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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杨梅烧酒

  三人站在正午的树荫下,吹着小风,热还是有点热的,但比城里可凉快多了。

  不一会,堂屋里的人出来喊吃饭了。

  桌子不够大,分了两桌吃,屠伯拿出了自家酿的杨梅烧酒,热情的招呼众人喝。

  乐老板婉拒了烧酒,只捡了其中的杨梅来吃,薛俞邈见乐老板吃杨梅,也跟着要吃杨梅。

  屠伯笑道:“要说这杨梅烧酒的酒性啊,都在杨梅里,酒反而味淡。”

  薛俞邈吃了一颗烧酒杨梅,确实有浓郁的酒香,点点头,“是挺有劲的。”

  屠伯很高兴:“能吃吗?能吃多吃几颗,这个吃了好处多呢,能防暑气。”

  薛俞邈觉得好吃,就多吃了几颗,屠伯见薛俞邈面不改色,还夸她:“你这小女娃看不出来,酒量不错啊!”

  乐老板吃的杨梅没有薛俞邈多,面色已经泛红,话也多了起来。

  一顿饭吃的差不多时,在座的各人都喝了点酒,互相熟络地聊着天散着酒气。

  乐老板到底年纪大了,舟车劳顿一上午,吃过烧酒杨梅,来了劲跟薛俞邈一通胡吹,此时酒劲一过,就面露疲色。

  薛俞邈便叫乐老板的仆从奎叔送他去休息。

  郑阿春也带着小宝去午睡了。薛俞邈听说屠芳芳放不下家里的事务,打算现下便赶回去,就说让司机送她。

  那就不用急着走,薛俞邈吩咐司机迟些送屠芳芳回家之后,过上几天再送一些米面菜肉进来,她打算在这山里面多待一阵子。

  既然还要赶回去,司机也不坐着闲聊了,表示要去睡一会,消消酒气。其他人便也散了,各自回屋去休息。

  能有顺风车坐,屠父屠母就打算给女儿多带些东西走,连忙去地里收割菜果。

  薛俞邈无所事事,拒了屠芳芳的作陪,让她自去忙,一个人蹲在后院的水井边吃西瓜。

  水井周围搭着凉棚,坐在边上有一丝丝凉意,配上井水湃过清甜的西瓜,怎一个舒服了得。

  吃完西瓜,薛俞邈把堂屋里一把竹椅拎了过来,就放在水井边,摇着大蒲扇,摊平在竹椅上,凉风习习,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没过多久,屠芳芳一家从外面回来,司机也醒了,起来洗了把脸,帮着屠芳芳把行李一样样搬上车。

  薛俞邈一行人从中午到的时候,村里就有一大堆人前来围观,大人小孩的,全围着两部汽车跑。

  不过屠家人忙着迎接客人、收拾屋子、准备午饭,就没空招呼他们,那会儿临近中午,村里许多人家也是吃饭的时候,因此热闹很快散了,吃过午饭,闲着没事的村人又聚集到这儿来,但是屠家人和客人们又恰好在吃饭,薛俞邈不热情,乐老板习惯了被围观,都没有在意。

  没有人来招呼,大热天的,村民们顶着日头,猎奇的心情都少了一大截,随着客人们各自去休息,屠家人去田里摘菜摘果子,村民们要不就跟着屠家人边问边走,要不也就各回各家去了。

  这会,见着屠家人往车上搬东西,那些村民又纷纷聚集过来。

  不知情的人就问了,“芳芳,这是哪来的小汽车呀?真气派。”

  “三姨,这一辆是我朋友的,那辆是我朋友带来的朋友的,他们都是上我家避暑来的。”屠芳芳得意的大着嗓门炫耀道,“我朋友他们都是城里人,做可大的生意了,家里老有钱了,这不,夏天了,城里热,寻思着找个凉快的地方待着,我一听,哎我娘家这儿不正好吗,我爹做饭还好吃,就喊我家来了。”

  “哟,芳芳啊,你上哪儿认识的有钱朋友啊,怎么不介绍我们认识认识呢?”有人酸溜溜地问。

  “是我婆婆老板家的客人,就这么巧,认识了。”屠芳芳咧着嘴说,“我倒是想介绍给你认识呢,可你也不在城里啊?”

  问的人臊了个大红脸,就有村溜子起哄:“那你现在给我介绍介绍呗。”

  “介绍给你干嘛?你乐意,也要看人家乐不乐意。”屠芳芳翻了个白眼,挥手说:“去去去,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还介绍,怎么,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

  村溜子不服气:“怎么着,我吃不着,我想想不行吗?”

  “那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悠着点”屠芳芳指了指在院子里走动的占大河:“看到那个高个子男人了吗?那是人家保镖。你要是随随便便上去套近乎,小心人家揍你!”

  “嗨!”村溜子不敢再说了。

  三姨又问:“嗳,那抱着孩子的女人是谁啊?也是你朋友?”

