑海中的两个人影似乎糅合在了一起,司锦姩下意识地脱口问出了这极为不合适的问题。
“我吗?”
对于她这莫名而来的问题,对方似乎也是有些惊讶。
狭长的眸眨了眨,满脸都写着疑惑。
“啊,不想说的话也没什么。”
反应过来的司锦姩慌忙朝着对方摆了摆手:“我随便一问,不说也无所谓。”
接着就拽起耶梦加得的手,朝着面前的人摇了摇。
“那我们就先走了!”
没有任何的停顿,转身就像脚底抹油先开溜。
“等一下!”
没成想还没走出两步,原本被他们留在身后的人便一个闪身挡在了他们俩的面前。
耶梦加得下意识地伸了伸舌头,而司锦姩的眉头更是紧紧地蹙了起来。
杀气!
在此前的对峙中,对方身上始终没有任何杀气。
正因如此,司锦姩才能那般淡定地与他对话。
可现在挡在他们面前的人,早已卸下了此前的伪装。
他身上的杀意毫不保留地倾泻而出,连耶梦加得都下意识进入了备战的状态。
“怎么,阁下还有事?”
虽然全身都在戒备状态,但司锦姩面上却仍挂着那副玩世不恭的笑脸。
“代号?”
空气中的杀意越来越浓,司锦姩的脊背不禁又绷紧了几分。
她并不是第一次被异能界的人问代号,否则也不会有传奇异能者这个称号了。
只是带着这样浓重的杀意询问她的代号,她确实是第一次遇到。
更别说站在她身边的耶梦加得,那剑拔弩张的气息竟被对方隐隐压下了一截。
“我的代号?”
一只手背在身后,为取出武器迎战做好了准备。
嘴巴却还在与对方周旋:“说出来你可不要害怕啊!”
男人一直无表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瞬怔愣,快到甚至让人疑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Sage。”
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司锦姩嘴角带着几分坏笑,重复了一遍,“我的代号,Sage。”
男人的表情终于如她所愿地垮了下来。
狭长的眼中闪烁着疑惑的光,他没遮掩,而她看得真切。
“你可知,在异能界冒充传奇异能者Sage,要付出什么代价!”
下一秒,男人像是被激怒一般瞪着司锦姩。
一把闪着火光的剑自地底升起,被他握入手中。
不待司锦姩和耶梦加得反应,他已带着比此前更为浓重的杀意和滔天的怒意,举剑朝着她挥了过来。
“Sage!”
来不及变回原形,耶梦加得狠狠将司锦姩撞向一边。
“耶梦加得!”
被撞得重心不稳,司锦姩朝着一旁踉跄了几步。
转头再看回去,耶梦加得与自己之间已经燃起了一片火墙。
透过火焰的虚影,隐约可以看到对面的男人依旧执着剑,一脸冷淡。
而耶梦加得的身影,却是怎么都看不到了。
似是感觉到她比火焰更为炙热的眼神,火光之中,男人偏过脸,神色平静地看着她。
那目空一切的眼神里,似乎还带着几分怜悯。
气得司锦姩恶狠狠地咬了咬后槽牙,恨不得像几年前一样,直接开了空间领域大干一场。
可耶梦加得的情况未知,她若随意打开空间领域,指不定会伤到他。
清楚这一点,她最终也只是咬着牙,唤出了双枪。
赤红的枪体在四周火焰的映照下仿佛泛着血光,随着司锦姩的手腕翻转而起起落落。
片片淡蓝色的雪花随着起落的长枪缓缓飘落。
触到烈火的瞬间,雪花像是受到指引一般膨胀起来。
“嘭”的一声过后,纷纷扬扬的雪花炸裂成网,转瞬间便将火墙裹成了冰墙。
司锦姩手腕微旋,挥舞的长枪枪尖便直直刺入冰墙之中,裂痕自枪尖捅入冰墙的位置开始蔓延,须臾间冰墙灰飞烟灭。
只留下晶亮的碎屑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地闪烁下落。
男人的眉头微微跳了一下,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最终只是透过那些晶亮的碎屑,目光沉沉地看着朝着耶梦加得快速跑去的司锦姩。
心中惦记着耶梦加得安危的司锦姩并没有注意到男人面上莫名的闪过的情愫,甚至完全无视了不该背对敌人这一常识。
她背对着男人,单膝跪在已经恢复了原形耶梦加得的身边,眉眼间挤满了担忧:“还好吗?”
嗓音里隐隐带了一点点鼻音,听得耶梦加得心里像被小爪子抓过一样,感觉怪怪的又痒痒的。
“伪装没了。”
它努力地直起身子,用尾巴点了点司锦姩的脑袋。
伪装?
司锦姩先是一愣,接着伸手在自己脑袋上摸了摸。
之前那两个小肉团子一样的小耳朵并没有安稳地留在她的脑袋上,再摸摸耳侧的头发,也已经恢复了此前微微过耳的长度。
“为了来见我,你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男人手中的剑不知何时消失了,他侧着身,并没有看司锦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