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耘看她反应不像是害羞,又怕她思维发散到什么不着边际的地方去,赶紧解释:“说笑而已,主子和家仆,怎么可能有那种关系。”
啧,那更带感了啊,程悦捧脸,千金小姐和忠心耿耿的管家,啧啧啧!
她完全没有主角是自己的代入感,之前还吐槽南枢爱往这狗血剧的方面发散,自己其实也不遑多让!
这么一个小小的玩笑,无形中消弭了两人陌生的距离,许清耘等程悦终于想起正事了,也喝完了杯子里的水,程悦起身去给他倒,他也没拦,只是继续说着之前的话题,“你背包里的东西,没教过你怎么用‘钥匙’?”
程悦本来心里还在吐槽,什么主子家仆,哪有主子倒茶家仆受着的,可见这人要么是说瞎话,要么是不把她哥放眼里了,这会儿听见他提到仕女图,颇有些警觉,“你怎么知道我背包里有东西?”
许清耘一脸无辜,“你也没掩饰啊,但凡有点能耐的都能感觉出来吧。”
这人初见面时那种沉稳镇定的唬人气势早就没了大半,程悦甚至觉得有点糟心,更可怕的是她发现自己内心深处竟然对许清耘的行事作风毫不意外,熟稔异常。
“说的轻巧,有能耐的有几个。”程悦悻悻道,“我最近在忙别的事,背包里那位虽然提了,可我最近干不了。”
许清耘挑眉,“忙什么?”
程悦大致讲了一下南祝受伤的事情,也不是她爱到处跟人说,主要是她私心里觉得杜青鸾毕竟是外来的,不怎么靠得住,难得许清耘好像很有能力的样子,她想着能不能再看看这事儿……
程悦想着想着,脸色逐渐肃穆起来,“许老师,你还能留在这里多久?”
许清耘正如程悦所愿在思索南祝疗伤的事儿,没怎么思考就回答了:“大概还有一个多月。”
程悦点头,又问:“你不是此间人?”
她问得平静,许清耘也没多想,下意识点头,后一秒立刻反应过来,“我本来是。”
程悦下一句话被堵了回去,她现在又对这个许老师的来历怀疑起来,“那你怎么跟个异世来的一样?”
程悦刚刚才意识到一件事,按照许清耘的话,自己生活在此间,那位离朱也是这个世界不知多少年前的旧人,那么许清耘自己也应该是此间人,就算轮回转世也应该是在此间。
可许清耘不仅没有失去旧时记忆,还像个外来者一样,顶的是已死之人的身份,这让她不得不多少怀疑起这人话语的真实性来。
许清耘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眼神渐渐沉了下去,声音很轻,“死时太过不甘,便与人结伴,叛出六界轮回之所,成为异世孤魂。”
程悦那一半经常神游在外的CPU终于正常运转起来,“那你来找我借‘钥匙’,还说要在此间留下通道是?”
许清耘朝她微笑,“当年叛逃耗费精力过大,我的同伴陷入沉睡,我一直在寻找此间,他快醒了,也该回来见见故人了。”
程悦心头隐约浮现出不详的预感,“敢问老师您那同伴是?”
许清耘道:“不是什么大人物,就是当年抄了你家的那位高辛氏的火正,现在好像直接称他祝融来着。”
“……”
程悦嘴唇微张,神情恍惚,虽然不是什么她想象中的绝世大魔头,可听起来好像比大魔头更麻烦一点。
抄了她家??!她家是个什么地位还能惹上抄家祸事?
许清耘见她神思游移,半天缓不过来,好心解释了一句:“他想见的人不是你,不过既然你在,那人也一定在此间。”
“.…..”小程心情有些复杂,“不是,等等,你让我缓缓。你说你死时不甘与人叛逃,这位抄了我家的火正居然跟你是同伴?你又说你是我家家仆,抄家时按理说难逃罪责……你是怎么跟刽子手一起做越狱好朋友的?”
信息中流露出的爱恨情仇程悦没什么感觉,毕竟只是几句话而已,她只是对许清耘这个神奇的立场深深地迷茫了。
许清耘耸肩,风轻云淡的样子,“世事难料,有很多事你不记得了,自然就难以理解。”
程悦点头,也没再纠结这种一看就很有年份的问题,换了话题继续问:“你说那位火正现在被称为祝融是吗?嗯……难道我爹是共工?”
祝融与共工不和之事是种花家广为人知的神话传说,她之前和南祝一起查帝江氏资料的时候也看到过,有记载说祝融曾奉命围剿共工氏,许清耘一提祝融抄家,程悦无可避免地就想到这上面去了。
她不由倒抽一口冷气,自己难道就是水神后人?可从小到大也没发觉玩水玩得特别溜啊!顶多不算一个旱鸭子而已!
不对啊,与水神相对的是火神,许清耘刚刚好像说的是什么什么火正,不是火神?
“确切地来说,真正保住共工氏荣光的,是你兄长。”许清耘的眸中泛起淡淡的怀念之色。
程悦脑子里飞快闪过之前所看到的只言片语的消息,整合处理再出口:“你刚刚提到的火正,是什么?”
“一个旧时官职而已,”一直温润清雅的人突然带了点讥讽的神情,“高阳氏总觉得这四时五行都归他管,也不想想,再怎么捧得高,不过就是个人。”
三两句又扯出陈年旧事,程悦也是头疼,“打住打住,这都过去多少年了还念叨呢!你就简单点给我概括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吧!”
许清耘也不恼,有问必答,“什么怎么回事?”
“就是什么抄家啊,我哥啊,祝融啊,越狱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哦。”许清耘歪头想了想,“简单来说,你哥作为一个臣子干得太好了,引起君主猜忌,刚好你犯了点错,君主就直接让祝融带人抄了你家。”
程悦不可置信,“我犯什么错了这是?”
怪不得之前梦里一堆人老是指责她任性,居然是抄家的大罪!
许清耘看她的目光陡然幽深,玩味地笑了下,“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