  屠芳芳特别骄傲地说:“哦,那应该是我朋友家的使女。”

  周围响起一阵惊呼:“哇!有保镖,还有使女!”“真是有钱人家!”

  屠芳芳正觉面上有光,三姨又问:“那孩子是谁的?是那女佣的?女佣带着个娃娃还怎么伺候人?”

  “啊?不是,那是我朋友的儿子。”屠芳芳说,因为婆婆当初就是这样告诉她的,她也一直深信不疑。

  周围又是一阵议论纷纷:“原来已经嫁人了。”

  “看着不大像啊?”

  “那个男的是保镖,另外一车的是另一帮人,这芳芳朋友的老公怎么没跟来?”

  “是啊,怎么一个人带着孩子出来了?”

  “这……”屠芳芳每次去拜访薛俞邈,因为乡下过去路远,也都是挺匆忙的,有时候坐下来聊几句都是聊孩子,竟然从来没有想过薛俞邈都有了孩子了,怎么从来没见过她丈夫。

  而且奇怪的是,她会下意识地忽视这个问题,潜意识觉得薛俞邈就应该是孤身一人。

  现在一想,薛俞邈确实既不像是个母亲,也不像是个妻子。

  这和屠芳芳根深蒂固地觉得小宝是薛俞邈儿子的这个认知互相矛盾,让她懵住了。

  “你们胡说什么呢?”司机见屠芳芳不上车,下来找人,下车听见了村民的议论,没好气的呵斥道:“那小娃娃是捡来的!什么老公不老公的,再胡说八道,仔细你们的皮!”

  “什么?是捡来的?”最震惊的是屠芳芳。

  “你还走不走?”司机见屠芳芳什么也不知道,不由不耐烦地问。

  “啊,走,走,马上走,不好意思啊。”屠芳芳稀里糊涂地上了车,都忘了和父母道别,车就启动了。

  村民们畏惧司机凶神恶煞的样子,都不敢再说什么,纷纷让开了道。

  等车子开走了,还是有人憋不住议论:“真是捡来的啊?那小娃娃命真好。”

  “谁知道是不是真捡来的?”

  “什么呀?难道是……破鞋?”

  “可不敢乱说!”

  “就是,人家说不定还没嫁人呢,怎么可以乱说这种话?害人喔。”

  “哼,你装什么好人?”

  “可能人家已经嫁人了,说是捡的,实际上是买来的孩子呢?”

  “买孩子可造孽!不会不会,这么年轻不能自己生吗?干嘛要买孩子?”

  “不知道啊,我瞎猜的,谁知道到底有没有嫁人?”

  “我看就是个没嫁人的小姑娘。”

  “我也觉得不像嫁过人。”

  ……

  “芳芳真是好本事,交到了这么厉害的朋友。”

  “是啊,家里肯定有金山银山吧?还有,啧啧,要是我也有就好了,家里的活地里的活都让女使干,我就天天躺床上睡觉。”

  “你这是女使,还是驴啊?哈哈!有金山银山还干什么活呀?”

  “就是就是,哈哈哈,阿秀做白日梦,要使唤女使给她家耕田!”

  村民们听见,哈哈大笑起来。今天村里来了开着小汽车的有钱客人,还如此的富有话题性,村民们兴致勃勃四处走动,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交流这些新闻。

  这边薛俞邈自然不知道外面的这些风言风语,小宝睡醒了,她一会抱着小宝蹿树上摘无花果,一会到菜地里祸祸那些辣椒蒜苗,一会又去鱼池边抓鱼玩水,两个人都开心极了。

  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泥和水,顶着乐老板的调侃,薛俞邈带着小宝坐下来吃饭。

  饭毕,趁着落日余晖,屠父屠母烧了热水,供客人们擦洗。

  陆续的擦洗完,天已经半黑,屠伯用燃烧的干艾叶把各屋都熏了一遍,驱赶蛇虫鼠蚁,再把各屋都点上了蜡烛或是煤油灯。

  天黑之后,山里的温度降得很快,薛俞邈一开始还以为屠大娘给拿错了被子,居然放了床厚被子在床上,到了后半夜才发现是自己太天真。

  把厚被子抖开,轻轻盖在小宝身上,另外一半盖在自己身上。小宝忽然翻了个身,投怀送抱似的扑进了侧身躺着的薛俞邈怀里。

  薛俞邈搂着软绵绵热乎乎的小宝,心底像是有什么被轻轻地触动了。

  这还是两个人头一次睡在一张床上,因为婴儿床笨重,自然是没有拿来,小宝被惯得到了晚上只认薛俞邈,因此薛俞邈早就想好了,晚上让小宝就睡在自己身边。

  小宝只要在薛俞邈身边,就很乖巧,睡觉也不用哄,薛俞邈安静的躺在床上陪着他,他就翻来翻去,爬这儿那儿地玩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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