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吗?”
看着躺在床上全副武装的慕景弦,司锦姩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问道。
“有一点。”明白她的意思,慕景弦点了点头。
他头上戴着特制的面具,司锦姩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这并不妨碍她透过他的眼神,看出他心里的忧虑。
“没事,别怕,你老婆很厉害的!”
司锦姩朝着他眯眼,笑得十分温柔。
面对她这样的笑容,除了点头之外,慕景弦也没有什么能多说的。
“各部门再检查一遍,道具组对道具再做一遍筛查,要确保演员安全!”
导演程风走进拍摄区,抬头看了一眼位于慕景弦床位上方的无影灯,低下头朝着司锦姩点了一下头。
“道具都检查过了,你们俩不要有压力,好好进行拍摄!”
上前在司锦姩胳膊上拍了两下,程风又道,“长镜头的拍摄十分考验演员的能力,能不能一条过,可全都看你的了!”
“放心吧导演!”
司锦姩仰着脸,一脸骄傲,“绝对不辜负导演期望!”
担忧的神色从程风脸上一闪而过,他微张着嘴,似是想说什么。
可是对上躺在床上的慕景弦的眼神,他又默默闭了嘴。
连慕景弦都没说什么,他这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多嘴。
“各部门注意!”
在大家互相打过招呼之后,拍摄终于正式开始。
而在众人刻意忽略的角落,一个纤瘦的人影一闪而过。
“这个药剂会有些痛,”
司锦姩一边念着台词,一边转过身,背对着躺在床上的慕景弦。“要忍一下哦。”
她手中拿着一根手指粗细的针管,暗红色的药液随着她轻推的动作从针头中喷出几丝,落在地上。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无影灯下,除了床下,再无阴影。
司锦姩转身,朝着慕景弦的身侧缓慢地走过去。
一步,又一步。
脚步很轻,却踏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针头逐渐接近慕景弦的颈侧,司锦姩微俯下身,靠近慕景弦的耳侧:“准备好……”
慕景弦眼帘一窄,朝着与司锦姩相反的方向翻身下床。
几乎是同时,“噗嗤”的声响从他身后传来。
转过脸,只见一个与镜像世界时一模一样的暗器正正插在他方才躺过的地方。
而司锦姩手中的针管,此刻已经深深刺入了一个不速之客的颈侧。
“你……”
沈碧情被司锦姩用一只手按在床上,她的胸骨紧紧抵着道具床的金属架,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管红色的液体被司锦姩推入她的身体。
“有一句话说,人不会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将针管从她颈侧拔出,司锦姩松开手,后退一步,“而我,也不会重蹈覆辙。”
捂着自己的脖子,沈碧情缓缓起身。
她的身体如秋风中的落叶,单薄而衰弱。
整个人形同皮包骨头,完全已经失了相。
更别提那双早已了无生气的眼睛了。
“怎么会……”
那双无神的眼盯着司锦姩,面上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好奇吗,疑惑吗?”
高扬着下巴,司锦姩嘴角高高翘起,眼含怜悯地看着沈碧情,“你是不是以为,重生的你可以把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
“呵,难道不是?”
此前司锦姩也好,慕景弦也罢,可都是被她玩弄于鼓掌之间。
“当然不是。”
像是被她的问题逗笑,司锦姩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笑音,“你可别忘了,你重生了,但是这个时代,可并没有重生啊。”
“什么意思?”
看着面上含笑的司锦姩,沈碧情下意识退了一步,撞在身后的道具床上。
她吃痛回头,却发现原本站在那里的慕景弦却早已不见踪影。
再看向四周,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她转头死死盯着司锦姩:“这是你的计划!”
“还不算太蠢。”
将手中的针管丢掉一边,司锦姩手腕一转,暗红的长枪乍然出现。“但是,太慢了!”
话音未落,长枪便已敲上了沈碧情的侧肋。
伴随着骨头被敲折的声音,沈碧情高高飞起。
她在半空中艰难转身,朝着司锦姩的方向扔出了一个暗器。
然而司锦姩躲也没躲,手执长枪朝着暗器的尖角直直刺了上去。
沈碧情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笑容:“你永远只会踏入同样的河流!”
话音未落,被司锦姩击中的暗器骤然炸开。
扬起一片灰黑色的烟雾。
紧接着,烟雾之中,暗红色的枪尖闪着光,破空而出。
“什么!”
来不及反应的沈碧情慌忙伸手去挡,然而枪尖刺穿了她的手腕,直直戳进了心口。
烟雾散尽,司锦姩踱步上前,看着被长枪钉在地上的沈碧情。
“为……什么……”
被长枪钉出了一个诡异姿势的沈碧情抬头看着司锦姩,嘴里含着血沫,无神的眼底闪烁着不甘。
“没有为什么。”
掌心抵着长枪的尾部,蓝色的光芒倾泻而下,枪身泛起淡蓝的冰雾,从沈碧琴的心口开始,一点一点地冻结着她的身体。
“我只是……想活下去……”
因为失血和司锦姩的异能而急速失温的沈碧情全身都在颤抖,“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放我一条生路……”
和着血的泪自她眼角落下,在洁白的瓷砖地面上砸出一朵朵鲜红的小花。
“那些被你杀害的人,也只是想好好活下去。”
垂着眼与沈碧情对视,司锦姩答道,“可你也从未想过放他们一条生路。”
那些被她利用的人,每一个都曾有着自己的人生。
不论他们的人生是好是坏,也不论他们的人生最终会成为什么模样。
至少,他们都曾努力地生活着。
这一切,最终都因为沈碧情的介入而灰飞烟灭。
“我不过是为了活命……”
蓝色的冰雾已经漫上她的脖颈,不顾自己被钉在长枪之上,沈碧情扭动着身体,声音嘶哑,“是他的精神力不足,是他自己不够强大没能撑下去,这一切凭什么要我来承担!那些男人各个都觉得自己天赋了得,是他们太过自大才会走上死路!凭什么我要为他们的死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