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离奇的金雨
白芷离蹲在浴室里,抱着湿透的自己,拼命抑制住尖叫的冲动。
一百零八层的楼上坠下来,居然没死,她的命果然够硬。
她在这里蹲了不下十分钟,冷得浑身发抖。
外面的砸门声持续了不下十分钟,震得她鼓膜生疼。
她站起身,把浴袍下摆沉甸甸的水尽量拧干,顺手抄块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去开门。
“姑奶奶,知不知道闷在屋子里十分钟不来开门会急死人的。你能不能仁慈一点,别让我总是跟你这么的操心呐,人家也还是个宝宝好不好。”
门外是她从小到大的同学兼死党米书,如果砸门和大呼小叫忽略不计,俨然一位贤妻良母型的温婉女子,把她照顾得五体投地。
这出儿她记得很清楚。
二零一六年七月十五号,她的高级护师证热腾腾出炉,兴奋得约米书下班去吃大餐。
好不容易捱到下班,她回宿舍倒饬自己,却因为洗澡没看黄历,把自己摔没了半条命。
她大难不死,选在这个节骨眼上重生,也算造化。
米书在楼下等得着急,担心她太过兴奋而想不开再出什么事,吓得疯狂砸门。
看着门外死党急得发红的眼珠子,她的心里淌过暖流。
从小无父无母,在福利院磕磕绊绊的长大,她有事情时,出现在她身边的永远只有米书--她的姑爷爷。
朋友在精不在多,无论前生还是今世,有这样的死党一枚,足矣!
前生她去调查那件事时,米书担心她有危险,死活陪着她一起去。结果回来的路上,被车撞了,救护车还没来,就已经没有了呼吸。
临闭眼时,米书摸着她的脸告诉她,“姑奶奶,别伤心,答应我好好活下去,我不喝孟婆汤,来生还和你做姐妹。”
白芷离至今记得,当时的她心痛欲裂,哭得昏天暗地。
最亲的人走了,那段时间她颓废到一蹶不振,几次游走在死亡边缘。是米书当时的嘱托,让她重新活了过来。
后来她去看过现场,她的一个柯南迷同事说,车应该是冲着她的方向来的。
只不过米书推开了她,结果送了自己的命。
前生的米书其实是为保护她而死。
自那以后,她更加不要命地去调查那件事,不止为了揭穿他们的阴谋,也为了给米书一个交待。
她本以为和米书的情谊只能到地府再续,却不想老天垂怜,让她重生归来,和她再续姐妹亲情。
姑爷爷,此生,换我保护你!
她靠在门框上,拼命抑制住把来人抱在怀里的冲动,双手环胸,斜睨着米书,“所以呢,姑爷爷,你是看哀家的门太破,想给我换一新的?”
“我呸,我给你换一厕所挡板儿。”米书温婉的掐着小蛮腰,狂跺玉足,“没事你能不能吱个声,不老装哑巴行不行?多说几句话不费钱的。”
“等着。”她让开门,用毛巾兜着浴袍下摆转身往回走,身后留下条湿哒咴的不规则流水线。
“还要干吗,再不吃饭本宫会疯的。”温婉终于变成气急败坏,纤纤玉足一脚踹开房门,大喇喇的闯进屋怒吼。
“看不出来吗?我记得你视力没问题吧。”
米书这才看到白芷离滴水的头发、衣角还有啥啥地,不解暗忖,赶情姑奶奶刚刚洗的不是澡,而是洗了个寂寞!
好不容易倒饬完成,两个人手牵着手来到大餐聚集地——麻辣烫大排档。
白芷离捧着碗疯狂朝碗里倒醋,米书则拼命用特制小勺子舀辣椒油,小老板一个劲地偷眼瞧醋瓶和辣椒罐,心疼得眉尖直蹦。
每次来都要像土匪洗劫一样的弄掉他一壶老陈醋,半瓶辣椒油,太浪费。
“生菜烫得正好,又脆又嫩,我最喜欢这种口感。”
“确实不错,小老板你今儿超常发挥,太好吃了。做为奖励,麻烦你再来点芥茉。”
小老板苦笑着送来一瓶芥茉油。
获得这样的奖励,显然是他的不幸。
吃麻辣烫加芥茉油,也不知道这位姑爷爷是什么毛病,太重口。
“哎,姑奶奶,和你说个奇葩的事儿。”
白芷离头不抬眼不睁地往嘴里送了根嫩笋尖儿,“放!”
“周日我回家,正好赶上隔壁张姨来我家做客。张姨说,她家前几天来了个远房亲戚,住在什么...”
白芷离夹起颗鸡丸准确塞在米书嘴里,阻止她接下来将要开始的长篇大论,“重点。”
她这死党什么都好,就是磨叽。她要是不阻止,恐怕大排档打佯,她还没做完铺垫。
米书用力嚼了两下,“嗯,好吃。重点是几个月之前,张姨家亲戚住的约克镇突然下了场带香味儿的金雨,听说雨停好几天之后香味都不散。你说奇不奇怪?”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没亲眼看见的奇观,都是扯淡。”白芷离维持着淡定本色,一心对付碗里的十菜一汤。不时端起碗喝口加了大量老陈醋的汤,无比酸爽!
“对啊,我也觉得是扯淡。活了二十来年,听说过酸雨红雨,没听说过还有金雨,忒玄幻。”
“有什么可玄幻的,道听途说而已。”
米书挑了根宽粉吸溜进嘴,辣得嘴唇红肿发亮,她扯出张餐巾纸拧了把鼻子里快要不服管理的透明物质,“张姨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呢,我差点就信了。她还说,那场雨过后,镇上有位结婚十多年没生孩子去医院看都被判死刑的妇女居然怀孕了,惊动了一个镇子的人呢。”
“拉倒吧,装神弄鬼的。怀孕是女人的天职和本分,用得着这么震惊吗。”
“不震惊成吗?张姨说有一家连公猪都没有,母猪也没放出去过,居然生了一窝十四个小猪羔子,全都是黄毛金眼,老漂亮了,象天上下凡的神猪。”
“这么说,金雨的来路居然是母子河水吗?还神猪,亏你还上过大学,信这些怪力乱神的玩意儿。”
白芷离听了米书的话手下一顿,眉头拢起。话回的轻巧,心却沉了下去。
黄毛猪不奇怪,金眼就非常少见,从没听说过哪国的猪眼睛是金色的。
难道那件事从一六年就已经开始了吗?如果一切的来源真的只是这场金雨,他们的目的究竟何在!他们费尽心思的谋划一切,究竟想要得到什么?
不会的,一场雨而已,听说的事都是不准确的。
她心里摇头,不知不觉又被这小妮子给绕进去了。
管它金猪还是黑猪,她现在最想做的,是阻止那件事的发生,而不是研究猪眼的颜色。
前生,她的调查过于明显,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出点痕迹来就被灭口了。
此生,她想要先下手为强。如果这一生和前生是平行的,发生的事情肯定也差不多,她会有足够的时间把一切危险和阴谋消灭于无形。
拯救人类,多么牛X!
至于约克镇,有时间去看看也不错。有事及时处理,无事也当作旅游散心。听说那里山青水秀,景色超级美,值得去一次。
吃过饭回到白芷离的小公寓,一人一只游戏柄杀得天昏地暗,仿佛谁也没把金雨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