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有脚步声由远至近传来，在空旷的空间里，带着回声，有节奏地走到她面前。
“老板。”
几名绑匪此起彼伏地跟他打招呼，纷纷站到一边给他让路。
“怎么，没找到东西？”
戚语眼前一片漆黑，努力辨认这个人的声音。
但他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怪异，与常人不同。
难道是用了变声器？
作为玩转短视频的潮流小达人，戚语不但知道变声器，还曾在短视频配音上用过。
这人既然用了变声器，那说不定就是她认识的人，为了不让她知道他的真实身份。
是乔杉吗？这个卑鄙小人，到底把爸爸怎么了？
“你是谁，抓我干什么？”她突然愤怒，开始剧烈扭动起来，椅子被她弄得吱呀乱响。
那个被称呼为老板的人呵呵笑了起来，竟伸手摸了摸戚语的头，就像在摸自家养的宠物。
戚语拼命挣扎，偏开头，躲闪着他的脏手。
没想到，他的手蹭了一下绑住戚语眼睛的布带，竟给她鼻梁和眼睛中间扯出一条缝隙。
戚语眼前的世界出现了一道光明。
她心中一喜，努力垂眼向下看去。
她看到了自己被绑住的下半身，看到了站在她正对面那位老板的鞋子。
这双鞋子跟乔杉的不同。
乔杉从穷小子一跃成为身价倍增的精英，衣着打扮上如同暴发户一样，把各种各样的顶级名牌往身上堆。
那天她去他的家里，进门换鞋时，就看到了各种各样打着奢侈品牌标志的鞋子，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钱。
而眼前的这双鞋子，低调，没有品牌logo，但细节上展现出的都是一种奢华。
手工定制。
她曾经想送小姨父一双意大利手工定制的皮鞋，在网上翻找了许久，对这类鞋子有了一定的了解。
戚语在脑海里疯狂搜索，最近见过的人在眼中一一闪过，终于定格在综艺首播酒会那一天，方靖羽的父亲方建坤作为投资方上台讲话的那一刻。
他从容而幽默，作为一个商人，谈起中华文化的传承头头是道。
戚语记得她当时对他有些刮目相看，仔细打量了一下他当天的形象，那双鞋子就这么映入眼帘，记在了脑海深处。
是方建坤吗？
方靖羽曾经说过，乔杉经常去他家找方建坤，每次都神神秘秘，不知道在密聊什么。
他们是一伙的。
先是找乔杉来诱惑她，能不费力气得到想要的东西当然好，但失败了便来硬的，直接将她绑架。
看来爸爸送给她的礼物确实不一般，而且是他们迫切需要的，否则不会如此铤而走险。
戚语在心里分析了个大概，但此时却毫无逃脱的办法。
那人摸头的动作被戚语嫌弃躲开，也没多生气，依旧笑眯眯的，只是一把钳住了她的下巴。
“说，戚宏哲寄给你的东西在哪里？”
戚语继续挣扎，艰难地开口：“什么东西？你认识我爸？他在哪里？你们把他怎么了？”
“你爸？你爸好得很，好吃好喝供着，就是有点不太听话。丫头，他偷了我的东西，如果你不交出来，那就是帮凶，可是会进监狱的。”
“好啊，你报警啊，让警察抓了我爸还有我，这样你的东西就能找回来。为什么不报警？而是绑架我，威胁我，你这东西也是见不得光的吧？我爸偷出来一定就是为了不让你们得逞。”
方建坤没想到戚语这么机灵，竟说得八九不离十，顿时恼羞成怒。
他抬手一巴掌扇在戚语脸上，整个人恶狠狠起来。
“丫头，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爸这么对你，从小你在他身上就没有得到过父亲的关爱，他还逼死了你母亲，你难道不恨他吗？竟然还要帮着他？”
戚语一惊，这些隐秘的事情他竟然了如指掌？
是爸爸跟他说的？一定不是，爸爸为人木讷，且对妈妈心怀愧疚，不会将此事到处宣扬。
到底是谁告诉他，她家里的这些不幸？
戚语觉得可以换一种方式，说不定有逃脱的可能性。
她记得柏彦钧吩咐过咔咔，对她家里也做了些布置，如果有人闯入或者意图不轨，马上就能向咔咔发出警报。
既然他们要她交出爸爸寄给她的东西，那她将他们引到家里去，柏老师知道后一定会来救她。
戚语咬了咬嘴唇，又开始了她的拿手好戏。
她像是被方建坤戳中了痛处，突然崩溃大哭起来，把方建坤吓了一跳。
“你为什么知道这些？我爸他亲口告诉你的吗？他怎么可以这么不在意，还到处乱说。今年清明他就没来，他一点都不在意妈妈，他一点都不在意我，我讨厌他，我恨死他了。”
方建坤心里一喜，觉得他的挑拨起了效果，又耐着性子，安抚戚语。
“我知道，我知道，乖，别哭了。他这样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犯错，竟然还想要连累自己的女儿。丫头，我知道你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一定不会助纣为虐的是不是？”
戚语止了哭泣，但整个人显得有些痴呆，嘴里重复着方建坤的话：“我是好人，我不能助纣为虐。”
她突然又激动起来，暴躁地挣扎着，嘴里大喊：“我是好人吗？我是好人吗？”
方建坤退后一步，示意伪装成绑匪的保镖们按住戚语，嘴里依旧温和地安抚：“你当然是好人，如果你把东西归还给我，那你就立了大功，没准还能帮你爸爸一把，功过相抵，我也不报警抓他了。你看，这样别人也不会说你不孝了。”
戚语踌躇了一会，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好，我给你们。”
戚语抬起手，把手腕上的玉镯给对方看，“爸爸寄了两个东西给我，一个是这个手镯，还有一个是个坠子一样的东西。”
方建坤没有去摘戚语的手镯，因为乔杉已经验过了，并不是他们要的东西。那么那个坠子就很有可能了。
他得意地笑了起来，示意保镖们解开绑住戚语的绳子。
“丫头，坠子放在哪里？”
“在我家，那个坠子不好看，我也没当回事，随手不知道扔在哪里。但前段时间有个黑粉来我家闹事，把家里翻得乱七八糟，我整理的时候，没想到又把它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